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數不盡的熟悉哀傷和難過,就那麼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她的心間。
不管過了多久,只要想到他,想到已經和她沒有夫妻關係的他,她總是可以瞬間被疼痛擊垮到潰不成軍的地步。
就算是時隔三年,她拼命地想要從心底卸下那個男子,卻永遠都是無濟於事。
四月抓緊了手中的離婚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心底自己問自己:“四月,你到底要爲那個男人,瘋狂到什麼時候才肯死心?”
四月緊閉着的眼底,微微有些酸澀。
可是不管她爲他在瘋狂,她也終究不過只是他生命裡一個多餘的人而已。
是他竭盡全力,殘忍而又決絕的想要驅離的一個人而已。
只是,他都那般狠戾的待她了,她卻在來到法國的第一天,就開始幻想着自己何時能回到有他的那個城市裡。
或許會有人說她何必如此執迷不悔,或許有人會罵她天生犯賤……可是,他們卻忘了,她也只是爲蘇年華一人執迷不悔,天生犯賤而已。
中國、北京。
走過嚴寒的北京城,春暖花開之際,滿城新葉,春風和煦,即使是深夜,也不會讓人感覺到那種刺骨的寒涼。
蘇年華驅車,經過霓虹燈光璀璨的大街,流暢的打着方向盤,將車子拐入了地下停車場,乘坐電梯,一路上樓,站在自己公寓門口,擡起手指,輸入密碼。
蘇年華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室的漆黑,他站在樓道昏黃的燈光下望着光線微弱的室內,表情略顯得有些怔。
明明已經過了三年半了,可是他卻依舊還是有些適應不了一推開門,看到的是黑漆漆的房間。
明明當初她嫁給他不過才短短的十個月,他回家的次數連那十個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可是,每次開門,都有她特意給他留的一盞盞溫暖的燈光。
沒有失去之前,他並不會有什麼感覺,失去之後,他才明白,其實,那十個多月的夜晚裡,那留給他一盞一盞的燈,是她的思念,也是她盼着回來。
熟悉的心痛,席捲了蘇年華的心窩,蘇年華呆怔了好半晌,才踏進屋裡,隨手按了燈的開關,客廳的水晶大吊燈,發出的明晃晃的光,照亮了整個室內,可是蘇年華的心底,更加空蕩了。
他脫掉西裝外套,扔在了沙發上,轉過身,就望向了廚房的方向,裡面被保潔阿姨收拾的格外乾淨,餐桌擦得一塵不染,中間擺放的花瓶裡插着一束有些蔫巴的花。
和她離婚之後,他再也沒有夜不歸宿過,他知道家裡已經沒了她,可是不管多忙多累身在何處,總是還會開車回家。
只是,再也沒有香噴噴的宵夜等着他,也沒有那個知道他回來,從廚房裡穿着圍裙走出來,驚喜的彷彿中獎的她。
在沒愛上她之前,他不懂什麼叫刻骨銘心,在沒失去她之前,他不懂什麼叫撕心裂肺。
若是他能提前預知,他未來會如此深愛她,當初的他,一定不會對她那麼殘忍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