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漠小北本以爲用這些冷言冷語就能把這個高傲的男人打發走,誰知道,這一次他居然這麼的不要臉,就氣憤的開口說道:“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可是我只爲了你一個人臭不要臉啊。”葉景琛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他知道,自己面前這個嬌小的女人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自己只需要再加上駱駝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便可壓垮這頭駱駝。
“隨便你!”
漠小北知道自己從來都說不過他,就直接撂下一句生硬的話,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同意,就轉身進到了教室裡。
回到教室以後,漠小北發現孩子們都在乖乖地畫着自己的作品,她就坐在講臺旁邊,有些難過地擡眼,看着外面的青山。
她知道,自己其實對葉景琛還是有着深深的眷戀的,根本就沒法放下這個在她的生命中強勢出現,而又捉摸不透的男人。
葉景琛實在是給了她太多的驚喜,也給了她太大的傷痛,所以漠小北一時之間,糾結萬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樣去處理這段感情。
所以也只能擱置在一旁,不去想它。葉景琛要來支教?那就讓他來吧,自己反正也是工作,那就當做工作中不如意的同事來對待好了。
漠小北在自己心裡暗暗的下定了決心,然後又開始指導起孩子們的畫作來了。
葉景琛看着漠小北離去的背影,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然後轉身下樓,回到了陳啓平的辦公室。
老王和林文山在陳啓平的辦公室已經等得萬分無聊,而且陳啓平又下到樓下去給孩子們做飯,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只是每個人看着自己的手機,無聊的扒拉着屏幕。
葉景琛剛一回到辦公室,老王就站了起來,開口對他說道:“葉總,您看……那個我幫您做好的文件,是需要現在就拿給這位陳啓平校長嗎?”
“嗯,”葉景琛微微的思考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是的,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就暫時在這邊住下了,你一會兒帶着這位司機,你們倆先找一輛車,搭車回到那邊,或者我一會兒問問陳啓平,怎麼樣能夠把你們倆安全的送到市裡,然後相應的錢款,我會讓人打到你們的賬戶上的。”
“好的。”
老王瞭然於胸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向林文山示意道:“走吧。”
“啊?”林文山還是一副沒有轉過彎來的樣子,迷茫的開口問道:“這就走了?”
“不然呢?”老王有點兒沒好氣地迴應道,然後就轉身推開了,辦公室門,對着葉景琛深深的鞠了一躬,下樓了。
林文山雖然感到非常的疑惑,但是也就跟在老王的身後裡去了。自己這一趟路程,本來就只是要錢的。緣起緣由,跟他沒有任何半點關係。
……
下課鈴聲響起,一到午飯時間,整個學校的孩子們都變得無比的開心,漠小北也跟在這些學生的身後走出了教室。
才走了沒到三步,她就看見那個碩長的身影靠在欄杆上,眺望着遠方,手裡夾着一支細長的煙,等待着什麼人的到來。
漠小北本來是打算裝作沒看到葉景琛的樣子的,可是剛剛走到他的前面,就被他叫住了:“小北,走吧,你的飯菜我已經幫你打好了,我們倆一起去吃飯。”
“不用,承蒙厚愛,但是我不是殘疾人,這些事情我都會做。”漠小北有些賭氣地迴應道。語氣中的生硬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葉景琛因爲和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漠小北的什麼小性子都瞭解的一清二楚,所以自然也是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女人,只是在賭氣而已。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跟在這個小女人的身後,向着那間被稱之爲“食堂”的稻草房子走去。
陳啓平站在竈臺旁,給每一個進來的孩子添好飯菜,然後就看到了這對俊男靚女進到食堂裡。
孩子們都非常熱情,一邊給漠小北打着招呼,一邊又問着葉景琛各種各樣的搞笑的問題,搞得葉景琛這個平時不太愛說話的人,現在都因爲被孩子們可愛的魅力感染到,而臉上一直笑容不斷。
吃飯的氣氛比平時要活躍一些,可能因爲也是葉景琛剛剛來到的原因,孩子們對這個帥氣的大哥哥,擁有着很多的好奇心,而他也是平易近人,瞬間圈粉無數。
吃過飯以後,下午漠小北是沒有課的,所以就打算一個人去山上采采風,自然,葉景琛也就跟着去了。
兩個人雖然說一開始還是有些尷尬,但是畢竟有着這麼深厚的感情基礎,也就越聊越快樂,到下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是手挽着手,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一樣了。
