馬英傑被司徒蘭罵得整個人傻住了一般,她這麼一罵,馬英傑才發現自己確實是頭腦發熱,這種私人性的東西,幾個男人願意被別人知道了嗎?而且還是他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在老闆面前深得信任的人。操武文恐怕願意全秦縣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就是不願意被馬英傑知道了。可馬英傑竟然還領着蘇小寶滿秦縣找操武文,把他剝得一絲不掛,他不恨自己,又恨誰呢?
“那我現在怎麼辦?”馬英傑發現自己怎麼六神無主了一般呢。
“等吧,看看小女孩是什麼結果。如果是艾滋病的話,也許操武文會破罐子破摔,整個人自行崩潰掉。那麼,他就沒有心情與你鬥什麼了。如果小女孩不是艾滋病,僅僅是一般的性病,這種病目前很容易醫治,你恐怕在秦縣的日子就不容易過了。你和操武文結下的樑子太深了,沒幾個領導會忍受你這樣的下級在自己身邊工作的,一看到你,他就會感覺自己一絲不掛,這種感覺,你自己想想,好過嗎?是你,你會如何去處理呢?”司徒蘭繼續分析着,可越分析,馬英傑發現,他越是沒有半點站得住腳跟的理由。難道自己真的就會毀在這件事上面?
“我現在就真的要束手待斃嗎?”馬英傑盯住了司徒蘭的眼睛,司徒蘭的眼睛全是替馬英傑的擔心和着急。馬英傑看得又是一陣感動,他才知道,他其實是很幼稚的,他的想法和思維導向都很幼稚,他其實離不開司徒蘭,司徒蘭是站在塔頂看世界,而他卻如井底之蛙一般,看到了只是一塊天空,以爲那一塊天空就是全部的世界。
“馬英傑,記着,以後遇到領導的隱私,能躲就躲,躲不開的情況下,能保持沉默,就一定裝傻。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最不會去防的就是傻子,明白嗎?你已經裝着你主子的隱私,你在他面前如履薄冰,你不覺得已經是一種累贅嗎?你還要往人家領導隱私堆裡去鑽,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我還想讓你去給天佑哥哥當秘書,你這種智商,我哪裡敢送你去啊,有一天,你怎麼死的,你都怕是糊里糊塗的。”司徒蘭這一次的話說得很多,而且都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馬英傑的問題所在,他確實以爲自己很成熟了,特別是秦縣最近辦成的幾件漂亮事,得到了老闆誇獎的同時,也得到了全縣乃至整個吳都同仁的讚賞,他以爲自己會辦事了,以爲自己可以獨立去應對事件了。結果,他還是把這件事辦成這個樣子,而且留下了一個個大坑,還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去填。
“蘭姐,我錯了。接下來,我該怎麼辦?”馬英傑象個孩子似乎地在司徒蘭面前承認着錯誤。
“明天我帶給你去跑紅色旅遊路線的事情,你着手準備紅色論壇,在網絡和媒體大肆宣傳,在成立紅色論壇的這一天,我會帶着紅二代的合唱團隊去秦縣,只有把你分管的一攤子往最大里炒,炒到操武文不敢動你半根毫毛爲止,而且你得收集好操武文的這些證據,特別是你手裡的這張卡,我會帶給你去處理掉的同時,留下證據。操武文估計目前不會拿你如何,但是你要防着他越對你笑,越會笑裡藏刀,還要防着,他背後收集你的證據。所以,你半分錢也不能拿。需要錢,告訴我。在經濟上,你要是犯了錯誤,我半點幫都不會幫你,在女人問題,不要犯操武文這種低水平的錯,明白嗎?你看看你們男人,被楊微微折騰成這樣,我想着就覺得好笑。在這一點上面,好好學學你的主子,睡女人,就要睡欒小雪這樣的,明白嗎?”司徒蘭突然提到了欒小雪,而且說出來的話是這樣的,說得馬英傑,不敢再看司徒蘭,也不明白司徒蘭突然提欒小雪是爲了什麼。
“對了,欒小雪什麼時候生孩子?”司徒蘭似乎是記起了什麼,望着馬英傑問了一句。
“還有三個月吧。快了。”馬英傑一邊回答司徒蘭,一邊還是把目光落到了司徒蘭臉上。
“到時候我送她去部隊醫院裡生孩子,這可是天運哥哥的血脈,一定要保護好母子平安,是不是?”司徒蘭一臉的溫情,看得馬英傑又是一陣陣地感動,他竟然說:“蘭姐,你真好。我替欒小雪謝謝你啦。”
“哼,”司徒蘭哼了一下,“好象我什麼時候不好一樣。我姐姐都這樣了,我當然希望天運哥哥有個孩子,無論天運哥哥和欒小雪之間是一個什麼結果,孩子是無辜的對吧?再說了,有了孩子,天運哥哥纔會更有拼勁和闖勁地往上衝,他衝上去了,你還愁上不去嗎?你們兩個,我哪個都痛着,都捨不得着。”司徒蘭的神情暗了下去,一點也沒有剛纔罵馬英傑時的那種激情,馬英傑心裡一緊,難道司徒蘭放不下的人是老闆?老闆纔是她真正在內心戀着的人?
