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現在馬上要去尋找過去的記憶,找回原來的自己。他已經有了線索,便是去寒野集團求證。
他可以輕易地打開南宮寒野的一切東西,這不足以說明,他和這個人之間有着某種聯繫嗎?
他要找到這個南宮寒野,問個清楚。
“唯民!你不能走!”平兒急得直跺腳,可任由她呼喚,高唯民就是不肯停下腳步。
“高唯民,你再走一步,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她從一個平臺上跳下,來到欄杆處。這裡是二樓,越過欄杆,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樓的大堂。
“平兒,這樣做沒有意義。”高唯民終於停下了腳步,半回過頭,告訴她這樣一個殘忍的現實。
平兒委屈地倚欄哭泣,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哎呀,好痛,好痛!”她邊叫着邊蹲了下來,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表情。
原本走遠的高唯民折了回來,看到她腳下的一灘液體,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洛映水和歐陽不凡一行人很快登上了飛機,有了醫院開具的證明,機組人員才勉強讓她上飛機。
或許是過於緊張,上機沒多久,她便感覺到肚子在隱隱作痛。
要生了嗎?她移動一下位置,祈禱着千萬別這個時候生。
“你不舒服嗎?”紅姐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探過頭來問。
“哦,沒事。”洛映水虛弱地笑笑,她不想讓他們擔心,把一切都瞞了下來。閉上眼,想讓自己好好地睡一覺,只是,來自腹部的疼痛似乎越來越嚴重,越來越頻繁,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滴。
“還有……多久?”她拉拉一個經過的空姐,虛弱地問。
“哦,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小姐,您的臉色好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有些緊張。”她咬咬牙,纔回答了空姐的問話。回頭看去,曲承業和方雅因爲整夜勞累,已經在位置上睡去。歐陽不凡埋首於一堆文件中,並未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紅姐也因爲有些暈機,而懶懶地睡倒在飛機上。
忍住,忍住。她不斷地告戒自己,期盼着時間快點過,飛機快點着陸。
“水兒?”當飛機降落時,歐陽不凡等人看到的是洛映水縮成一團的樣子。“你怎麼了。”
扳過她的身子,看到的是白得嚇人的臉,還有滾滾的虛汗。洛映水閉緊了眼,咬着牙強忍着痛苦。
“我……大概要……生了。”洛映水虛弱地笑笑,看到了外面大地的景色,臉部線條明顯鬆了一鬆。
“快點,聯繫醫院。”
醫院裡,洛映水被安置在一張擔架牀上,被一羣人推着迅速往手術室門口跑。
“家屬去辦住院手續。”護士叫道。方雅和曲承業收到消息,迅速離開。歐陽不凡邊打着南宮別墅的電話,邊攜同醫生及紅姐推着洛映水往前跑。
“快讓開,病人馬上要生產!”前面一個男人擋在手術室門口,護士出語提醒。
男人回頭,目光掃向擔架牀上的人兒,眼眸迅速放大。
高唯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他日夜思念的女人竟然也回到了這座城市,而且和平兒同一天生產。
洛映水睜開了眼睛,朦朧中看到了他的臉。“野,野……”她握住紅姐的手,不斷地搖着頭,請求擔架牀停下。
“哪裡有少爺,水兒,你現在很危險……”紅姐的話沒有說完,因爲她擡頭抹汗之際,也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高唯民。“少爺,歐陽先生,真是少爺……”
……
醫院的角落,歐陽不凡雙手插入袋中,背對着高唯民,望着窗外。
“你真的失憶了?”
高唯民點點頭。“是的,我失憶了大半年。”
“水兒一直在找你,爲了你,她好幾次差點沒有命,你不知道嗎?”
