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憐愛地摟着懷中的孩子,看向孩子的眼裡盛滿了愛意。“紅姐,孩子的名字我取好了,就叫思兒吧。”
南宮思,這隱含着她對南宮寒野所有的思念。爲了他,堅持生下這個孩子,而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他,那麼,思念也將到此爲止。
“她的衣服都在那個大袋子裡,晚上,她會起來喝兩次奶,天冷,別忘了給她穿上保暖衣。”洛映水一一吩咐,一副要與孩子分別的表情。
“水兒,你別管這些,好好養着身體。”紅姐接過孩子和奶瓶,洛映水已經收拾起孩子的東西來,紅姐心裡慌慌的,卻搞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我要把這些東西分配好,以後你用起來纔不會亂。”雖然是第一次帶自己的孩子,她早已把什麼都準備得妥妥貼貼。
“我說水兒,你好好養着身體吧。”洛映水的身體狀況讓她焦急,說什麼也不願意去醫院,她的傷口連線都還沒有拆呢。她這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
洛映水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一點一點地收拾着孩子的東西。
紅姐本不同意她離開醫院的,但洛映水以死相逼,她不得不帶着她們母女出院。一路上不斷地勸她到別的醫院去住,但洛映水倔強地選擇了酒店。
她顯然放棄了自己的身體。
一直沒有機會打電話告知南宮寒野洛映水的下落,紅姐知道,南宮寒野一定急壞了。
再這樣等下去,洛映水將會更加危險,紅姐將吃飽奶已經睡着的孩子放在牀上,搓搓手道:“水兒,你一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我到現在也沒有用餐,不如這樣吧,我出去買點東西吃,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用,你自己去吃吧。”洛映水淡淡地迴應。
紅姐不再做強求,她一再地囑咐着。“你照顧好自己,我馬上就回來。”
南宮寒野找了大半天,連洛映水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曲承業那裡也傳來了消息,所有的醫院都沒有洛映水入住的記錄。
“你們怎麼查的,她一個病人不去醫院,能去哪裡,快點給我再找!”狠狠地掛斷電話,他的手機上出現了一個陌生號碼。
“喂!”不耐煩地接下電話,而後握緊了手機,“紅姐,你們在哪裡?我馬上來!”
當南宮寒野跑到酒店時,只剩下了紅姐和孩子,還有一張洛映水留下的紙條。
紅姐,我的好姐姐,以後思兒就拜託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我回來她就不見了,只留了這張條,擔心你來找不到我,還有思兒也需要人照顧,我沒有去追。少爺,快點去吧,水兒情況很糟,她還在發燒,很容易出問題的。”
南宮寒野顧不得看思兒一眼,衝出門外,邊跑邊不停地打電話。“去,給我找水兒,就算把整座城市翻過來了也要找到她。”
洛映水從酒店走出來,沿着小路漫無目的地走着。她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加上剛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得就像一張紙,隨時會被風吹走。
走不了多久,她已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歇歇。
停留的地方,是一座橋,橋下的水泛着鱗鱗的波光,在冰冷的冬天裡,顯得清冷孤寂。
水面上除了偶爾流下來的枯葉,別無他物。一陣寒風吹來,平靜無波的水面起了一絲褶皺,攪亂了她平靜的心。
她走不動了,身上的傷口很痛,很痛,她只能走到這兒了。澄清的水面,正是最好的歸宿,沒有了愛人,她活着還有多大的意義?
回想着平兒的表情,還有她懷中的孩子,洛映水的心中只有絕望和傷痛。
纔多久?平兒的孩子和她的孩子同時出生,就算早產,也足以說明,在離開她後,他很快便有了她。
難道曾經的承諾不過是清風掃過,風過了,情便沒了?
他爲什麼不回來看她,眼睜睜看着她想他想得幾乎日夜難眠,卻心安理得地摟着別的女人,過着美好的生活。
她的存在,他想過嗎?她的痛苦,他感受過嗎?她的心,他探過嗎?爲什麼再次見面時,帶給她的是如此大的震撼?
帶着妻子,抱着孩子,她算什麼?
