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於李元睿登基次日被秘密接回了睿親王府。
王府中一切依舊,只是,下人更多,禁衛守衛得更嚴。
張九福特地從宮裡回來,一臉喜氣洋洋地對魏瑜說:“皇后娘娘,您先休息一日,明天隨老奴進太廟守七。皇上說了,七七四十九日守七之後,後宮也該騰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封后的旨意會即刻傳遍大禹……”
魚兒點點頭。
張九福突然就抹着眼淚,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福伯……”魚兒也眼眶發熱。
“當初,皇上那麼嚴格地要求您學習,就是爲了今天啊!娘娘,您可知道皇上的苦心了?”
是啊,歷代皇后,莫不是女學的典範。
身爲皇后,怎麼能不懂那些個《女四書》?
身爲皇后,怎麼能在四藝的造詣上一竅不通?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是將她當成皇后來培養。
雖然到現在爲止,她依然痛恨且抗拒着這個年代的女學。
但是,《女四書》她已經被各種罰弄得滾瓜爛熟,四藝沒有能拿出手的,好歹都算是入門了。
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呢……
魚兒心裡一暖,點點頭:“福伯,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
“哪裡敢承娘娘一聲謝?!”張九福說。“老奴從皇上五歲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只要能看到皇上和娘娘好,老奴死而無憾了!”
看到張九福一臉的欣慰之色,她也欣慰。
不管死了多少人,至少,很多人都還活着。
例如龍時久,例如元恆。
第二天一早,榮華閣的人就收拾好了。
魚兒穿着一身孝服,來到府門口。
一起去的,還有裴如和宋香織。
靜香在名分上本來也算是李元睿的女人,但是,因着尚未入玉牒,所以,不能去爲皇帝跪靈。
“王妃!您回來了!”宋香織見到她,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您還好吧?”
“嗯。”魚兒點點頭。
裴如則是隻當沒看到她,彆彆扭扭的,一句話都沒說。
馬車來了,三人相繼上了馬車,駛入位於皇宮東南角的太廟。
下車之後,因着魚兒的車在最前,她便走在最前面,裴如第二,宋香織最後。
然而,裴如加快了腳步,在入太廟大門的時候,變成與她平行而走。
又來了!
魚兒伸手:“如平妃,要不你先請?”
“不可!”裴如還沒說話,張九福在一旁斷然道,他伸手對魚兒說:“皇后娘娘,請!”
聽到“皇后娘娘”四個字,裴如的臉抽搐了幾下。
皇后娘娘!
她是個四品醫官之女,憑什麼做皇后娘娘?!
皇后應該是她這個左相與郡主之女,應該是出身高貴的女子!
怎麼能是她?
怎麼能是她?!
然而,不管她有多麼不甘,多麼恨,她終究是不敢跨過那一步去。
因爲,在那道門內,已經去了許多人。從外往裡看去,地上白花花跪了一片。
因爲,在這等級森嚴的社會,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她也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有悖倫常的事情來。
皇后就是妻,妃子就是妾,哪怕是貴妃,依然是妾。
妻與妾,涇渭分明。
妾,永遠也不可能走在妻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