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寒推開病房門的時候,葉千瑤正蜷着身子睡的正熟。
整個人都蜷縮着裹在棉被裡,就像一隻正在熟睡的蠶,在病牀上弓起一大隻的樣子。許易寒突然之間想到,似乎總是聽人說,這樣把自己蜷縮起來睡着的人,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懶
葉千瑤住的病房在五樓。剛到大廳的時候,許易寒根本就沒有耐心等電梯,一路跑着樓梯奔上來的。
到門口的時候,就瞧見甲乙保鏢兄弟和韓輝都在病房門口守着。
有不少護士和醫生經過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往裡面看看,卻遠遠的繞開走。
許易寒忘不了那一瞬間。當他輕輕的旋轉了病房的門把,踏進去的時候,自己因爲奔跑而劇烈起伏的心跳,在看到病牀上熟睡的葉千瑤時,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放輕了呼吸,慢慢的走過去。用手輕輕的拉開被小兔子拽在手裡蓋住肩膀的被子。房間裡冷氣很足,許易寒卻在見到自家小孩的那一刻,身上幾乎要逆走的血液,突然之間變暖了。
他凝視了半晌葉千瑤睡熟的樣子。慢慢地彎下腰,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像極了一個靈驗的魔法。葉千瑤的睫毛輕顫幾下,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露出一個帶着些茫然的微笑。“市長大人……”
“我在。”許易寒啞着聲音,手指輕觸她的脣。蟲
卻再沒等到葉千瑤說第二句話。她嘴裡嘀咕了幾句,嚶嚀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又蹭了蹭枕頭重新睡了過去。
“唉。”許易寒長嘆一句。直起身來,看了看站在門口,一臉驚愕的好友們,沒有說話。反而視線落在了韓輝身上。“韓輝,怎麼回事。”
“少爺,護士說藥裡面安眠的成分比較多。葉小姐可能會睡比較久。”
儘管如此,這幾句對話還是壓低了聲音。
“辦理出院手續。”許易寒丟下這一句,就彎腰把葉千瑤抱起來朝外走。
東西自然有人會給收拾好帶上的。許易寒現在只想把自家小孩兒帶回家。
至於其他的,要瞪他回去之後再問。
做了一個挺久的夢,葉千瑤迷迷糊糊的夢到好像看到了市長大人的臉?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一瞬的迷茫,誒,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天又黑了嗎?
她迷迷糊糊地從牀上坐起來,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好像是在……市長大人公寓的房間?
葉千瑤突然額角抽了抽。這張大牀她絕對不會認錯的。她都和市長大人在這牀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的多少次了。就算這牀化成灰她也……好吧,化成灰她不認識。
咳。可是這驚悚的是怎麼回事?!明明睡覺之前她還在醫院,爲什麼睡一覺醒過來就到了家裡?
難道……葉千瑤猛地睜大了眼睛。尼瑪,難道那傳說中的萬年難遇,十三億人口裡挑一,世紀難見地主角命的穿越,居然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葉千瑤手忙腳亂的爬下牀,想找手機或者日曆去看看現在是几几年幾月幾日。不過老天讓她穿越的話,爲什麼會穿越到市長大人的牀上?難道不是應該更早纔對嗎?比如嬰兒時期神馬的……咳。
就在葉千瑤的脫線神經又發作的時候,許易寒聽到屋裡翻箱倒櫃的聲音,推門進來。
然後就瞧見穿着家居裝卻光着腳站在地上的小兔子,正在滿臉疑惑地找着什麼。
許易寒的臉色不太好看,卻徑直朝葉千瑤走過來。在葉千瑤怔愣的看着她的時候,彎腰把她橫抱起,放在牀上,給她蓋上夏涼被。然後以守護的姿勢在牀邊坐下。“在找什麼?”
葉千瑤支支吾吾,“唔……”然後猛地想起來,死死地揪住許易寒的衣角。“現在是幾月幾號?”
許易寒看着她瞪大眼睛的表情,無奈的擡手揉了下她的頭髮,起身換了個姿勢,從背後把葉千瑤摟在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神情自然地說了個時間。
葉千瑤疑惑。誒,不對啊。這時間聽上去不想是穿越了?那就是沒穿越!那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在……在家?我不是該在醫院嗎?”不知不覺中,葉千瑤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出來,葉千瑤就給許易寒勾住了下巴,擡起她的臉。“你失蹤了一整天。”許易寒的眼睛很黑,眼神深邃,說這話的時候辨不清是什麼神色,葉千瑤只覺得裡面的光都快把她給吸引進去了。
“我……我……”葉千瑤張了張口,卻發現好像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說。看市長大人的樣子,分明是想要一個解釋。可是……解釋什麼?葉千瑤慢慢的垂下眼瞼,卻無奈被人擡着下巴,怎麼也掙脫不了。慢慢地,眼圈兒不爭氣的紅了。
許易寒嘆了口氣,用食指磨蹭着她的下巴。“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誰把你送進的醫院?韓輝聽護士說,是個男人送你去的。他是誰?”
