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虹光小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喬星辰對於麻煩了顧深一天這件事深感抱歉,於是她提議請他去小區附近的一家餐廳吃飯。
顧深看了一眼小區內綠幽幽的樹蔭,提議道,“不如去我家,我做飯。”
“那怎麼好意思。”喬星辰和寧寧同時說出口。
顧深淺笑,“上次說過,等我把家裡收拾好了就請你們去我家作客。”
“可是今天麻煩了你又要你做飯……”寧寧說話間看了喬星辰一眼,也很不好意思。
喬星辰見顧深眼中淺淺流動的笑,映着陽光,暖而溫和,她似乎開始瞭解了他一些。
他看上去溫和明朗,但決定了的事,誰也不能改變。
她瞭然後,衝寧寧揚眉一笑,“既然顧先生都這麼說了,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去他家嚐嚐他的手藝吧。”
寧寧仍覺得有些不好,“下次再去吧,現在都三點多了,買菜做飯只怕要搞到晚上才能吃到肚子裡了。”
原來她這個吃貨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顧深微笑,“我保證,四點準時開飯。”
寧寧被他看的頗有幾分不自然,只好垂首應道,“那就麻煩你了。”
決定之後,顧深走在前頭,率先爲她倆將小區的門拉開。
喬星辰與寧寧並排在後。
“喬喬。你電話響了。”寧寧才準備進去時,臉上表情驟變,硬將手機塞進了她手裡,然後一溜走了。
走的時候還特意將小區門給關上了,引來顧深一陣莫名。
喬星辰望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那個名字,腳步停下,任周圍人來人往,她卻像陷入了凝固的時空裡。
直到手機無止無休的響起第二遍,她才略帶猶豫的摁下了接聽鍵。
下午這個點,周圍汽車往來,人聲喧譁,有些小小的吵鬧。
但電話那頭的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進她耳朵裡,低低沉沉,“你找我。”
明明是帶着問句的一句話,卻被他說的平常自然。
就像他們之間還未分手。
喬星辰一時不知該怎麼回他,透過小區大門的門縫看見寧寧不壞好意的對她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顧深回首望她,寧寧跟他說了幾句什麼,他微微頷首,然後跟她一起朝小區裡面走去。
“聽說你被調到企劃部。”他似乎並不介意她的沉默,仍在那頭說着。
喬星辰呼吸都忍不住屏起,她帶着萬分的小心翼翼,如試探般反問他,“你不知道?”
那頭頓了一下,他聲音漫不經心但語調卻硬了些,“你認爲是我。”
她沒有說話。
那一次在公司大樓的電梯偷聽到程禹跟夏爾的對話,程禹說她被調到企劃部是傅少頃暗中下的調令。
喬星辰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簡直可笑,一個渣男的話也信。
她內心所有的疑惑不定都在此刻冷靜下來。
如果有一面鏡子,她應該能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滑稽可笑,她跟他分手是正確的,因爲她這樣小人的心理真配不上他的磊落坦蕩。
“我已
經傷害過你一次。”電話那頭的他在說這句話,似在深呼吸,微啞的嗓音有壓抑隱忍的情緒,“一次就夠了。”
她握住手機的手指漸漸用力,指節泛白,行人在她眼中漸漸模糊。
“我離職的公佈下個月會通過郵件傳出。”
她緊咬住脣。
“我會在美國呆一段時間。”說完,他特意補充了句,“不確定多久。”
她沉默。
電話那頭的他也沉默了。
直到馬路上傳出了陣陣汽笛聲,驚到了沉默中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喑啞,“謝於光不準大莉離開他。”
“……”
“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說着說着,她自己也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抱歉,打你電話。”
“你想怎麼做。”他說話向來直接,目的明確。
喬星辰用力咬着下脣,定了定心,道,“我想他放了大梨。”
這一剎,有風,輕輕刮過。
吹起她耳邊的髮絲,拂到臉上,癢癢的,他的聲音恰好響起,緊貼着耳朵,低沉微啞。
多麼像從前,呵。
“於光從未對一個女人這樣。”他說完,語氣多了幾分認真,“給他一點時間。”
“……”
謝於光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
他這是在暗示她什麼?
