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關東大酒店吃飯,這現在是靖安最好的一家飯店。
說是南北風味,那就是說順嘴了,廣告而已。菜式還是魯菜爲主,炸、溜、扒、煨、拌、熗等十八般武藝齊上陣,味道濃郁,香酥可口。
劉大雙挑着貴的上,至於好吃不好吃就不管了。無非什麼扒海蔘,扒蹄筋,紅燒肘子,燒雞,爆雙脆,燉魚,拔絲蘋果等等。
雯雯看着滿桌子的雞鴨魚肉忍不住想笑,這劉大雙請客還真實惠,這一桌子十個人也吃不完。
劉大雙不以爲然,東北人請客不都這樣嗎?要是菜吃光了,沒剩下一大堆,那說明主人小氣,客人下次都不來了。
包房是火牆的,熱熱的,屋裡溫度很高。一會兒,幾個人額頭就見汗了,紛紛把外面的皮祅大衣往下脫。
吃了幾口,再喝了兩杯,大家肚子裡有東西了,就覺得更熱了。
“劉公子,去年賺了不少吧?”姚平治笑着說。
“唉!多少賺了點。”劉大雙似乎興趣不大。
“怎麼?劉公子還唉聲嘆氣的,難道還嫌賺的不夠?”
“先生,怎麼說呢?說句真心話,這錢我寧願不賺。”劉大雙一臉沉重。
“這是爲何?”
“我們大家是賺了點錢,可我們這賺的是什麼錢啊?遼東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連個避風的窩棚都沒了!”劉大雙心裡很難受,原來他計劃着拼命的供應糧食給日俄兩軍,讓他們多打幾年,多消耗一些。
可真的戰爭打起來,他才發現,他是大錯特錯,這是發生在我們中國土地上的戰爭。個人賺再多的錢,也比不上老百姓的生命值錢,也不如給老百姓一個安樂祥和的生活。單單算老百姓個人被搶被燒的財物,其價值也無法估量。
劉大雙現在希望戰爭越早結束越好,他寧願不去賺這帶着中國人血腥味道的錢。
聽了劉大雙的話,本來還興致勃勃的幾個人全沉默了。
雯雯的大眼睛悄悄的看了劉大雙幾眼,滿是敬佩。
“劉公子,我雖然癡長几歲,但這見識卻差了許多。來,我敬你一杯!”三叔姚順瑞打破了靜默。
“不敢當,還請三掌櫃的多多指教!”劉大雙連忙應道。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偌大東北,恐怕只有劉公子仗義疏財,安置了幾萬難民。慚愧!慚愧!枉活了一把年紀。”姚順瑞面有愧色。
“三掌櫃的不必自責,機會有的是,以後還請三掌櫃的多多出手。”劉大雙笑笑。
“一定,就是現在,劉公子有什麼需要姚家幫忙了,請儘管開口。”
“那多謝了,到時候一定麻煩姚家。”劉大雙也不客氣。
“劉兄弟在這裡憂國憂民,可江浙卻有人今年賺了五百萬兩銀子,正在爲當上中國首富慶祝呢!”姚平希冷冷的插了一句。
劉大雙知道說的是誰,同樣是農副產品加工,自己幾個廠,好幾千工人拼命幹,也才賺了兩百多萬兩。人家一個廠輕鬆的賺了五百多萬,這就是手工和機械化的差距。
同時,交通也是大問題,上海港一個大船隨便裝個幾千一萬噸,幾天就運到。
“這該死的交通。一定要解決!”劉大雙又發狠了。
“劉公子,這戰局後勢如何?”姚平治笑呵呵地問。
“我又不是算命的,這事兒可說不準。”劉大雙夾口菜,邊嚼邊說。
“聽說劉公子一向眼光很準,不妨說說。”姚順瑞笑着說。
雯雯也瞪大眼睛看着劉大雙,她也想聽聽劉大雙怎麼說。
劉大雙估計姚家組團來就是要問這個問題,也不好意思再推託。
“奉天估計俄軍是守不住了,日軍能打到哪裡不好說。最後的結局還要看雙方海軍的決戰。”劉大雙緩緩的說。
“聽說俄羅斯太平洋艦隊已經被幹掉了,還要決戰嗎?”姚平希不解地問。
“沒錯,太平洋艦隊是沒了,可俄國人的波羅的海艦隊正從歐洲增援過來。”
劉大雙接着又說:“如果俄國人海軍勝,日本人不打自潰,如果日本人海軍勝,俄國人也沒有心氣繼續打了。”
姚家幾個男人選擇性忽略了劉大雙的年齡,聽的津津有味。可雯雯卻又一次吃驚了。
“不是說去年纔開蒙嗎?這懂的也太多了,自己讀了幾年書了,還是聽的半懂不懂。難道……?難道真是個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