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紙張對着她,白皙的手指按在一個名字上,清晰有力。
某隻擡眸掃了一眼,神色依舊淡淡,“這一味名爲曼陀羅,花朵似漏斗狀,有白色,紅色,紫色,它有一種可以導致人短暫昏迷的作用,手術時,可以用來短暫麻醉。”
“喔三變公子是如何知道這種花的”即墨墉似是對這一種花很是感興趣。
某隻直言不諱道,“實不相瞞,這種花三變也未曾見過,只是在一本古書上見過對它的記載,用在手術中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很難尋找,前些日子和雲老爺子做的幾臺手術,時間短的,倒也忍忍罷了,可手術一長,病人就會疼痛難忍的醒過來,三變也曾和老爺子說過這樣東西,只是老爺子也很無處尋它,三變也只是寫在紙上罷了,小王爺見多識廣若是能找到當然是再合適不過,若是找不到,便也只好委屈王爺了。”
某隻說的合情合理、處變不驚,即墨墉一時眉頭皺了皺,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即墨宏見狀,眸光閃了一下,聲音募得凌厲了,“墉兒,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務必替爲父找到這一味曼陀羅,不惜一切代價。”
即墨墉心神一凜,忙恭敬的道,“是,父王。”
事情告一段落,某隻又跟即墨宏交代了一些近期的注意事項,什麼忌口,需要什麼鍛鍊,服用什麼藥物來增加免疫力,事無鉅細,說的很是盡心盡力,即墨宏的臉色越來越好看,不住的點頭,某隻離開時,還親自送出了前廳的門口。
剩下的路,即墨墉熱情的引領着,一路上,不再提剛剛看病的事情,只介紹着他們府上的花草樹木,再淡然不過。
經過一處小花園時,遠遠的迎上一個人。
“墉兒”
某隻還未見人,只是聽其聲音,便也能想象的出幾分來人是何等的美貌無雙。
“母妃。”即墨墉躬身行禮,態度明顯的真切了幾分。
姚麗華慢慢的走近,視線落在某隻的身上,“這位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三變小神醫了”
“正是。”即墨墉笑着道。
某隻忙垂首,“三變愧不敢當。”
“呵呵聽說你爲王爺看診去了”
“是,王妃。”
“結果如何呢”
明明聲音溫和親切,卻無端的讓人覺得心神凜然,姚家的人還真是都有這樣的本事。
某隻恭敬的道,“三變有七成的把握能夠治癒,等一切準備妥當,便可以給王爺做手術了。”
“喔”姚麗華美豔無雙的臉上似是有光芒閃過,“如此說來,王爺的腿疾痊癒指日可待了”
“也不是這般簡單,手術只是幫助王爺腿部的骨骼恢復原位,想要徹底治癒行走,後期還要很長一段時間,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呢,更何況是王爺這般的陳年舊疾,所以,需要些時候恢復,用藥和鍼灸也不可停了,不然手術就是做的再好,也是功虧一簣reads;撲倒邪王,傾城殺手妃。”
這一番話,她之前在廳裡,也已經明確的跟即墨宏說了,想來依着他的老奸巨猾,該是明白自己的忠告,手術做的再漂亮,後期得不得保障,或是有人動了手腳,也是無濟於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和有求必應。
這纔是她願意治癒他最大的目的。
不過,剛剛這些話對姚麗華又說一遍,其深意她自己去體會和加以利用吧。
