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的後背竟然又有冷汗往外冒着,如果老闆真的知道他和司徒蘭的關係,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羅天運。
馬英傑沒有從電梯裡下樓,而是走的樓梯,他需要調整自己的心態,需要把剛剛的驚嚇壓下去。
五樓到四樓也不過十多個臺階而已,無論馬英傑走得多慢,這十幾個臺階總是很快下完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掛着謙遜的笑容,努力地告訴自己,他現在如履薄冰,不能出現任何差錯。越是在他提拔的檔口,他越要低調的同時,也得處處謹小慎微。畢竟他在一年的時間內從副處到了正處,這在吳都來說已經是特類了。對於他這種特類,自然盯的人就多,在官場被人盯住了,不是一件好事,一分的錯誤會放大到十分甚至百分,所以,馬英傑不敢有任何的造次,再說了,目前吳都的情況如此之複雜,老闆雖然接位了書記一職,可老闆的根基沒有打牢,他夾在老闆和市長李惠玲之間,就格外地艱難了。
馬英傑走近市長李惠玲的辦公室時,他敲了敲門,李惠玲很動聽的女聲傳了出來:“請進。”
馬英傑便推開了李惠玲市長辦公室裡的門,一進去,就禮貌地望着李惠玲喊了一聲:“李市長好。”
李惠玲沒想到是馬英傑,她以爲是秘書來替她泡茶的,見是馬英傑,臉上自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昨晚馬英傑去攪了他們的酒局,她心裡就對馬英傑有一股氣,讓冉冰冰去回敬酒只是一個藉口,想看看馬英傑和誰在一起。只是冉冰冰回來說馬英傑和她的同學在一起時,她很是疑惑,馬英傑單獨和一位女人在一起吃飯,怎麼會跑到他們的包間敬酒呢?而且馬英傑怎麼就知道他們在哪個包間吃飯呢?
馬英傑走後,李惠玲一連想了好幾個問題,但是有一點,馬英傑肯定是授羅天運的指意,否則,他也沒膽量走進他們的包間,還那麼說代表書記敬酒。李惠玲想到了這一層,但是她還是想不到到底是誰告訴羅天運,他們在布衣小鎮吃飯的事情?現在,這個年輕人真的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而且一臉虛心的笑容,李惠玲很有一種見也不是,冷也不是,臉上自然不會有什麼特別好的神情了。
馬英傑裝作沒看見李惠玲的臉色,只是當他掃視李惠玲辦公室時,發現她的茶杯是空的,趕緊說:“李市長,我來替您泡一杯茶吧。”說着,主動提取暖瓶,替李惠玲把茶泡上了,馬英傑做得很自然,好象他此時就是李惠玲的秘書一樣,這倒讓李惠玲有那麼一絲過意不去。別說馬英傑現在不是秘書,就算是秘書,也是羅天運的秘書,他能夠如此謙卑地替她端水倒茶,一下子讓李惠玲的感覺有了另一種變化,不過她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臉上平淡着,畢竟馬英傑和羅天運之間走得太緊,太緊。他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馬英傑也一直在觀察李惠玲,這女人進入官場,說來說去,還是遠不及男人的,許多男人天生就是玩權鬥智的高手,可女人向來認爲感情纔是自己的天,事業不過是爲情感而服務的。看看李惠玲,一張如此漂亮的臉上,頓時就有那麼一種對馬英傑轉變態度的神情,而且居然就顯露出來了。馬英傑把李惠玲臉上的表情全部收進了自己的視線之中,而且他的大腦一直在分析着李惠玲這個人,不得不承認,李惠玲確實很有女人味道,這種味道說不好,但是在馬英傑認爲是遠遠超出女人本身的漂亮的。而且李惠玲身上的女人味道很柔軟,這對於男人來說是致命的武器。男人往不會怕如男人一般的男人婆,可男人卻怕李惠玲這種軟得沒有身子骨的女人,一身的嬌滴滴,一身的小巧玲瓏,讓你怎麼看,怎麼都想着去護着,去寵着,甚至是去擁着。
馬英傑雖然不敢去擁着,可是他對李惠玲也恨不起來。盡避他心裡很清楚,這個人是他和老闆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最大的阻礙對手,可他還是無法真正意義地把李惠玲等於對手。再說了,馬英傑不再是秦縣的那個他,而且一回吳都,馬英傑總有一種強中必有強中手的感覺。他在處處顯得低調的同時,也處處在觀察和頓悟。
“李市長,您先喝點茶水滋潤一下,昨晚的酒意還有些沒有消退吧?感覺李市長精氣上雖然還是一如從前那麼美若仙子,氣色上還是有些疲乏,是不是累了?”馬英傑的馬屁拍得不顯山不露水的,而對於李惠玲這樣的女人來說,對容顏是相當在意的。
