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也是爲人父親的人,做父親的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我一想到我的明澈,如果是我的兒子患病,我也會義無反顧的,毫不猶豫的走上手術檯,別說是點血液了,就是要用我的性命去換兒子的命,我也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葉景琛難得用這樣心平氣和的語氣在說話。
“我不明白的就是,爲什麼您要親自去呢,我也可以的啊!再說,我要年輕的多,而且身體也比您好很多啊。”葉景琛對父親的行爲特別的不理解。
本來葉景軒患了白血病,葉景琛也很痛心,畢竟是同胞骨肉的親兄弟,雖然葉景軒曾經那麼狠心的想要對自己處之而後快,可是,兄弟啊,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葉景琛決定把自己一團亂麻一樣的感情,先放一放,救人要緊,怎麼說也是人命關天啊。當他費了好大力氣終於找到了葉景軒住的醫院時,他和葉景軒的父親,葉文山老先生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葉文山看上去比同齡的老人顯得更爲年老,花白的頭髮凌亂的在頭上被冷冷的風吹拂着,臉上的紋路像刀砍斧刻一般,每一條皺紋彷彿都在訴說着這位老人的內心掙扎,每一根白髮似乎都在宣泄着他心中的不平與滄桑。佝僂的後背,略顯滯澀的步履,都在告訴着看到他的人,這是一位走過太多崎嶇坎坷的老人了。
葉文山面對要去醫院做幹細胞配型的葉景琛是那麼的感動,老人一生的兩個兒子,兩個女人生的兩個性格迥異,相貌相似的兒子,兩個那麼優秀的兒子本應是他一生的驕傲,可現在卻因爲自己的無法挽回的過失,變得像仇人一樣。
現在,一個兒子掙扎在生死線上,另一個兒子盡棄前嫌,手足情深的趕來要挽救兄弟的性命,老人是那麼的感動,如果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兩個兒子能並肩而立,能像兄弟一樣擁抱,那自己就是死了又有什麼遺憾呢?
葉景琛要去救葉景軒,可是葉文山擋在了他的面前,“景琛,你還年輕,還是我去吧。”輕輕一句,但卻是那麼的堅決,不容葉景琛一絲一毫的反駁,也沒有給醫生拒絕的機會。
“我知道我的歲數大了,我的血,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醫生,求求您了,我是葉景軒的親生父親,沒有人會比我更合適的了。”面對這樣一位老人,醫生還能說什麼呢。
經過身體檢查,果然葉文山的配型相吻合度達到了很高的一個水準,這樣的話,能是葉景軒移植手術後的排斥反應降到最低,說不定,將來不必像其他患者一樣終身服用抗排斥的藥物,他會像從來沒有患過這種可怕的疾病一樣,像正常人一樣,娶妻生子,過上平凡卻幸福的生活。
當醫生把檢查結果告訴葉文山和葉景琛的時候,葉景琛還沒有放棄說服父親,讓自己來救弟弟。
“景琛,你不用再勸我了,我的心意已決,不僅是因爲我要救景軒,更重要的是,我欠了他那麼多,他的母親年輕時那麼愛我,可我什麼也給不了她,最後,更是因爲我的過失而死。”一行老淚從葉文山的臉上滑落,淚水在皺紋縱橫的臉上,顯得那麼的蒼涼與悲哀。
“景琛,你就答應我了吧,我這其實也是在贖罪啊,雖然一直給默琴在守墓,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像我這樣早就該死的人,能活到今天,說不定上天就是讓我留着一條老命來救景軒的啊。”葉文山繼續說道,連葉景琛都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說服父親了。
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年輕時,感情上搖擺不定,讓兩個女人爲他生兒育女,兩個女人爲他孤苦一生。
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孩子,只有生育之實,卻一點沒有盡到養育之責。
可現在,葉景琛對這個老人卻一點也沒有怨恨的情緒,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普通的父親啊。
其實在一開始,葉景琛就想過,自己得去救葉景軒,不管怎麼說,血濃於水的兄弟是假不了的,再怎麼多的恩恩怨怨,現在已經解開了,就算他曾經對不起自己,還想把自己置於死地,可是,自己是兄長,手足之情怎麼能置之不理呢?