果然,姚麗華的眸光動了動,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笑道,“那大約需要多長時間徹底恢復。”
某隻想了想,斟酌道,“回王妃,若是順利,半年時間足矣。”
姚麗華就笑起來,“呵呵好,半年就半年,王爺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半年,如此,就辛苦三變小神醫了。”
某隻躬身,“三變分內之事,不敢當。”
“當的,當的。”姚麗華對着身後的人道了一句,“雨荷,還不把本妃爲三變小神醫準備的謝禮拿過來。”
“是,王妃。”後面一個打扮清麗的丫鬟款款的走上來,手裡捧着一個精緻的盒子。
某隻忙退後一步,“無功不受祿,還請王妃”
“呵呵哪裡會無功你爲王爺看診這是多大的功勞,本妃豈能不賞”
“可是,小王爺之前早已賞過了,三變不敢再收。”
“墉兒的禮物是墉兒的,那是他身爲人子的孝心,而本妃的是本妃的,豈能一樣”
“可是”
“三變公子不願收下,可是擔心”姚麗華忽然意味深長的問道。
某隻故作茫然不解的“呃”了一聲,恰到好處的擡了一下頭,眼底看到的果然是一張美貌無雙的臉,比起即墨墉的溫潤如玉來,還要美豔精緻,歲月似乎把她給淡忘了,沒有半分的痕跡,一雙妙目光華流轉,異常勾人。
比起定安侯府俗豔跋扈的姚麗芬,可是天壤之別,這份風姿容貌才能當得姚家存了十年傾情奉獻出的美味大餐。
姚麗芬自然也看見了她眉清目秀、天真無邪的臉,笑意更深了些,“當初本妃的妹妹也曾準備了謝禮給三變小神醫,可是後來聽說出了點意外,還死了一個人,三變小神醫可是擔心舊事重演”
某隻忙垂首,惶恐的道,“三變不敢。”
“呵呵本妃開玩笑的,既然三變小神醫不懷疑本妃的一片誠摯之心,那便不要再推辭了。”
那個叫雨荷的丫鬟把手裡的盒子又往前遞了遞。
身後墨水和玖嵐心裡揪起來。
某隻似是騎虎難下,最後,還是狀若惶恐的接了過來,“三變多謝王妃。”
“呵呵三變小神醫無需客氣,你只管盡心竭力的爲王爺看病,事後,本妃定還有重謝。”
“是reads;孤魂野愛”
姚麗華離開後,即墨墉繼續領着她往外走,一路上再未遇上什麼人過來相問,只有幾個孩子嬉鬧着跑過。
某隻就羨慕的感慨了一句,“王府真是熱鬧啊,妻妾成羣,兒孫繞膝,又是榮華尊貴加身,真真是人生之極致啊。”
聞言,即墨墉的眸色暗了暗,笑道,“三變公子可是渴望這樣的生活”
“哪個男人不渴望呢”
即墨墉意味深長的點頭,“那倒也是。”
某隻不說話了,心裡暗爽,尼瑪的,不給你上點眼藥,豈不是枉費跑這一趟
即墨墉一直把某隻送出賢王府的大門,在門口,他說道,“等小王將一切準備妥當,便會去請三變公子。”
“好,如此,三變便耐心等候了。”
某隻坐上馬車,緩緩的離開了賢王府,駛出很遠,某隻隔着一道簾子,都似乎能感受到一道凌厲探究的目光追隨不去,她可不會多情的以爲是人家戀戀不捨,看來自己開的那幾位中藥觸動他的底線了。
某隻閉目倚在車廂上,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車子駛出去的遠了,玖嵐才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您寫的那幾位中藥可是有什麼問題。”
某隻淡淡的“嗯”了一聲,忽然睜開眸子,“你現在可以讓人盯着即墨墉的一舉一動了,記住,派咱們輕功最好的人去,不要被發現了。”
玖嵐頓時明白了幾分,“是,小姐。”
某隻又再次閉上了眸子,“姚家再不能藏在深閨人不知了,不管你多麼神秘,姐也要揭開那一層布。”
