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別想離開我
我知道他這話是對我說的,我也聽到了,雖然很詫異他居然如此瞭解我,知道我會跟着楚北訣走。
但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停下來,不由自主跟上了楚北訣的腳步。
原本我是想着就跟出去看看,看一看楚北訣在得知我已死的消息之後,在沒人的地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態度。
我跟着他走了一路,結果他全程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身體卻繃得僵直,像是正在消化一個讓人很難以接受的消息一樣。
看着他快速鑽進了他開來的車子,我原本準備轉身往回走的,但下一秒,馬達快速轉動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轉身,就見楚北訣開的那輛騷包跑車,猶如離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就射了出去,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
見此,我不禁開始擔心他的安危,害怕他這種情況下出去會出事,雖然海邊別墅所處並不是市區,但人流量也不少,出了車禍他撞了沒什麼,但惹上人命,到底是麻煩的。
所以,我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藉口,快速將身子朝着他的車,飄了過去。
我費了好一會兒勁,才熟練的掌控身子,快速落座在了車內的副駕駛座上。
偏頭,就見楚北訣面目陰沉得厲害,雖然他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但從他緊抿的脣瓣不難看出,他此刻心情到底有多差勁。
車子的速度很快,接近兩百碼,仿若一陣風,嗖的一下就開出去老遠。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就算楚北訣車技高超不會出事,但也會惹來交警的察覺。
我正這麼想着,身後就傳來被喇叭擴大的聲音,“前方的車輛靠邊停下!前方的車輛靠邊停下!”
楚北訣當然也聽到了,但他眉目一皺,也不多說話,腳踩油門速度更快,很快就將開摩托車的交警甩了老遠。
“楚北訣,你慢點。”哪怕知道他聽不到,我還是忍不住開口。
畢竟在我心中,楚北訣一直是一個泰山崩於前,都能喜怒不行於色的人。我唯一一次見他如此激動,還是當初古墓出土,躺在棺槨裡的莫熙,第一次現身的時候。
我雙手緊緊握住車門把手,雖然知道沒用,但還是怕被如此快的速度甩到後面去。
還好最終楚北訣還是有點理智的,車子在市郊交界處的時候,車速就緩了下來,雖然還是很快,但不會讓人感到危險。
等車子好不容易停下來的那刻,我一刻也坐不住,立刻穿過車窗,飄到車外的一棵大樹旁,扶着粗壯的樹幹,彎腰狂吐起來。
楚北訣不知道我就在他身邊,所以他快速下車後,也沒等我,徑直朝前走。
我吐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雖然也沒吐出什麼來,純粹是在乾嘔,但已經舒服很多。而且在平常人看來,也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擡頭的那刻,我這才發現,楚北訣竟然將車子開到了,我最開始來北京的那段時間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最開始,我跟楚北訣一起合租的那棟小區。
我默默跟在楚北訣身後,跟着他上樓,跟着他一同乘坐電梯。狹小的轎廂內空間有限,楚北訣高大的身子站在電梯的正中央,我只能站在門口,儘管知道他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但還是心虛的儘量縮着身子。
畢竟跟蹤他人這種行爲,在我看來,還是很可恥的。
很快電梯門就開了,剛好停在了我之前租房子的那一層樓,因此也驗證了我的猜想,看來楚北訣的目的地,真的是這裡。
我跟着楚北訣走出電梯,走在他身後走到之前租房子的那間屋子門口,房間的大門很奇怪的虛掩着,我跟着楚北訣走進去,就見一個略有些發福的女人,正在拿着拖把拖地。
我詫異的看過去,發現這女人正是之前租房子給我的那個女房東。
女房東對我態度一直都很冷漠,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此刻她看到楚北訣,卻變得非常尊重和謹慎,甚至討好的叫着:“先生好。”
楚北訣很冷淡的點了下頭,看都不看她,沉聲道:“你先回去吧,短時間內不需要來打掃。”
女房東點着頭,收拾着東西,很快就離開了房間,並將房門也帶上了。
霎時間,偌大的客廳裡,就只剩下楚北訣和我。
周圍安靜得有些不可思議,仿若針掉到地上都能夠聽得見。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北訣看,而他背對着我,突然低低的喊了一聲我的名字,“然然……”
我整個人嚇了一跳,以爲他看得見我,也以爲他知道我跟蹤了他一路,一直跟到我們以前住過的地方來。
因爲心虛,我壓根沒注意到他語氣裡的低落。
我緊張得連呼吸都停了,哦,也不對,我已經不需要呼吸了。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楚北訣卻又突然低聲道:“我不信,我纔不信你已經死了!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救活你!你別想離開我!”
聽他這麼說,我才鬆了一口氣,同時卻又覺得心間滿滿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瀰漫心底。
這還是我第一次知道,楚北訣竟然如此捨不得我死。
接下來好幾天,楚北訣哪兒都沒去,就一直住在這件屋子裡,但卻是住在我以前的屋子裡。
我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何時,楚北訣竟將這間房子買了下來,同時讓以前的房東幫着維護清潔。
我站在我房間的門口,看着楚北訣半靠在我曾經的牀頭,目光毫無焦距的盯着高懸的天花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很詫異,這傢伙就算不相信我死了,那又爲什麼不去找我呢?反而賴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因爲不用進食,楚北訣就整天呆在屋子裡,期間除了打了幾通電話,就什麼都沒做。
第四天的時候,楚北訣陡然從牀上一躍而起,想也不想人就一下子衝到這棟樓的最頂層。
我一路跟着他,只覺得莫名其妙。他這幾天覺也不睡,一直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此刻又站在天台的最邊緣,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