洛映水自己也不知道,除了給南宮寒野生下兩個孩子,她還和他有什麼樣的聯繫?原來,她的位置隨時可以有人替代。
還想什麼?還盼什麼?洛映水絕望地閉閉眼,她軟軟地靠在欄杆上,回頭望一望遠方,那裡有着她最思念的人兒,也有她最恨的人,再見了吧。
一閉眼,她倒頭栽進了河中……
南宮寒野一路跑出,連車都來不及取。洛映水身體還沒有恢復,他堅信她走不了多遠。
前頭伏着一個女人,背影看起來和洛映水像極了。
南宮寒野跑向這個方向時,看到了女人轉過來的頭,分明就是洛映水熟悉的小臉。
“水兒……”他一聲呼,緊接着看到的是她跳落的身影,如一片枯葉,悠悠而下,直到聽到咚的重物落水的聲音,南宮寒野停止跳動的心臟纔再次跳起,重重地打擊着他的身體。
“水兒!”他什麼也不想,跑到橋上,一躍入水中。
一夥人焦急地等在門外,南宮寒野一身溼溼的衣服都來不及脫掉,一定要堅持等到洛映水的消息。
醫生拉拉口罩,從門內走出。
“怎麼樣?”南宮寒野衝在最前面,拉着醫生就問。
● Tтká n● ¢ O 醫生看看南宮寒野,才道:“病人得了產後憂鬱症,你們家屬應該多多和她聊天,平復她的心情,不能讓她再激動了。傷口裂了,幸好送來得及時,否則就麻煩了。”
“她……醒了嗎?”他往裡面張望數次,抓着醫生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目前還沒有,病人醒來後千萬不能刺激她,要她開心一些,這樣纔有利於恢復。”
南宮寒野沒有再聽下去,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洛映水躺在那裡,蒼白着一張小臉,青緞般的發枕在頭下,更襯得小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輕輕握着她纖細的小手,南宮寒野的臉上寫滿了不捨與憐惜。緊盯着她的小臉,彷彿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一般。
想起她剛剛跳橋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不能想象,如果失去了洛映水,他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的。
這次真的傷到她了嗎?冰冷的脣觸到她的小手,傳來的竟是比脣還要低的溫度。
“少爺,去換件衣服吧,小心着涼。”紅姐輕聲呼喚,叫醒了南宮寒野,“您要是着涼了,水兒怎麼辦?她還需要您的照顧呢。”
點點頭,他依依不捨地離開,走進了更衣室。
洛映水搖搖身子,輕喃出聲。
“水兒,你醒啦?”有人在叫她,熟悉的聲音,正是紅姐的。
洛映水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環境。“這是哪兒?”她記得自己一直住在酒店,這裡的裝修擺設跟酒店差得太遠。
“水兒,你總算醒啦,這裡是醫院,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去……”紅姐說不下去了,捂着嘴巴直哽咽。
想不開?她做什麼了?洛映水慢慢地想了起來。她無法接受南宮寒野另覓新歡的事實,趁着紅姐去吃飯,獨自離開,看到了冰冷的水面,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們不該救我。”她顯得相當地平靜,並沒有尋死覓活的,甚至連傷心的眼淚都沒有。
她的眼淚早在思念中流光,現在,不願意再爲任何人滴一滴的淚。
“你不能這麼想呀,你還有兩個孩子,還有關心你的少爺。看到你跳河,少爺連命都不要就跳了下去,到剛剛纔去換衣服。你總要想想他吧。”
“不要跟我提起他。”聽到南宮寒野的舉動,她有那麼一刻的感動,接着變成一臉的冷寞。
紅姐悠悠地嘆息着,欲言又止。洛映水的決絕說明了她對這份愛的重視,更看出,她的愛裡不能摻雜任何欺騙的成分。
少爺爲什麼會和那個女人好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水兒,聽紅姐的話,你們好好聊聊吧,或許很多的誤會就會解開了。”
看到走出來的南宮寒野,紅姐主動讓出了位置,退出了病房。
“姑姑?”病房外,有人叫住了她,正是平兒。
紅姐擰着眉打量了她半天,才道:“小姐,你認錯人了嗎。”
“不會的,姑姑,我是六兒,李六花呀,小時候你對我最好了。”
“六兒?”紅姐咀嚼着這個名字,臉色變白,“你是六兒?怎麼會是你,你們……”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真讓她消化不了,她指指平兒,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她完全沒有了主意。經過平兒的一提醒,紅姐纔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哥嫂的影子,勿用懷疑,這必定就是她了。
她怎麼會跟少爺在一起?又怎麼會有了孩子?
“姑姑,我們是一家人,你總不忍心看着我以後孤苦無依吧,求你幫幫我呀。”平兒差點跪下來。
紅姐抽出被她握實的手,指着平兒的臉抖了好久,才說出話來。“你……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寒野集團的總裁,鼎鼎大名的南宮寒野呀!而洛映水,已經爲她生了兩個孩子了,你……”
“姑姑,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以前我什麼都不知道呀,我以爲他不過是普通的男人,所以纔會……姑姑,事已至此,你就幫幫我吧,在寒野面前說說好話,讓他認了我們母子吧。”
“你……”紅姐想要罵她不要臉,卻始終罵不出口,一邊是自己的侄女,一邊是待自己如親姐姐妹般的洛映水,她徹底地被夾在了中間。
“李平兒,你在這兒呀,明天有一項檢查,早上八點,你檢查完了纔可以出院。”護士走來,向平兒囑咐着。
“檢查?還要檢查什麼?”平兒的臉變了變,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