他無聲地搖搖頭。
對面同時走出兩名護士。
“哪位是李平兒的家屬。”
“哪位是洛映水的家屬。”
兩個男人同時回身,歐陽不凡看向高唯民。
“我是……是兩個人的家屬。”
兩名護士對看了數十秒,其中一個護士率先清醒過來。“李平兒生了一個兒子,早產一個月,順產,母子平安。”
另一個護士也突然清醒一般,拿起了手裡的資料。“洛映水目前情況比較危險,我們醫院需要確認,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歐陽不凡趕在高唯民的前面發話,緊緊地盯着護士。
“她的身體狀況很差,但她堅持要親自生下這個孩子,這樣的話,可能會出現危險……”護士咽咽口水,顯然被歐陽不凡的舉動嚇住了。
“當然是保大人!”高唯民想也不想就回答。
“不凡,水兒堅持要保孩子……”方雅跑向這邊,在報告這個消息時,目光呆滯在高唯民的身上,“總裁,你還活着……”
“不,一定要保大人!”高唯民什麼也沒想,衝向手術室。
眼前躺着的是正在痛苦生產的洛映水,她的臉色白得如同紙片,臉上虛汗淋漓,小手緊緊地抓着被單,不時發出痛苦的呼叫。
“水兒!”高唯民在這一瞬間似乎回到了從前,他理所當然地稱呼着洛映水的名字。洛映水艱難地睜開眼,痛苦令她無法忍受,基本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她累得想要睡去。
“野,真的……是你……”洛映水伸出纖細的小手,落在高唯民的大掌裡。在身體接觸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中閃起了爆炸的滾滾火花,還有巨大的響聲。
有人在叫,而他在爆炸的那一刻飛身躍下了小樓,滾到了一個山窩裡……
“水兒,洛映水。”他什麼都想起來了,“對,我是野,我是南宮寒野。”
“先生,請快點下決定。”護士在催促。
平兒的病牀被護士推着去往病房,她流着淚,絕望地看向南宮寒野。
南宮寒野的目光全部落在洛映水的身上,他瘋子般大叫。“快點手術,快點手術,當然是保大人!”
南宮寒野的到來,讓洛映水找到了再度活下去的勇氣,她很快同意了剖腹手術,被送進了手術室。
噹一聲哇哇的啼哭聲傳來時,所有的人的心都鬆了一下。
“恭喜,生了個大千金,母女平安。”護士抱着剛出生的孩子,遞到南宮寒野的面前。他像捧着一塊珍寶般,不斷地吻着那個孩子,感動得一塌糊塗。
“水兒,水兒還好吧。”他邁開步子,朝着手術室的大門就衝。
“你給我站住!”歐陽不凡擋在了面前,從他手中奪過了孩子,“你有什麼資格去見水兒,你現在不僅是這個孩子的父親,還是病房裡那個孩子的父親!”
歐陽不凡指指平兒所在的那間病房,眼裡噴射出滾滾的怒火。“南宮寒野,你就是這樣對待水兒的?我們所有的人把她託付給你,而你都做了些什麼?”
“不凡,不可以。”方雅握着他的手,搖搖頭,“現在,水兒需要他。”
南宮寒野閃閃眸子,他迫不及待地直接越過歐陽不凡,朝着室內跑去。“水兒,你還好嗎?”
洛映水微睜的眸子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南宮寒野又會失去一般。“野,真是你嗎?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南宮寒野緊緊地握着她的小手,他終於知道了戒指的來源,更知道了上面縮寫字母所代表的名字,一個是洛映水,一個是南宮寒野,他們在冥冥中一直相互牽引着彼此,不論走到哪裡,都會不離不棄。
南宮寒野沒有告訴她,他們其實無數次地擦肩而過,又無數次地心心相連。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竟然失去了她這麼久,而她,卻一直在尋找他!
“水兒。”緊緊握着她的小手,南宮寒野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表達在這一握上。
產婦需要回到普通病房,南宮寒野和護士一起,將她的擔架牀推了出來。路過平兒的病房時,原本關着的房門突然被打開,平兒抱着孩子站在門口,產後的她看起來相當地虛弱,只能倚着牆壁方能站穩。
“唯民。”她痛楚地呼喚着,將孩子緊緊貼在臉側。
南宮寒野略擡頭,撇了一眼平兒,腳步繼續挪動着。
“唯民,你真的要拋棄我們母子了嗎?他也是你的兒子呀。”平兒不死心地哭泣着,驚動了閤眼休息的洛映水。她擡眸,看到了滿臉淚水的平兒,還有她懷中抱着的一個孩子。
“這是……”
“沒什麼,先進病房吧。”南宮寒野絕情地想要離去,卻被洛映水制止。“野,不要這樣。”
“唯民。”平兒已經跑了出來,站立不穩,身體靠在了擔架牀上,而孩子已經遞到了南宮寒野的面前,“請你原諒我的隱瞞,可我也是沒有辦法,起先,我並知道你的身世,後來,我又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唯民,不管你是誰,這個孩子總是你的,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呀。”
“孩子?”洛映水的目光落在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身上,“他也是你的孩子?怎麼會?”
平兒豁出去了一般,軟軟地跪倒在洛映水的面前。“小姐,您也做了母親,能體會得到孤兒寡母的滋味,求你,高擡貴手,放了我的唯民吧。”
“平兒,如果你再這樣鬧下去,我會永遠不再見你,包括你的孩子!”南宮寒野發出最後通牒。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開,他在沒有確定事實之前,是不會趕她走的。
這樣說,不過是想讓她收斂一些。
洛映水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再看看傷心欲絕的平兒,心竟痛了起來。她等了這麼久,尋了這麼久的愛人,竟然可以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和她有了孩子。
情何以堪,心何以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