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馬英傑不敢這麼對司徒蘭說,司徒蘭到底有多少個身份,馬英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只是,隨着跟在司徒蘭身邊的時間越長,司徒蘭在他眼裡卻變得越來越模糊了。他以前以爲這就是一個優雅的公主,就是一位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現在發現自己多麼幼稚啊,司徒蘭遠不是這樣的一個單線條的人物,她是多面的,立體的,甚至是混交立體式人物,她無論做出什麼來,馬英傑想,都極有可能在她身上發生,發展着。
馬英傑在想司徒蘭的時候,的士已經到達香格里拉,房間是司徒蘭訂的,當然包括傑克先生的房間也是她訂的,而且全是套房,馬英傑想說給他換普通的房間吧,可他還沒開口,司徒蘭已經取了房卡,進電梯的時候,馬英傑說:“太奢侈了。”
“你這一身衣服都不對,纔會被經理這麼狗眼看人低的。我問問傑克先生到沒到,沒到的話,去給你買兩套衣服,下次和我出門的時候,記住,穿我買的衣服,別再給我丟醜了。”司徒蘭盯着馬英傑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淡然地說着,可是這話怎麼在馬英傑耳朵裡那麼難聽呢?
馬英傑一生氣,瞪了一眼司徒蘭說:“要嫌丟人,別讓我來啊。”說着,把頭轉向一邊,不看司徒蘭,司徒蘭卻“哈哈”地笑了起來,竟然伸手拍了拍馬英傑說:“你這個樣子極像受了委屈的小弟弟,一點不像吳都人五人六的秘書長大人。不過,這可是香港喲,你最好還是衣着高級一點,再說了,又不花你的錢,你就別替我省着吧。再發生一次超市事件,我司徒蘭的臉面就真沒地擱了。”司徒蘭半認真半玩笑地說着。
馬英傑還想說什麼時,電梯到了,他和司徒蘭以及傑克先生的房間都在同一層,馬英傑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他反正在司徒蘭面前都沒有佔理的時候,只是馬英傑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啦,司徒蘭明明是關心他的事情,可在他眼裡卻那麼難以接受呢?這個感覺怎麼總覺得顏面盡喪一樣呢?
司徒蘭回到了自己的套房,馬英傑也進了他的房間,一進去,馬英傑還是驚訝了一番,這房間的設施比他在北京住餅的套房還要高級得多,大約司徒蘭是真的在超市受氣了,訂的是最豪華的套間吧。
司徒蘭在前臺辦理訂房手續時,馬英傑不敢靠近,一來他根本沒帶錢,二來這樣的酒店目前是他的經濟能力承受範疇之外的,那麼多人都往官場上擠着,可幾個人才真正有能力動用並不屬於自己的錢呢?就算是羅天運,這一年多來,他都沒有提過欒小雪的生活問題,全靠馬英傑一個人的工資撐着,當然了,就算老闆要給他錢,他能接嗎?他敢接嗎?其實跟着司徒蘭,對於馬英傑來說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司徒蘭從來不讓他花錢,司徒蘭什麼事都會替他解決好一般,有個姐姐式的人物寵着,憐着,從實惠的角度來說,真是一件很不錯的交易。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馬英傑只要和司徒蘭單獨出現在衆人眼裡時,他就會有意無意地拉開和司徒蘭的距離,他的顏面還是承受不起實實在在的實惠,這與女人傍款有着本質的區別。女人傍款是驕傲,是榮耀,所以那麼多的美女爭着搶着做二奶,小三,小四都在所不惜。
馬英傑以前以爲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司徒蘭的關愛,現在發現,他越來越承受不起在別人眼裡是實惠的所有。
敲門聲響了,馬英傑去開門,門外站着司徒蘭,馬英傑讓了讓身子,以爲司徒蘭來進來,司徒蘭卻把手撐在門上說:“你敢讓我進去嗎?”她的樣子又是一副挑釁,而且還伴着嘲諷。
馬英傑的臉一沉,頓時涌出一股衝動,想把這個女人拉進房間,剝光她並且用強她,只有這樣,他才能解恨一般。馬英傑大腦裡全是這個動作,他真的伸出了雙手,真的把司徒蘭猛地拉進了自己的懷抱裡,司徒蘭反而被馬英傑嚇得驚叫着說:“你要幹什麼?”