所以,她寫的中藥裡,都是世面上買不到的,她事先早已問了雲老爺子,雲老爺子猜測姚家的逍遙谷裡也許有,只是那些藥有一定的毒性,平時根本不會用到,所以一般的藥店裡誰也不會想到進貨,至於曼陀羅呵呵,當初聽到小玖說,進入逍遙谷的人都會出現幻覺然後昏迷時,她第一反應便是那裡種植了大片的曼陀羅。
不過,在這個時代,名字也許不一樣,但是根據她所描述的模樣,即墨墉也該是能想到,他會不會爲了他老子而去動用姚家尋來呢
父子之間的狗苟蠅營也真是讓人期待呢。
某隻回了醫館後,雲家老爺子便得了消息趕過來,很是擔憂的詢問了一番,在得知她說可以通過手術來治癒時,老爺子不是不震驚的,“三變,你確定可以”
某隻肯定的點頭,“是的,老爺子。”
雲老爺子半響都還是愣愣的,“三變啊,這可不是一般的病啊,賢王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若是有個閃失”
“三變知道,三變之前仔細的摸過賢王的腿了,當年他是粉碎性骨折,傷的太厲害,骨頭沒有復位張錯了位置,這才導致行走不便,如今我們只需通過手術,糾正過來便好。”
“可是已經隔了二十多年,還能有糾正的希望麼”
“可以,不過術後的用藥和鍼灸復健也很重要,這些事項,三變也早已經跟賢王說過了,至於成功的把握,三變也只說有七成,他願意一試。大不了最壞的結果便是沒有痊癒,可至少糾正一番,對他陰雨天便疼痛的症狀還是可以緩解的。”
雲老爺子這才嘆息着點點頭,“如此,老夫倒也安心些了,只是”話音一落,看着某隻的眼底又涌上新的擔憂,“就算是這個病你可以治,可只怕也很難一路順利啊,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纔好reads;再遇前夫,溫綿入骨。”
雲老爺子離開後,這一晚,某隻宿在了醫館裡,周圍彩虹衛的人按照她的吩咐,沒有佈陣,也沒有隱在暗處保護。
甚至連即墨萌派來的人都被她要求暫時藏了起來。
某隻說,這是在釣魚,護着的人多了,魚兒就嚇的不上鉤了。
果然,到了後半夜,整個京城都是沉寂的,風月街也安靜下來,空氣中卻響起凌厲的劍氣之聲,令人膽顫。
玖嵐和墨水一直護在某隻的門外,聞聲,拔出了手裡的劍。
某隻卻懶洋洋的阻止了,“不用,有人會出面收拾的。”
若是賢王不出手,她還真是要考慮一下要不要爲他做手術了。
果然,院子裡的蒙面黑衣人一落地,還未靠近某隻的房間,暗處便有無數的人衝過來,這些人也都蒙着臉,只露出一雙雙陰冷的眼睛。
兩方人交手,打的不亦樂乎,叮叮噹噹的刀劍撞擊聲不絕於耳,彩虹衛的人倒是成了事不關己的看客,評點着哪一方能贏。
某隻在房間裡,翻了一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最後,先前來刺殺的那一波人死傷大半後,看着情況不對,領頭的使了一個眼色,飛速的撤離了,第二波的人追了出去,院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玖嵐和墨水這才現身,尋着兩方人馬的蛛絲馬跡。
第二日清早,某隻起牀後,玖嵐便進來彙報了,“小姐,昨晚,果然如您所料啊。”
某隻一邊整理着頭髮,一邊得意的道,“那是自然。”
玖嵐嘴角一抽,“那您可能預料到來的兩撥人都是誰”
某隻嗤了一聲,“還有誰第一波來暗殺的是宮裡的,第二波來保護的是賢王的。”
玖嵐這次驚異了,“您怎麼猜到是宮裡的而不是即墨墉的呢”
某隻收拾完頭髮,回過身來,嘆息一聲,“小玖啊,你在姐身邊跟了這麼多年,爲什麼只長了皺紋卻沒有長智商呢”
“”玖嵐的心裡抽搐了一下,她皺紋也沒長好不“還請小姐賜教。”