陳啓平在辦公室上遠遠的看到,兩個人親密的身影,有些悵然,但是,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出現這樣的心情。
“順其自然吧……”
葉景琛就這樣,強勢入駐到了漠小北的生活裡,不讓她再與自己分開。
而漠小北,因爲還是看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對葉景琛究竟是愛,是恨,或
是別的什麼樣的情感……
……
清晨,青蔥樹枝梢啞被風吹拂,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流緩,像是有着知名演奏家吹唱什麼歌謠。
漠小北扭動着脖子走出房門,深呼吸一口氣後,看着藍天白雲無限感慨。
昨天熬夜追一部熱門劇,現在卻得早起,感覺像是半死不活,一雙靈動大眼下有着無法忽視的青色。
有着晚睡的身體,卻沒有晚起的命,可謂人間悲哀之一。
另外一邊的男人卻是睡得很熟,窗簾被全數拉上,一絲也透不進來,幽暗的空間給人提供良好的睡眠。
空調的溫度也開得正正好,最適宜睡大覺的氣溫。
而漠小北打着哈切往院子裡走,有孩子已經在那裡拿着筆記本做着什麼練習,白色素描紙上勾勒簡單的粗筆畫。
她渡着步子走近,看見一慄發小姑娘在潔白的紙上畫了三個小人,手牽手像是一家三口。
簡潔的畫風帶着稚嫩,人頭就是畫着一個像雞蛋般的橢圓形,點上眼睛勾起鼻子。
忽然間那小姑娘轉頭,看着那一臉笑意的女人,也跟着笑起來,卻還是不忘控訴:“老師偷看我畫畫。”
“艾麗卡畫的很棒,老師只是不想打擾你,纔沒有出聲。”漠小北拍了拍小姑娘的頭,毫不吝嗇地誇獎。
名爲艾麗卡的女孩笑了笑,拿着畫筆在那素描紙上再次添加上一個人,穿着幾線勾勒的裙子,還特意用彩色筆描了顏色。
看着那青翠色的簡單裙畫,漠小北算是確定,那個新添加的人物就是自己了。
小姑娘揚起小臉蛋,不無驕傲地開口道:“艾麗卡把這個送給老師,希望老師永遠開開心心的。”
臉上的小雀斑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更加可愛起來。
“那就謝謝艾麗卡了。”漠小北微微彎腰親上小姑娘光潔的額頭。
聽到動靜的其他孩子也轉身將視線掃過來,漠小北將那素描畫鄭重地夾在了教書課程中。
女人輕咳一聲,“今天我來教你們最簡單的算數。”
衆人被她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便不再打量那愛紅臉的艾麗卡。
漠小北不算是很職業的老師,卻異常稱職,一個個指導過去,關於提問也細心回答。
儘量用最通俗的話來解釋。
剛回答完一孩子的問題,大院門便被人敲響,長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門邊,鼻樑上駕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
他穿最簡單的白色襯衫搭配一條黑色長褲,給人一種溫潤無雙的感覺。
“孩子們,抱歉打擾一下,我找你們的小北老師有事。”陳啓平脣邊噙着一抹笑意,面對着那些疑惑的視線,大方回答。
他擡手朝那身穿翠青色長裙的女人招手。
漠小北無奈只好放下書,衝着孩子們道:“你們先自學一會,我馬上回來,不懂的可以向懂了的同學討教。”
交代完後便提步往那人走去,擡手攏了攏耳邊碎髮,揶揄道:“不知道陳院長找我什麼事?”
漠小北臉上掛着一抹淺淡的笑意,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斑駁置於她的周身,染上一層淡淡的光圈。
到底是什麼急事,用得着他打斷課堂,叫她出來?
陳啓平卻是不願明說,反而笑着打馬虎眼:“我找你可不就是爲了件國際性大事,別人信不過,就只能找你密談了。”
臉上表情可謂生動,挑着眉頭還真像是有什麼星球毀滅大戰,急需他伸出援助之手般。
知道自己逼問也套不出什麼話來,她便笑着不再開口多問。
然而這男人卻一反常態地開口道:“怎麼不多問幾句,說不定我就說出來了呢。”
嗓音裡還帶着些遺憾,像是在怪她不知堅持。
漠小北控制不住地抽動了動嘴角,單身撐着額頭配合着他如怨婦般的語氣問道:“陳院長找我什麼事呢?”
話剛落下,那男人便偏頭看她一眼,笑得異常標準,露出一口足以去拍黑人牙膏的大白牙。
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剛剛那溫文爾雅的男人,是被鬼附身了嗎?
“哈,不打趣你了,是有個婦人來找你。”陳啓平收斂下浮誇的表情,恢復往日形象,嗓音如流水般讓人覺得舒服。
“婦人?”這種地方還會有什麼婦人認識她?
漠小北蹙眉,想來想去也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麼人,會來這裡找她。
陳啓平笑着看她,擡手像是想要幫人撫平那川字紋:“去見了人你不就知道了,那眉頭都皺得快能夾死蒼蠅了。”
某人卻是下意識地往後倒退幾步,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還是陳啓平輕咳着打破沉默:“抱歉,之前有個小妹也愛皺眉,都已經形成習慣了。”
他說得坦蕩大方,讓人想將登徒子浪蕩兒形象往他身上搬,都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漠小北連忙揮手,解釋道:“我剛剛想事情太專心了,看見一隻手有些慌,就往後退了,要不然你再來弄一下?”