問題就出在母親馮若蘭的身上,馮若蘭真的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她千方百計的阻撓葉景琛和漠小北的感情,甚至無所不用其極的要把唐糖娶進葉家大門,而不顧及兒子的感情,後來她更是因爲與葉景軒母親孫默琴的恩怨,而打算看着葉景軒走向死亡。
葉景琛雖然也是個冷酷的人,但是關鍵時刻並不糊塗,而且善良的天性總是能佔上風的。馮若蘭用自殺的手段逼迫葉景琛,不許給葉景軒做幹細胞移植,要不就死在兒子面前。
沒有辦法了,只有瞞過了馮若蘭的眼睛,葉景軒纔能有生存的可能,因爲馮若蘭對孫默琴的嫉妒恨意識永遠無法消除的,而這份恨意也延伸到了葉景軒的身上,再加上葉景軒曾經千方百計的想要殺掉葉景琛,馮若蘭更是覺得白血病是葉景軒應得的的懲罰。
所以,葉景琛和葉文山現在所做的一切,不僅要瞞過葉景軒,更是要對馮若蘭守口如瓶。
葉景琛陪着父親住進了醫院,開始了移植手術的準備工作。
在醫生的檢查下,葉文山終於通過了初步配型,但這時,他對醫生提出了一個請求。
“醫生,拜託您,請不要告訴景軒,我是他的父親,是我來爲他做的手術。”
“爲什麼,老先生,葉先生應該知道這件事啊?”主治醫生對此感到萬分疑惑。
“醫生,請您一定要幫助我,我和景軒之間有一些誤會,但是作爲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病入膏肓,我一定
要救他。萬一他知道是我給他的骨髓,我怕他,這個倔脾氣的孩子會拒絕啊。”醫生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可第一次面對這樣一對奇特的父子,主治醫生悄悄的嘆了口氣,答應了葉文山的請求。
但是葉文山畢竟歲數大了,打了動員劑之後,竟然血壓不穩,得知自己的手術要延遲進行,葉文山焦急萬分,他就怕夜長夢多,萬一拖的時間長了,景軒的病情惡化,或者讓他知道捐獻者是自己該怎麼辦呢。
好在醫生的經驗豐富,終於讓葉文山的身體狀況平穩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葉景軒就都知道了。
而此時,葉景軒還在大海撈針一樣,尋找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不期然的,在一家會所裡面,來談生意的葉景軒遇到了來這裡應酬的葉景琛。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葉景琛,我們又見面了,你沒想到吧,我竟然又活過來了。”葉景軒得意忘形的對着葉景琛挑釁着。其實葉景軒早就不恨葉景琛了,更是在心裡把他當做了自己哥哥,但是多年的仇恨,已經讓他忘記了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他只好沒話找說的選擇了挑釁的態度。
“我看見了,你是活人,沒有死。”葉景琛不想跟葉景軒多說廢話。
“我看你是如意算盤落空了吧,雖然現在我不是那麼想讓你死了,但是聽說你喜歡的女人,被別人搶走了,還是挺開心的呢,哼,我得不到李碧彤,你也得不到漠小北!”葉景軒恨恨的說道。
“懶得跟你多說。”葉景琛斜睨一眼葉景軒,就打算離開了。
“唉,別走呀,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嗎,你活該得不到漠小北,而我就是吉人天相,偏偏有人救我。”葉景軒處理得意洋洋還是得意洋洋。
“我當然知道你是怎麼活過來的,”葉景琛忍無可忍,“他冒着生命危險讓你活下來,不是讓你跟我手足相殘的!”葉景琛喊出這句話後,立刻就後悔了,父親不希望葉景軒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這不是違背了他老人家的心意了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葉景軒的嗅覺何其靈敏,立刻就感覺到了這句話的非同一般。
“難道你知道就我命的志願者是誰?”葉景軒迫不及待的問道。
反正已經露了馬腳,葉景琛索性就竹筒倒豆子,都告訴了葉景軒。
“對,我當然知道了,本來我去醫院做配型,想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晚幾天送到閻王爺那去,偏偏老爸不同意。他認爲自己欠你們母子的太多了,你的生病,給了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他不顧自己已經快七十高齡的身體,毅然給你做了骨髓移植。”葉景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一種不吐不快的情緒立刻在胸口飄蕩開來。
“你說什麼?”葉景軒大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