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小雪一說完,馬英傑便先出了房間的門。他是故意把這空間留給羅天運和欒小雪的。
馬英傑一走,羅天運還是輕輕地把欒小雪摟了一下,親了親她的額角說:“我走了。”
“嗯。”欒小雪很溫順地“嗯”了一下,便主動鬆開了羅天運,再這樣糾纏下去,羅天運會更不放心她的。雖然她不知道馬英傑要去辦什麼事,但是她感覺,他們一定有大事要辦。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馬英傑不會來打攪他們的。
羅天運撫摸了一下欒小雪的頭,那動作又如父親一般地讓欒小雪感動着,有他如此這般地對着自己,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欒小雪又是一臉幸福地看了看羅天運,羅天運不敢再和欒小雪這麼纏綿下去,畢竟他和馬英傑要飛北京。
羅天運一轉身,沒再看欒小雪,拉開門離開了欒小雪。欒小雪一直目送着羅天運的身影消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爲什麼,她的鼻子還是酸了一下,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去。好在,羅天運一直沒有再回頭,他也不敢回頭。他明明知道欒小雪一直在看着他,明明知道欒小雪捨不得他,是啊,幾個女人生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陪着呢?就算欒小雪目前住着如此好的環境,可是她的內心最渴望的還是羅天運。這一點,羅天運很清楚,也很內疚。可是,從馬英傑沉重的臉上,羅天運已經知道,老爺子的狀況肯定不好。
果然,羅天運一出電梯,馬英傑就迎了上來,羅天運問了一句:“老爺子怎麼啦?”
“老首長,他,他,”馬英傑結巴着,羅天運已經明白馬英傑要說什麼了。
“我們去機場。”羅天運沒有怪馬英傑的結巴,而是對馬英傑說了一句。
馬英傑趕緊去開車,等羅天運上車後,馬英傑把車子儘量開得很快,他沒有再說話,而羅天運卻在後座給司徒蘭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通着,卻沒有人接。
“是小蘭告訴你的消息嗎?”羅天運突然在後座問了馬英傑一句。
馬英傑倒是沒有想到羅天運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有些難以回答。因爲是馬英傑不放心司徒蘭,而且他在外面閒着也閒着,主動打電話給司徒蘭,要給她一些安慰,沒想到他剛一撥通司徒蘭的電話,卻聽司徒蘭更直接的哭聲,馬英傑便知道,老爺子肯定沒有搶救過來。
馬英傑在電話中說:“蘭姐,你不要太傷心了。我和老闆已經到了省城,馬上會坐飛機趕到北京來的。你真要保重自己,別傷心好嗎?”
司徒蘭除了哭,還是哭,她已經沒辦法說話了。馬英傑便更急了,不得不一個勁安慰司徒蘭,直到司徒蘭的哭聲停止下來,說了一句完整的話:“我爸沒了,我以後就是一個孤兒了。”這話讓馬英傑很是心酸了一下,便對司徒蘭說:“蘭姐,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有老闆,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司徒蘭“哼”了一下,卻直接掛掉了電話。現在老闆問起司徒蘭的時候,馬英傑卻怔住了,他不知道如何說纔是適合的。
“有什麼說什麼吧。”羅天運在後座補充了一句,馬英傑大腦轉了好幾圈,便對羅天運說:“我給蘭姐打的電話,本來想說欒小雪這邊已經安定下來的事情,結果她一直在電話裡哭過不停,我便知道老爺子肯定走了。後來,她說了一句,她沒爸了,她是一個孤兒了。”馬英傑很有選擇性地說了這麼一段話,這樣,纔不至如讓老闆懷疑什麼,也不至如讓自己處於尷尬的境地吧。
馬英傑的話一說話,聽到身後的羅天運說了一句:“她還有我們。”
馬英傑趕緊接了一句:“對啊,我也對她說,讓她別難過,她還有書記您。”
羅天運沒有再說話,馬英傑便不再說話。一門心思地開車,直到車子駛進機場,羅天運說:“你去停車,我去換登機牌。”說完,羅天運就下了車。
等馬英傑趕到機場大廳的時候,羅天運已經換好了登機牌,馬英傑很有些過意不去,這樣的事情原本是他做的,於是對羅天運說:“書記,真不好意思,這些事應該我做的。”
“走吧,我們不是在趕時間嗎?”羅天運一邊走,一邊對着馬英傑說了一句。
馬英傑緊跟在羅天運身後,一起進了安檢。當兩個人順利登上飛機後,羅天運又掏出手機,給司徒蘭撥電話,電話通了,還是沒人接。
“小蘭一直沒接電話。”羅天運象是自語,又象是對馬英傑說話。馬英傑卻不知道如何接羅天運的話,支語了一下,好在羅天運沒有繼續追問,馬英傑的內心才平靜一下。馬英傑猜,估計司徒蘭不想和羅天運說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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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小時後,羅天運和馬英傑走出了北京機場,馬英傑打了一輛車,兩個急匆匆地趕到了老爺子住院的地方。