馬英傑被這個念頭嚇得後背又全是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現在可真有些兩面受敵之感。操武文這邊,能不能改善好關係,聽司徒蘭的分析,幾乎是不可能的。老闆這邊,要是被他發現,他和司徒蘭之間的這種不清不白,他不死定了嗎?
馬英傑正想再問司徒蘭時,楊微微領着小女孩出來了,馬英傑趕緊迎了上去,司徒蘭也起身從車子裡走了出來。
“怎麼樣?”馬英傑急切地問。
“是一般的病。沒多大問題。謝謝蘭姐。”楊微微把目光轉向了司徒蘭。
司徒蘭淡淡地“哦”了一下,馬英傑鬆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女孩的臉此時漲紅着,她在幾個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跪在了司徒蘭和楊微微面前,一邊跪拜着一邊說:“兩位姐姐,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我不是故意要幹這種事情的,我弟弟得了尿毒症,換腎需一、二十萬,每週還要透析,都需要錢。我要是不這樣做,我弟弟就活不成。我一個女孩家,除了身體值點錢外,我還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呢?”小女孩說到後面,已經哭泣得不成聲了。
楊微微反應過來後,馬上把小女孩拉了起來,馬英傑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家裡這麼可憐,一時間又是同情心大發,可司徒蘭投過來的目光在警告他,少往自己身上攬事,他便站在一旁不敢接話。
司徒蘭此時對着小女孩說:“小妹妹,別哭了。你先把自己的病醫治好,你就在這個醫院住着,費用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的。至如你弟弟的事情,你也別操心了,那不是你操得了。你賣身體,賣死了也可能賺不到二十萬的,我會讓一家救治中心救你弟弟,安心去養病吧。”說着,示意楊微微帶小女孩去辦理住院手續,楊微微複雜地看了一眼司徒蘭,她發現自己想幫小女孩時,竟然是那麼難。爲了要一點錢,自己差點被操武文下了毒手。而司徒蘭就幾句話,就可以把所有的問題解決掉,這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怎麼如此天壤之別呢?
司徒蘭沒接楊微微的目光,她此時沒心境去接這樣的目光。她關心的是馬英傑,接下來馬英傑該做的事情,會不會達到圓滿的一個高度。
楊微微和小女孩一走,司徒蘭對馬英傑說:“是不是同情又大發?”
馬英傑尷尬地笑了笑。
“正好,把你卡上的十萬塊捐給小女孩的弟弟治病,手續問題,我會帶你去辦理。”司徒蘭盯着馬英傑的眼睛說了一句。
馬英傑這一回是真的歎服司徒蘭了,原來官場的機關是道道設卡,道道開鎖。再接下來的道,他會如司徒蘭這般去應對和妥善處理嗎?
馬英傑站在醫院門口,司徒蘭此時在他的心理被他無限放大,放大-------。
突然之間,司徒蘭不再是馬英傑睡過的女人,而是某一種機關的鑰匙,這種鑰匙會開一道又一道的門,而每一道門都是他馬英傑必須去經過的門。這些門,是在向他敞開,可在敞開的同時,隨時隨地都會“彭”地一聲把他關在門外,也可能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這就是官場,敞開任何一道門的同時,附加給你高度的危險值。玩鋼絲的走法,絕對是官場之路的走法,如果你有饒幸心理,你就等着隨時隨地墜落於地,摔得粉身粹身。這就是馬英傑的直接收穫,這種收穫讓他舍不下司徒蘭的同時,又必須去跟緊她。
司徒蘭掃了馬英傑一眼說:“你去看看,她們住院手續辦理得怎麼樣,我是不願意和她們站在一起的。也就是你才能讓我出面辦這種事情,傳出去,我司徒蘭的臉面往哪裡擱啊。領着一個做*的人,滿醫院跑,說出去都丟人。”司徒蘭的表情此時是一臉的不屑相,這讓馬英傑很有些不理解,司徒蘭這是怎麼啦?如此瞧不起楊微微和小女孩的同時,又去伸手幫她們,難道僅僅是因爲他的緣故?可是司徒蘭對底層人那種蔑視,讓馬英傑打從心眼裡不舒服,你不就是命好嗎?有個好爸爸而已,又有什麼資格去嘲諷人家小女孩呢?再說了,農村人一遇上這種大病,要麼等死,要麼就會如小女孩這般去做一種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