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好巧。”穆羽冷笑了一聲,下意識地攬住絃歌的肩膀。
就好像,搶走穆清遠的東西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絃歌皺了皺眉,沒有迴應,也沒有拿開穆羽的手臂。
“走吧!”她皺了皺鼻子,把面前的穆清遠當成了透明的一般,撒嬌般地對着穆羽嘆氣,“快點,待會兒買不到船票了!”
兩個人再也沒有看穆清遠一眼,轉身去了售票處。
穆清遠站在原地,有些微怔。
他生平很少被人這麼無視過,第一次,是蘇莫黎,第二次,還是蘇莫黎。
他的花花,就像是他這一生逃不過的劫。
可是,卻有着太多的無可奈何。
嘆了口氣,他給夏銘辰打了電話,問明瞭具體位置,便擡腿往那邊趕。
終於找到夏銘辰的時候,他穿着一身純白的西服坐在碼頭出口的石階上仰望天空。
那悶騷的樣子的確沒有半分美感。
穆清遠清咳一聲,上前在他身邊坐定,學着他的樣子仰望天空,“帥哥,你女朋友呢?”
“唉……”夏銘辰嘆了口氣,“剛剛失戀了……”
他這句話差點沒讓穆清遠噴出來,“你剛剛不是說她覺得很有浪漫情趣?”
“她說我是情場老手……”夏銘辰故作憂傷地嘆了口氣,“這樣的事實都被她發現了……”
穆清遠無奈,伸出手拉着他站起來,“走吧,我給你接風洗塵去!”
夏銘辰依舊憂鬱地仰望了一會兒天空,纔開口嬉笑了起來,“你速度還蠻快的嘛!”
穆清遠早就對他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轉換習慣了,只是淡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夏銘辰皺了皺眉,清遠哥今天有點不對勁。
這種感覺在當他看到絃歌和穆羽登上去陌海縣的客輪的時候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他不知死活地拍了拍穆清遠的肩膀,“清遠哥,你的小老婆怎麼和你侄子去陌海了?”
穆清遠挑眉,聲音裡有些不自然,“陌海?”
“是啊……那可是特別適合情侶幽會的地方,我和我前面的幾任女朋友都有去過那裡……四面環海,很浪漫……”
在穆清遠冷厲的目光下,夏銘辰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他終於顫了顫脣,“清遠哥你的老婆……一定和你侄子有事要去辦……絕對不會是去過二人世界的!”
“我和她已經離婚三年了,她和誰去哪裡都和我無關。”穆清遠苦笑着坐到駕駛座,陌海,特別適合情侶幽會的地方……
夏銘辰皺眉,“口是心非吧你!那上個月誰跟我借海景別墅住呢?”
“想吃什麼?”穆清遠不回答,只是把話鋒一轉,轉到了吃上面。
“隨便!”夏銘辰噤聲,微微地嘆了口氣。
清遠哥又在耍帥。
他一定覺得自己很鎮定,很牛叉。
可是他卻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海上風暴還要駭人。
但是有些話,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他的。
吃飯的時候,一陣餓狼撲食之後,夏銘辰看着面前一口沒動的穆清遠微微地嘆了口氣,是到了告訴他那件事的時候了。
“清遠哥,你上個月給我的那個絃歌的腦部CT圖還有你前不久給我描述的這些問題,我綜合了一下,我覺得,那個絃歌,也就是你那個花花小老婆,她的失憶不是意外,是人爲的。”
“人爲?”穆清遠挑了挑眉,手裡差點握不住筷子,心臟像被人倒置了一般地呼吸不暢。
他在緊張,夏銘辰看得出來。
“是的,人爲的。”喝了一口湯,夏銘辰繼續道,“她的腦部沒有受到什麼外來的力的影響,所以只能是內部的力量讓她失憶。”
“我最近查到,歐洲有一些奇人異術,可以用催眠的手法讓人選擇性失憶,我猜絃歌就是被人選擇性的催眠過。”
“不過有意思的是,最近聽道上的兄弟說,左成義身邊這幾年一直有個醫學上的能人在,叫……霍利。”說着,他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疊資料,“就是這個人,這個霍利身份很神秘,我也是查了好久才查到,這個人居然是中國人,並且他的全家都在歃血盟的一次行動中全部誤殺。”
穆清遠接過夏銘辰扔過來的檔案看着,檔案上的照片,是一個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鏡的男人。
“這個人有自己的醫學理念,據說他在研製毒藥上面很有些建樹,而且,他會催眠。”夏銘辰放下筷子,給自己點了根菸,面色變得嚴肅沉重起來,“他全家被歃血誤殺,現在又成爲了左成義的左膀右臂,結合你幾天前告訴我的諸葛諾的計劃,我猜,諸葛諾派在左成義身邊的內應,就是他。”
穆清遠皺着眉,看着霍利的資料,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看來諸葛諾計劃得的確是足夠周全了。”
“那是!”夏銘辰狠狠地吸了口煙,“能要挾動你穆清遠的人,還真不多。”
“我很好奇,他到底是用什麼要挾你的?你的那個小老婆?她不是已經和你侄子二人世界去了?你是真想去戴這個綠帽子還是想做一次冤大頭?”
他的話,字字如針,狠狠地刺傷了穆清遠高傲的自尊心。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反駁他,他說得,全都是事實。
良久,他才輕輕嘆息,“我只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如果諸葛諾讓你去賣命呢?或者諸葛諾要的是你的命,你怎麼辦?你可知道,這些年來,你和歃血的人沒少結仇,如果諸葛諾要你做的,是在他推翻左成義之後,用自殘來安撫民心呢?你也願意?”
“我願意。”穆清遠嘆了口氣,“能讓她好好生活下去就好。”
她能活着就好。
如果還要讓他再經歷一次親眼看到她下葬的場景,他寧願死去的那個人是他。
三年前,看着她下葬,看着她變成墓碑上的那張黑白照片,看着她變成一盒小小的骨灰……
那種被狠狠碾過的痛苦,他不想再嘗。
夏銘辰嘆了口氣,狠狠地吸了口煙,隔着薄薄的煙霧看他,“只是個女人而已,何必那麼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