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急了,一把推開安琪,想上來幫欒小雪,安琪反過來,死死抱住了馬英傑,又有黑衣男人也衝過來按住了馬英傑,馬英傑動彈不了,眼睜睜地看着黑衣男人抽欒小雪的耳光。
一時間,大廳裡亂成了一片,顧雁凌想掙脫開黑衣男人,可黑衣男人惡狠狠地說:“不想死,就安靜點。”
欒小雪聽到了黑衣男人的話,她趕緊衝着顧雁凌說:“雁凌,別管我。”她的話剛一落,黑衣男人又是一耳光落到了她的臉上,她滿眼被打得冒金星,淚水順着臉旁往下淌着,她努力想要不哭,可是疼痛和委屈讓她的眼淚越掉越快。
“偷了人家的男人,還有臉哭嗎?”一名黑衣男人一邊說話,一邊擡起腳就往欒小雪身上踢,馬英傑在一旁大叫:“欒小雪,快蹲下。”可欒小雪被另一名黑衣男人抓住了,她動彈不了。眼看,男人的腳快要踢到欒小雪身上,卻被從外面衝進來的男人擋住了,黑衣男人的一腳實實在在地踢到了從外面衝進來的男人身上,馬英傑傻眼了,安琪也傻眼了,緊跟着衝進來和幾名男人更傻眼了。
大廳有那麼一刻安靜了下來,欒小雪這才發現擋在她面前的人是羅天運。她忘掉了痛,忘掉了委屈,怔怔地盯着他,一刻也不敢眨眼。黑衣男人又擡起了腳,欒小雪卻撕裂地大叫着:“不要,不要。”
整個酒店響起了欒小雪“不要”的叫喊聲音,整個酒店被驚動了,二樓的客人往外跑着,酒店的老闆謝芳也外往衝着,她看到了大廳裡混亂的一幕,她趕緊打電話,讓酒店裡的保安全部出動,趕往大廳。
謝芳從二樓往下衝,趙華宇從羅天運的後面往前衝,那名黑衣男人擡起的一腳踢在了趙華宇的身上。
“住手。”安琪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
黑衣男人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安琪,安琪說:“快住手。”說完,丟下馬英傑,跑到羅天運面前說:“羅市長,對不起。”
羅天運沒理安琪,眼睛瞟了一下欒小雪,欒小雪的臉紅腫着,被眼淚沖洗的妝糊了一臉,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也弱小得需要人保護、憐惜。他的心沒有來由地痛着,原本以爲可以看到如天仙般的新娘,原以爲會看到最漂亮的一個丫頭,可現在,她令他無比心疼,她又令他無比動容,她在那麼委屈的情況下,還在如此用心地關心着他。而他呢?他給了她什麼?就是這一場被人拳打腳踢的婚禮嗎?
羅天運氣憤極了,拿眼睛狠狠刨了一眼馬英傑,馬英傑嚇得渾身冒着冷汗,趕緊跑到欒小雪身邊,關切地問她:“痛嗎?”
欒小雪搖了搖頭。
謝芳帶着保安趕來了,羅天運身後另兩名男人也趕了上來,一名是水縣的書記馬成禮,另一名是水縣的縣長顧思潮,他們指揮着保安抓住了四名黑衣男人,也抓住了安琪。
“把他們押進去。”馬成禮憤怒地吼叫着。安琪的目光越過所有人,落在馬英傑的臉上,馬英傑不敢再接這道目光。羅天運那一眼,盡避什麼都沒說,可是那一眼的力量巨大無比,他沒有照顧好欒小雪,他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前妻安琪會來砸場子。安琪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安琪也沒有這個膽量來砸場子,可是安琪偏偏來了,而且偏偏就讓羅天運趕了一個正着,除了踢在他身上的那一腳,還有欒小雪臉上的紅腫,無論馬英傑現在說什麼,都無法讓羅天運消除對他的看法。
馬英傑這一低頭,欒小雪看了一個正着,不管怎麼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說了安琪說得沒錯,她辛辛苦苦替馬英傑養着孩子,而馬英傑卻爲了她和羅天運的孩子,頂着這麼多的誤解和壓力,跟她舉行這個婚禮,不管怎麼說,是她和羅天運對不住馬英傑。
“慢。”欒小雪掙開馬英傑的手,走了過去。她對馬成禮說:“請您放了他們好嗎?”