葉千瑤眸子裡有些慌亂的光,都被她盡數的掩去。等她擡起眼睛的時候,有些委屈的看着許易寒。“我、我記得我好像是昏倒了……有,有個好心人把我送進了醫院,還給我買了吃的。哦哦,還送給我他的手帕給我用……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許易寒皺皺眉,手指指了指牀頭櫃上的那條手帕。“是不是這個?”
“嗯。是這個。”葉千瑤乖乖地點頭。
“一直在你手裡拿着來着。”許易寒抱着葉千瑤的手
緊了緊。“你失蹤了一天,我擔心壞了。生怕你遇到危險。”然後低頭在葉千瑤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手機爲什麼關機?”
然後就見自家小孩迷迷糊糊地擡頭。“啊?手機關機了?我怎麼不知道?”
“……”許易寒一怔。把下巴搭在葉千瑤的頭頂上。“關機了都不知道?那是沒電了?”
葉千瑤胡亂地點着頭。“那就是沒電了吧……唔,沒電了。”
葉千瑤想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更想問,爲什麼你現在還能這樣抱着我,親吻我?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可是最終她還是一句話也沒問出來。
市長大人能找到她,自然是有他的手段的。之所以要找,大概也只是新鮮感還沒有過去吧?
這麼想着,葉千瑤的後背有些僵硬。也不知道許易寒感覺沒感覺出來,只是在她耳邊輕聲說着話。
“又睡了一下午,燒總算是退了。凌風把事情的經過對我說了,我替你教訓他,好不好?傻兔子,不要胡思亂想。嗯?”
聲音那麼溫柔。葉千瑤微微閉着眼睛,慢慢地努力放鬆身體,靠向他的身上。“市長大人……”
“嗯?”
“下午我夢到你了。”
許易寒似乎是笑了,在耳邊吹出的氣,讓葉千瑤不禁縮了縮脖子。“夢到我什麼?”
“夢到……”葉千瑤想了想,她記得是夢到市長大人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吻,不禁臉上有點紅。“夢到你叫我的名字。”
許易寒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和葉千瑤錯過半個身子,在她的嘴脣上輕啄了一下。“傻兔子。”
葉千瑤臉頰紅彤彤的和他接吻。
彼時,房間裡只剩下脣齒相和地水潤聲,聽的人心裡熱熱的。
只是關於這之前的那一天一夜,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葉千瑤不說,她下意識的不想讓許易寒知道有葉翎的身份。不想把自己全部暴露在許易寒的面前。她不知道這條路還要走多久,還能走多遠。只是現在……葉千瑤只是想着,至少是現在,她還不捨得放開。
如果讓她看着許易寒遠離她,和別人牽手,或者和別人成雙成對,葉千瑤覺得她做不到。
所以……好像還是我輸了。她在心裡這麼輕輕的說着。還是輸了啊,不管是第一個賭,還是第二個。都輸的慘極了。
葉千瑤不說,所以許易寒也沒問。
他是知道了經過。但其實聽凌風那麼說的時候,許易寒擔心葉千瑤身體的同時,居然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唔,他家小兔子吃醋了。這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現象了。
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小兔子跟着他,僅僅是因爲和他上過牀,該怎麼辦?
而現在小兔子吃醋的事情,簡直給了他莫大的鼓舞。讓他從心底裡開始有點自鳴得意。雖然臉上明顯不是那麼回事。咳,平時我們稱之這種情況爲彆扭。特定情況下這種人被叫做悶***。
所以有點彆扭又悶***的市長大人,爲了表現新世紀好男人的準則,絕對不主動揭老婆傷疤,也想要足夠的留給葉千瑤相對自由的空間。雖然這一次自家小孩的失蹤,讓他擔足了心,也下意識地決定,絕對沒有下一次。不過他還是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和疑問,沒有追問小兔子爲什麼會出現在會場。
不過,至於糾結出這場意外的凌風同學嘛……
哼哼,他會足夠給他一點教訓的。至少該讓他明白,‘重色輕友’這個詞的具體意義。
默默埋下心事的兩個人,都把心思結束在了一個無聲溫存的深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