當他們出現在司徒蘭面前說,司徒蘭漠然地看了看馬英傑,纔去看羅天運,羅天運也沒在意司徒蘭的表情,卻走近司徒蘭說:“爸在哪裡?我想去看看我爸。”
司徒蘭指了指天平間,沒有說話。羅天運便走了進去,馬英傑也跟了進去,老爺子已經平靜地躺在潔白的牀上,一絲不動地躺着,再也不會說一句話,再也不會看一眼羅天運。羅天運的眼淚還是嘩啦一下涌了出來,他跪倒在老爺子牀邊叫了一句:“爸,我回來了。”
馬英傑的內心也酸了起來,他陪着羅天運一起跪了下去,司徒蘭也跪了下去,大家都哭了起來,一時間太平間裡一片哭聲。
羅天運最先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因爲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再在這裡傷感,或者說他也沒時間去悲傷了。
羅天運先給朱天佑書記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羅天運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儘量平靜地說:“書記,老爺子走了。”
朱天佑書記在電話另一頭聽清楚了羅天運的電話,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走的?”
“兩個小時之前,我剛剛纔趕到北京。可我還是沒趕上見老爺子最後一面。書記,時間比較急,所以我事先沒對書記講,請書記原諒。”羅天運在電話裡解釋了一下。
“我理解。你和小蘭都節哀吧。特別是小蘭,讓她不要太悲傷了,我把手裡的事交待一下,就來北京。”朱天佑書記說了一句。
羅天運趕緊說:“謝謝書記。我會勸小蘭的。”說完後,朱天佑書記就掛了電話,羅天運去拉司徒蘭,司徒蘭卻不肯起來,哭得象個孩子一樣傷心,羅天運很有些尷尬,說了一句:“小蘭,起來吧。爸如果活着,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司徒蘭人是站了起來,卻對着羅天運說了一句:“我這個樣子很你的人是不是?我爸走了,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人了,不要你管。”
羅天運沒想到司徒蘭會說這些話出來,更加地尷尬,馬英傑趕緊對着羅天運說:“書記,你去忙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在這裡陪着蘭姐,她是傷心了,說氣話。”
羅天運點了一下,便走出了太平間。他還有很多的電話要打,關於老爺子去世的消息,還是要發佈出去的。這是羅天運的職責,可司徒蘭卻只顧着自己傷心,或者也在怪羅天運沒給她打過電話吧,把氣還是撒在他的身上。
羅天運一走,馬英傑趕緊對司徒蘭說:“姐,起來吧。別太傷過了。畢竟老爺子走了,你還要繼續堅強地活着。”馬英傑儘量地找着詞語來安慰司徒蘭。
“他沒有關心過我爸,電話都沒打一個回來。一回來就教訓我,他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司徒蘭氣呼呼地說着,馬英傑趕緊說:“蘭姐,你誤會老闆了。我一回吳都,他就在批評我,沒有好好呆在老爺子身邊照顧他呢。他是真的忙,而不是有意不盡孝心的。蘭姐,你知道老闆的爲人,他不是那種沒有孝心的人。”
“哼”司徒蘭冷哼了一下,這才望着馬英傑說:“你別替他說話。”
馬英傑不好再說什麼,這畢竟是老闆和司徒蘭的家事。他不好多嘴,只好說:“蘭姐,還有什麼事情要做的嗎?交給我去做。”
司徒蘭想不起來要做什麼,只是感覺很傷感。怎麼父親說沒就沒了呢?而她和羅天運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因爲父親沒了之後,變得毫無關聯。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很悲傷,越想也越覺得自己只剩下一個人了。現在,馬英傑和羅天運回來了,而她卻發現自己更加生氣,當然了,是生羅天運的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啦?父親的離去,其實這幾個月來,她有所心理上的準備,知道父親遲早有一天會離開她的,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對羅天運生氣,而且總感覺有生不完的氣一樣。這種感覺很不好,可是司徒蘭卻發現,自己總在和這種感覺過不去。
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是羅天運在操辦,從發佈消息,到老爺子的火化,再到送進八寶山,整個過程的操作全是羅天運,當然馬英傑在他身邊,一直是羅天運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