“這很簡單啊,即墨墉有那麼傻麼剛剛姐才從賢王府出來,晚上就遇到刺殺,若是他出手,他那個老爹會不知道你當賢王是個傻的啊,自己兒子有幾分本事還是清楚的,再說他也完全沒有必要用暗殺這一招,太過扎眼,以後手術完了後,半年的恢復期裡,能做手腳的機會多了去了,何必這麼迫不及待”
“小姐說的是,那您又是怎麼猜出是宮裡的人呢”
“這個就更簡單了啊,小鮮肉坐在那個椅子上,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根基不穩、岌岌可危,隨時有被取而代之的危險,所以,若是小鮮肉不當那個皇上了,誰最有希望呵呵,若是賢王腿疾不好,那便是宮裡的幾位皇子,可若是他的腿好了,還有那幾個人什麼事”
所以,那些人就着急了唄。
“那您可知是哪一宮裡的”
“若是姐沒有猜錯,該是皇后宮裡的吧”
“爲何”
“梅妃和麗妃的家族可以依障的勢力太小,頭上又有一個大皇子壓着,她們想要爭取,可是難得多了,可是皇后就不一樣了啊,定安侯府也不是明面上那般不堪,再者據說大皇子只是不能開口說話,可是聽力沒問題,腦子也夠用,身體也康健,做那把椅子該是沒多大障礙的reads;黑色紫水晶。”
“您爲什麼沒有猜是攝政王呢”畢竟對攝政王也是有威脅的,若是攝政王對那把椅子也敢興趣的話。
某隻斜睨了她一眼,不屑道,“那隻妖孽若是想當皇上,在五年前就可以了懂不”
那時候不稀罕,現在又豈會垂涎了
“咳咳,那皇上呢”她腦子一抽,脫口而出,畢竟按照推理,皇上該是最不願賢王的腿好的,那是多大的一個威脅啊。
“噗,小玖,你的意思是小鮮肉會派人刺殺我”某隻不敢置信的道。
“咳咳屬下不是那個意思。”玖嵐腦洞開的大了,此刻急切的面紅耳赤,“屬下就是覺得”
她真是瘋了,怎麼會有這麼不靠譜的想法,依着兩人你儂我儂的關係,怎麼會
誰知,人家很一本正經的道,“他或許有那個想法,不過嘛,不會用暗殺這麼遜的辦法。”
玖嵐愕然,“什麼”
某隻認真的想了想,“嗯,他一定會用別的辦法謀殺了姐,他那麼腹黑悶騷,看來姐最近要防着他一點了。”
玖嵐徹底石化,某隻出門時,還不忘拍拍她的肩膀,“小玖啊,多謝你的提醒,不然姐都忽略了身邊還有這麼一個最大的危險分子了。”
“小姐,不要啊”玖嵐徹底的悲催了。
若是之後兩人因爲這個鬧出什麼,她就是罪魁禍首啊。
某隻卻悠哉悠哉的出去辦正事了。
所謂的正事,便是用自己高分貝的尖叫把一整條風月街上的人都驚醒了。
“啊啊啊殺人了”
這一聲驚悚的尖叫,極具穿透力,彩虹衛們都顫抖了,玖嵐和墨水更是捂住了耳朵,風月街上的人都紛紛開了窗戶,還有的就派了人來打探。
某隻的院門大開,十幾個蒙面死屍身體都冷透了,流的血更是乾涸了,在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畫面着實觸目驚心。
來看的人就喊了一聲“媽呀”,腿肚子打着顫,驚恐的跑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見財起意的搶劫,而是暗殺啊,誰不要命的想留下來看熱鬧
很快,京城府尹的官兵,還有禁衛軍都一前一後的來了,一個個面容凝肅,顯然對眼前的事情都是心裡有數,可是卻也不能端到明面上來,一時倒是後悔摻和上這渾水了。
可某隻拉扯着他們,不依不饒的哭訴,那副恐懼的樣子讓人想袖手旁觀的說幾句敷衍的話都不忍,最後,只好先把屍首擡走,清理出院子來,至於案子,再慢慢的調查。
只是,他們走後,某隻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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