整個酒店裡人都把目光聚在欒小雪臉上,顧雁凌走過來去拉欒小雪的手,她想告訴欒小雪,這些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欒小雪沒有理會顧雁凌,而是對着安琪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鞠完躬後,欒小雪望着安琪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搶了你孩子的父親,如果打我一頓,能讓你消氣的話,我願意接受這頓打。只是,打完以後,請你原諒我,放我和馬英傑一馬,今天的所有,一筆勾消好嗎?”說着,她拿眼睛去找羅天運,羅天運一直在看着她,當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時,他們想說的話,他們彼此的思念以及關懷,全部匯聚在一起,欒小雪在這一刻感覺自己幸福極了,她忘掉了所有的人,她的眼裡,她的心裡,她的世界裡,只剩下他,唯一的一個他。
羅天運也盯着欒小雪看着,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女孩這麼善良,被欒小雪這麼一說,一演,這一場假結婚竟然比真實的婚禮更加讓人動容。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整個酒店靜得只剩下所有人的心跳,羅天運卻一時忘了他所處的環境,愣着只顧看着欒小雪。趙華宇用胳膊肘兒捅了羅天運一下,羅天運這才醒悟過來,揮了一下手說:“放了他們。”
欒小雪被謝芳帶去重新補妝,爲了防止再有意外發生,酒店的入口增加了保安,酒店的門口也增加了保安。
當謝芳領着補完妝的欒小雪沿着餐廳裡的紅地毯緩緩而來時,羅天運帶頭鼓掌,整個餐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羅天運眼裡的新娘,羅天運眼裡的仙子,羅天運想要看到的美麗和純潔,全部在欒小雪這一身潔白之中綻放着。她一如他夢中的散花仙女,一步一搖地走向了他,把她的典雅,她的純淨,她的惟美和她的癡情帶向了他。他的眼裡全是這一身潔白的丫頭,他的心裡也全是這個別人的新娘,他拿着話筒,他想說一聲:“太美了。”可他說不出口。就在這個時候,馬英傑款款地走近了欒小雪,他的胸口又有一隻手扯了過來,他的心又被糾結在一起,痛,那是一股如利刀捅過後的痛。一切刻意的僞裝在馬英傑牽起欒小雪的手中,崩潰,他往一旁退了一步,他的這個動力被坐在第一排的趙華宇看到了,趙華宇裝作上洗手間,走近謝芳,把她拉到一旁,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謝芳繞過新娘、新郎,快步走近羅天運,接過他手中的話筒喊:“新娘美不美?”
“美。”整個酒店響起了這樣的齊呼聲,接着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接着謝芳又一聲呼聲響起:“新郎、新娘的結婚典禮正式開始,鳴炮。”
一聲接一聲的禮花響起來了,音樂也響起來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
馬英傑深情地挽着欒小雪,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把一枚戒指戴在了欒小雪的手上,欒小雪在這一刻卻想拿眼睛去找羅天運,馬英傑看到了,裝作很幸福地親了一下欒小雪的額頭,場下去響起了呼聲:“親嘴,親嘴,親嘴。”
馬英傑真的爲難了,羅天運就在旁邊,羅天運就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他的秘書這麼親着,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酸呢?
馬英傑不敢想,他的後背又是冷汗。他這個新郎如踩鋼絲一般,剛剛讓羅天運惱怒了一次,現在爲了去擋欒小雪的目光,反而弄巧成拙着。他一下子傻眼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臺下“親嘴”的呼聲又響了起來,欒小雪垂下了頭,不敢看臺下,更不敢再拿目光去找羅天運。謝芳見馬英傑遲遲不肯親欒小雪,也替他們捏一把汗,她剛想喊“新郎加油”,卻聽到欒小雪“啊”了一下,眼睛往地下看着,謝芳便明白欒小雪是故意丟落了自己的戒指,她並不想被馬英傑親着。謝芳便猜到了司徒蘭急急爲這一對人兒舉行婚禮,並不是那麼簡單。人精一般的謝芳,靈機一動趕緊喊:“找戒指,找到的人有紅包喲。”
於是坐在前排的人有人起身找戒指,馬英傑也裝作找戒指,遠離了欒小雪。可馬英傑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羅天運,他發現老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一發現又讓馬英傑那麼緊張,原來欒小雪在老闆的心目中如此重要。
羅天運在滿屋子鬨笑着喊“親嘴”時,心被懸到了半空,如果自己的秘書真的當着自己的面去親他的女人,他能看得下去呢?他能忍得住不發作嗎?他才發現,這一場婚禮比他陪十桌客人都要艱難。好在,欒小雪這個丫頭還算機靈,丟了一個丟戒指,解除了這種尷尬。
當戒指找到後,馬英傑再一次爲欒小雪戴上了,欒小雪也趕緊爲馬英傑戴上了戒指,隨着羅天運的祝福聲,婚禮總算順利地進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