馬英傑一下子醒了過來,迅速推開司徒蘭,司徒蘭沒站穩,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好在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司徒蘭沒有摔傷,可是馬英傑還是嚇得一邊去扶司徒蘭,一邊說:“蘭姐,對不起。”
“你吃錯什麼藥了?你小子要敢強暴我,你還算個男人。”司徒蘭站起來,又開始嘲弄馬英傑。
馬英傑沒理司徒蘭,他知道自己在作出和司徒蘭結爲同盟軍的那一剎那間,他在司徒蘭眼裡就永遠不會高大,也不會豔亮。當然了,一個小在女人捏着的男人,再怎麼樣也高大和威猛起來。這也是馬英傑越來越不願意跟着司徒蘭的理由,沒幾個男人願意在這種的壓力和侮辱中存在着,哪怕這種存在是實惠的,利益的。
馬英傑一屁股坐在了那張寬大無比的大牀上,雙手抱起了自己的頭,那樣子不僅僅是糾結,更是鬱悶之極。可看到馬英傑這麼痛苦的時候,司徒蘭反而不鬧了,走近馬英傑身邊,很柔聲地說:“姐姐錯了,姐姐不該嘲笑你,我帶你去買衣服,算是姐姐的賠禮道歉,行嗎?”
馬英傑沒說話,司徒蘭也不知道再怎麼繼續下去,如果真把馬英傑惹急了,這小子會一根經的。她有時候還是很怕馬英傑發這種牛脾氣,當然了,就因爲馬英傑有這股勁,才讓司徒蘭舍不下他。
“走吧,我查過了,傑克先生的航班八點纔到。還有好幾個小時,不去逛逛香港最大的商場,你不是白來一超香港嗎?姐爲了真心道歉,除了替你,也替欒小雪選一身衣服,你送給她,總成了吧?”司徒蘭竟然象哄小孩子一樣哄着馬英傑,馬英傑又是哭笑不得,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跟着司徒蘭一起出了門。
司徒蘭和馬英傑打車去了商場,其實司徒蘭對香港還是挺熟悉的,她大約真在香港生活過。只是司徒蘭不提,馬英傑也不會去問,關於司徒蘭的很多,馬英傑想,他知道得越少越好,這女人走得太近會被她燒死的。
商場到了,司徒蘭領着馬英傑直奔男裝櫃檯,馬英傑由於心裡想着替欒小雪帶衣服的事情,對於司徒蘭要給他買什麼樣的衣服反而興趣不大,不過既然來了,他還是想,見識一下國際化的大商場。
司徒蘭停在一套衣服前,馬英傑跟了過去,司徒蘭說:“就這套,去試試吧。”說着,推了馬英傑一把,馬英傑拿着衣服進了試衣間,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司徒蘭感覺眼前一亮,便對導購小姐說:“這套要了。”
馬英傑想問多少錢,又怕被司徒蘭罵,就往試衣間走,想換掉衣服,司徒蘭卻說:“就這樣穿着,不要脫。”說完,指了指右邊的一套說:“這套也要了。”這一次,司徒蘭沒讓馬英傑試,就她的審美眼光,她認定馬英傑穿上一定又會眼前一亮的。
司徒蘭去付款了,馬英傑因爲衣服沒脫,也不敢走開,就站在原地等司徒蘭,突然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孩的聲音:“阿客,這衣服你一定適合你,去試試。”
馬英傑愣了一下,可是還是忍不住轉過頭,一個男人走到了他身邊,那男人很高,從馬英傑身邊走過的時候,馬英傑都需要仰視纔看得見他的臉,不過馬英傑沒顧得上看男人,而是循聲找着曾經揪心的一種熟悉。
女孩也看到了馬英傑,兩個人都愣住了,“怎麼會是你?”女孩竟然是馬英傑以爲可以淡化掉的思思,思思看上去一臉的快樂,先問了馬英傑一句。
馬英傑尷尬地笑了笑說:“好巧啊,是你男朋友吧。”
“嗯。”思思沒有否認。
馬英傑的心還是痛了一下,他其實希望思思否認,最起碼在他面前否認一下,可思思卻沒有,而是回答得那麼幹脆的同時,還有一股幸福感。
馬英傑想說話,卻被什麼卡住一樣。這時,男人從試衣間走了出來,思思的目光很快落在了男人身上,而且極爲喜悅地說:“阿客,這衣服穿在你身上太帥了。”
叫阿客的男人竟然把思思拉到了懷裡,親了一下她的臉說:“既然親愛的喜歡,就賣下吧。”說着,一閃身又進了試衣服間。
思思的臉漲得通紅,那張曾經只爲馬英傑而幸福,而快樂的臉,此時卻爲另一個叫阿客的男人盛開着,而且盛開得那麼旁若無人。
馬英傑不知道此時他的心情是怎樣的一種疼痛,他以爲思思會念着他,想着他,可是,時間這個東西,真是力大無比,竟然才一年多的時間,就讓他曾經摯愛的思思成爲別人的女友,而且還把這樣的幸福在他面前張揚得滿地都是。
馬英傑轉過身,不再看思思,他想離開這裡,馬上,立刻。可司徒蘭還沒來,馬英傑覺得腳下全是針扎一般,痛得他站立不安。他用眼睛去找司徒蘭,他此時是那麼渴望司徒蘭的到來。
那個叫阿客的男人又從試衣間走了出來,思思奔了過去,好象馬英傑壓根就不存在一樣,“阿客,我去付款。”思思的聲音又在馬英傑耳邊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