喬星辰腦子很亂,她想說什麼但卻不知該怎麼說。
直到電話被她手指不小心劃過,掛掉。
傅少頃望着手機屏幕上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出了會兒神,直到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傅少,車子已經停好,我們走吧。”說完,主動接過他身邊的行李箱。
傅少頃淡淡應了聲,收起手機,邁着長腿跟他一同走出機場。
汽車一路開往BeverlyHills,BeverlyHills位於美國洛杉磯,有“全世界最尊貴住宅區”稱號,被人們稱爲財富名利的代表和象徵。
東北邊與西好萊塢經達西尼大道相接,威爾榭大道、聖莫尼卡大道和日落大道構成了比佛利山莊主要的幹道。比佛利大道和羅迪歐大道則是其中的購物區。冷水峽谷街是比佛利山莊通往舊金山谷地的主要道路。
沿途風景亮麗,一應建築物金碧輝煌,精雕細琢的大理石配合黃銅大門,拱柱式噴泉使通往傅宅的這一條街道顯得更加氣勢不凡。
早在15年前,傅父就斥資3450萬美元,買下貝弗利山莊一座法式豪宅。該豪宅建築面積達約3344平方米,佔地面積達8093平方米,坐落在貝弗利山的山坡上,可以俯瞰著名的日落大道。
近幾年,這裡房價已經高漲到8650萬美元,好萊塢電影明星,樂壇明星,NBA籃球明星,還有來自華人世界的著名藝術家,和來自世界各地的財閥。
汽車沿着山腰往上,接近一棟法式風格的別墅時,可以看見廣闊的宅門前停了好幾輛卡宴。
傅父站在宅門正中央,跟一對年紀與他相仿的夫妻談笑,那對夫妻身邊還站了一位妙齡女子
,正值青春年華,穿着大露背式的豹紋吊帶和超短迷你裙,頰上的黑超大的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很性感熱辣的裝扮。
“停。”傅少頃透過擋風玻璃看了一眼後,淡聲吩咐道。
司機只好將車停在山腰邊處,隔着遙遙的距離朝傅宅門口看去。
傅少頃看見傅父邀請那對夫妻以及女子進入,之後又吩咐了管家幾句,管家往山腰方向處張望了幾眼,這才往回走。
“他們是誰。”
聽見傅少頃問話,司機十分爲難,“傅少,老爺吩咐過,不准我們多嘴。”
傅少頃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強勢冷硬的氣場卻逼的人喘不過氣來。
司機糾結了一番只好吐露,“好像是帕麗斯家族的人,說是年紀與你相仿,家族聯姻什麼的。我也不是太懂。”
家族聯姻。
傅少頃聽見這四個字,脣角有幾分輕嘲,視線毫不停留的從傅宅收回,“去SunsetBoulevard。”
汽車駛入日落大道時,沿途兩旁全是綿延的棕櫚樹,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輝透過街道灑在地面,樹影搖曳,不知名的街巷中傳出鄉村音樂,悠揚浪漫。
一對戀人在等紅綠燈的過程中甜蜜接吻。
傅少頃出神的看了一會兒,才聽見司機小心問他,“傅少,我們去哪兒?”
“加州大學。”
加州大學在洛杉磯有間分校,就在日落大道附近。
司機顯然對傅少頃臨時變化的決定習以爲常了,他只恪守着自己的職責,一路平穩的將傅少頃送到。
傅少頃叮囑他在車上等他,然後走進綠草如茵的校園大門。
這裡他很熟悉。
所以不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位於大學後側的家屬區,沿着樓梯上到第四層,敲響了門。
Jane看見他的第一眼,很無奈,“Mr.Fu,今天週末,我不上班。”
Jane是加州大學心理學教授賽特曼的女兒,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心理諮詢師,她一直跟隨父親居住在家屬區,偶爾也會幫父親代課。
平時則在貝沙灣區一傢俬人心理診所上班。
傅少頃對她說的話渾然不在意,直接越過她走了進去,這間公寓,他十年前來過一次,加上這次,已經第二次了。
十年間,房子的格局變了一些,原先的廚房做成開放式,跟客廳連在一起,被縮減的客廳空間則隔出了一間小小的書房,十平米左右,很狹小,但綠漆的顏色和原木的書櫃讓人感到放鬆。
“Jane。愛無能,在心理學上,該怎麼治療。”傅少頃望着擺放在窗臺上的一盆桃美人,淡聲道。
桃美人碧綠綠的顏色,像玉一樣,在陽光下泛着剔透的光澤。
他死寂的心靈需正要這樣一抹生機。
Jane無奈關上門,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眼中有疑問,“你還沒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
她永遠記得十年前,那個英俊的少年混身是血的闖進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中沒有半點焦距,茫然的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跪在地上崩潰嚎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