女人擡頭,故意
皺起眉頭,眼底卻是帶着明晃晃的笑意,讓人怎麼好意思下手。
她口不擇言地提議,讓那男人無奈地笑出聲。
還真是一個好不做作好純潔的姑娘。
……
說話間便到了陳啓平的辦公室,那傳統的硃紅色大門是關着的,磨砂式的窗戶裡能隱約看見一抹倩影。
漠小北隔着那窗戶,仔細盯着端詳了一會,也沒有將自己認識人的身材,和裡面的對上號來。
腦袋裡忽然靈光一閃,她偏頭問身旁男人:“陳院長,這該不會是哪個小孩家長告狀,說我虐待幼兒吧?”
迴應她的是陳啓平不敢置信的聲音,微微拔高像是很難接受:“你還虐待孩子了?”
漠小北很想擡頭往死裡瞪人,可想着自己還是個需要拿工資的職員,只得好聲好氣地解釋。
“沒有沒有,我只是怕有孩子會因爲什麼事情不分青紅皁白告狀。”
她還蠻喜歡那羣孩子裡的幾個,其他的也不至於去虐待,那可不是鬧着玩,很可能被請局子裡喝茶的。
“其實我就是逗你玩呢,別想太多,沒人會來舉報你的。”男人擡了擡鼻樑上的眼鏡,笑彎了一雙黑色澄清的眼,哪裡是什麼溫文爾雅。
這壓根就一喪心病狂,專愛裝傻逗弄人的混蛋啊!
漠小北摸着自己的小心臟,隨着人往裡面走去,一直在心底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
推開硃紅色的辦公室門,她便看見那待客用的沙發上,坐着一位面容幾分熟悉,保養得宜的婦人。
她身上穿得很是樸素,只在手上出現一枚通體翠綠,水頭極好的玉鐲子,不像凡品。
漠小北看着她站起來時,眼睛在人臉上打量兩秒後,眼神變得驚恐。
這婦人和葉景琛長得格外相似,只是她的五官偏溫婉,氣質也頗爲寧靜,而那個男人五官更爲立體精緻,但誰也不能在看見這兩人後不將之聯想在一起。
她立馬。眼觀鼻鼻觀心,決定採取沉默是金的態度。
婦人在她身前站定,嗓音也較爲好聽,帶着江南人獨有的氣韻:“這位就是漠小北小姐吧,你好,我是葉景琛的母親。”
這開門見山的自我介紹,倒是將她震驚了不少,當下擡頭便看見婦人伸過來的手。
漠小北只能乾笑着伸出手回握她,“您好,我就是漠小北,只是不知道您找我什麼事呢?”
婦人目光不露痕跡地在她身上掃視一圈,輕笑着道:“要不然我們先去哪裡找個地方吃頓飯,好好聊聊天?”
“順便好好說說,我兒子和你之間的事情。”
看着婦人那極有深意的笑容。
漠小北心裡異常糾結,根據她多年來所看的電視劇,接下來她所要面對的大概就是被甩支票,大罵被人惡整。
她打心底裡不想接受這種對待,便乾笑着婉言拒絕道:“就不用麻煩阿姨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去給孩子們上課了。”
順便將做了許久背景的男人給拉出來道:“陳院長應該很樂意陪您好好討論什麼。”
婦人笑得端莊得體,名門風範,她無奈地問道:“漠小姐是在顧忌什麼嗎?”
漠小北將手伸至身後,掐了把不說話的男人,她需要顧忌的實在太多了,卻又無法說話口。
現在氣氛也莫名尷尬起來,漠小北低着頭不願意說話,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錯,卻感覺自己像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人的玻璃心。
……
陳啓平被她這不輕不重的忽然一掐,差點沒給叫出聲來,只好硬着頭皮插入兩人之中,笑着道:“正好也快到飯點了,孩子們的話,等下我去叫個老師給你過去代。”
哪裡是什麼飯點,她上午的課纔上到什麼時候呢,明顯的偏袒那個婦人。
漠小北不好再拒絕,只能隨着男人去了食堂,和這婦人對桌而坐,感覺渾身都不大舒服,
而陳啓平卻是自告奮勇去做飯了,不到飯點時候,想吃什麼都得自己來。
他離開,其實也是爲了讓她們更好交談。
……
山裡的食堂算不上好,至少在葉媽媽看來是這樣子沒有錯。食堂斑駁破舊,桌椅上面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也不知道葉景琛在這裡住的怎麼樣。
葉媽媽一想到自己的兒子,爲了漠小北這麼個女人,連家都不回了,就這麼跑來窮鄉僻壤裡,心裡就氣的不行。
不過漠小北在山裡支教這麼久,倒是不在意這些細節,哪怕以前的日子沒有這麼艱苦,漠小北雖然算不上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但至少吃穿用度都不算節儉。
在山裡支教,時間越久,漠小北就越心疼這些孩子。
山裡的孩子們連讀書都是奢望,從小就要擔心自己吃不飽,穿不暖,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漠小北難以想象的。
“不知道阿姨到底找我爲了什麼事情?”兩人相顧無言吃過飯之後,漠小北終於忍不住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