果然,李惠玲一聽馬英傑又是誇她的容顏,又是關心她的身體,對馬英傑的敵意一下子輕了不少,再說了,如果她和馬英傑之間可以互相溝通、對話的話,對於摸清羅天運的意圖,不是相對來說要容易得多嗎?這麼一想的時候,李惠玲臉上的笑容便盪漾開了,對馬英傑昨晚的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很溫和地望着馬英傑,笑着說:“馬大秘書長果然是厲害,不愧是莫大老闆培養出來的精英,說出來的話,這麼受女人喜歡,確實讓我刮目相看了。”
“李市長過誇了,我可以提個小意見嗎?”馬英傑也是一臉的笑,只是他的笑,笑得很謙恭,也笑得如男人看美女時的那種欣喜,各種表情匯於一體,總起來而言,還是很讓李惠玲滿意的,再說了馬英傑年輕,帥氣,這種的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是容易走近,也總是容易讓女人去忽略掉他們身上的殺傷力的。
“說吧。”李惠玲的心情顯然是好得多,而且對馬英傑的態度也和善起來了。
“李市長以後喊我小馬或者馬英傑可以嗎?我還年輕,當然了,李市長看起來也只比我大那麼一點點,只是李市長方方面面的知識和能力,都遠遠超過了我,我真的很需要李市長多多指點和扶持。”馬英傑的聲音越來謙虛着,而且拍馬屁的功夫又那麼不顯露,幾個女人不喜歡聽到男人誇自己年輕貌美呢?這樣的話,古慶明當然是不敢說的,也沒有說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古慶明在李惠玲面前很放不開的,不像馬英傑,話裡話外,全是不動聲色誇她的話,這讓李惠玲的敵意也越發薄弱,竟然很開心地笑着說:“沒問題,我以後就喊你馬英傑吧。”
“謝謝李市長。”馬英傑趕緊道謝着。
“馬英傑,”李惠玲真的喊着馬英傑的名字,這一聲“馬英傑”落在馬英傑耳朵裡,竟然也顯得很親切一樣。馬英傑趕緊笑着應了一句:“在。”他的表情還是很有些孩子氣,又讓李惠玲快樂地笑了起來,這一笑,自然而然就拉近了馬英傑和李惠玲的關係,而且這一笑,也容易拉近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雖然李惠玲是馬英傑的女領導,但在馬英傑眼裡,他沒有那麼多的真正顧慮和害怕的,大約他並不是真正需要李惠玲的提拔和指點吧。
“馬英傑,你今天第一天上任,按道理來說,你沒必要來我這裡彙報工作的,畢竟你是市委的人,管你的領導可是你的老闆喲。”李惠玲望着馬英傑如此說了一句。
馬英傑已經不再緊張了,趕緊笑着說:“李市長是這幢大樓的領導,我一進這幢大樓,就是李市長的兵,當然需要李市長安排我的下一步工作了。”馬英傑已經把他的謙遜越演越到位,而李惠玲由於急需要了解羅天運的態度,有馬英傑如此低姿態地討好她,她當然樂意去接受。路鑫波省長早告訴過她,羅天運出牌的套路不同於常人,昨晚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不會派自己的心腹出現在映月廳裡,可羅天運偏偏就讓馬英傑去敬了酒,而且當場說要宴請傑克先生。這一招讓李惠玲很有些措手不及,她本來想給路鑫波省長打電話的,一想這麼一點小事就去問他,她這個市長不就是一個擺設嗎?再說了,她回去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如果路鑫波省長在家裡的話,是不方便接她的電話。而每次他不接她的電話時,她又會自討沒趣,找一肚子的委屈,很難過的一種感覺。所以,她最終還是沒給路鑫波省長打這樣的電話,她身邊除了古慶明外,目前沒有得力的助手,方揚就是一個牆頭草,哪邊佔優勢,他就會偏向哪邊。這是古慶明的話,而她自己也觀察出來了。目前,她除了大力依仗於古慶明外,就是在培養孟成林舊的勢力,她需要有自己的人馬,在官場,沒有自己的隊伍,是辦不成大事的。這是路鑫波省長的經驗,這種經驗也直接影響着李惠玲。現在,既然馬英傑有意靠近自己,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心,至少她現在需要馬英傑這個傳聲筒,需要馬英傑在替羅天運傳話的同時,也把她的話傳給羅天運。這樣一來,就會免掉她和羅天運的正面衝突,也免掉了正面交流時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