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城中的一路上,蘇年華和四月始終沒有一句的交談。
車窗外明媚的一塌糊塗的陽光,照在車子裡,卻怎麼也照不散車內低沉的氣氛。
今天中午的京城路況,格外的好,蘇年華駕駛着車子,在城中心走過的時候,就連紅燈都幾乎沒有撞上。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民政局的門口,蘇年華熄了火,坐在駕駛座上盯着正前方一對剛剛領完結婚證出來的年輕人,兩個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牽着手的衝着路邊的陰涼處走去,他情不自禁的想到,當初他和四月來領結婚證的場景。
那已經是初冬了,頭一晚掛了一夜的北風,第二天溫度下降的格外厲害,冷的一塌糊塗,他並沒有開車載着四月過來,只是打給她一個電話,和她約了在民政局門口見。
當時他和她約的是上午十點鐘,可是他卻一直磨蹭到中午十二點纔過來,車子上還帶了一個女人。
那個時候的四月,有些傻,不知道在車子裡等,卻在路邊等,她出來的時候穿的有些薄,鼻子和臉凍得通紅。
他下車,理都沒有理會她一眼,直接大步流星的邁着步子,走向了民政局,她在後面小跑的跟着。
拍照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都是低沉的,倒是她,笑的燦爛奪目。
當時拍完,照相的人還說,重新拍一張,說他沒笑,他當時還衝着照相的人扔了一句:“要笑的,你去跟她拍。”
四月衝着那個照相的笑着道了歉,然後語調有些討好的說:“就這張照片吧,挺好的。”
於是他們的結婚照,就是那張照片,去領證蓋章的時候,他略顯得有些不耐煩,一直的催促,引得裡面的工作人員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他記得,當時她的雖然努力地在笑着,可是眼底卻閃現了一層狼狽。
領完證出來,兩個結婚證都是她拿着,她把其中的一個遞給了他,他接了過來,看都沒有看一眼,便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隨後理都沒有理她,就直接上了車,載着自己帶來的女人,揚長而去。
其實那一天,他透過車子的後視鏡,望了一眼,看到她一個人蹲在垃圾桶裡,翻找着被他扔掉的結婚證。
蘇年華想到這裡,眼底有些泛熱,他將視線挪了回來,望了一眼身邊安靜的垂着頭坐着的四月,然後出聲說:“到了。”
四月仍舊垂着頭,聽到他的聲音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拿着自己的包,推開車門,下了車。
蘇年華在車子裡呆了將近半分鐘,才解開安全帶,也下了車,他鎖了車門,望着站在一旁的四月,吞嚥了一口唾沫,說:“走吧。”
這一次的四月沒有出聲,卻邁着步子,衝着民政局裡走去。
蘇年華盯着她的背影,手指用力的抓緊了自己褲兜裡放着的那個錦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邁着步子,跟上。
下午的民政局,人很少,工作人員看到蘇年華和四月,問:“先生和小姐來領結婚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