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與酒液混合一處,他如豹般的眼睛射出更爲銳利的光芒。
“洛映水,我一定要讓你認!”他發誓。
這兩天,南宮寒野雖然每夜都回來,卻並不帶女人,也再沒有找她的麻煩。總算給了她喘息與休息的時間。
難得這樣短暫的寧靜,洛映水在完成一天的任務後,可以安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思考一些問題。
南宮寒野不再提起讓她做彌紗兒的事,讓她相信,那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並不是真想這樣。
這樣纔好,她還真怕他會舊事重提呢。
月色朦朧,這是難得的晴好天氣,提醒着她,十五馬上來臨。十五,就在明天,而明天,正是妹妹出國的日子。
她無法去送妹妹,只能對着這月兒向她話別。
“映月,你說過你就是天上的月,見到月我便會想到你呢。”掛一抹淡笑,她指指天上的月亮,低語道。
“月兒,明天你就出國了,你便安全了。姐希望你能安心地完成學業,那麼,就算姐真的會死,也無所謂了。姐若下到九泉,定會告訴爸媽,他們有你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女兒,相信他們一定會開心不已的。”兩滴清淚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掛在頰邊,映着月色,發出清冷的光芒。
笑中帶淚,在暈沉的月色中更顯楚楚可憐。
洛映水無心顧及自己的表情,她最爲關心的妹妹就要飛往他國異鄉,她要爲她深深祝福。
一種傷感猛然涌出,她忍不住流下更多的淚水。
“媽,我沒有辜負您的託付,妹妹現在很好,她終於可以出人頭地了。”憶起母親死後的表情,洛映水的心就一陣陣地抽痛。就算身體冰涼,母親仍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未能閉眼。
她明白,母親是在擔心,擔心她們姐妹倆不能獨立生活,擔心她這個姐姐沒有能力照顧妹妹。親手爲母親合上雙目,她發誓,一定要站起來,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她做到了,如果不是因爲這場意外,她還能做得更加完美!
“媽,你安心吧。”
撫一撫臉龐,淚水輕易地溼了手掌。今晚,她如此多愁善感!
“有賊!”有人在喊,緊接着,警報響起,安保人員朝着某一個方向跑去。
她的思緒被打斷,情緒變得緊張。
“怎麼回事!”不怒而威的南宮寒野很快出現在樓下,身後跟着一羣整裝待發的黑衣保鏢。他們警覺地散開在南宮寒野的四周,手中各個握着一把黑亮的東西。
槍!
被驚醒的洛映水通過房間的窗戶,看到了樓下的情況。她沒有想到,南宮家的保鏢竟然都配有槍支。
這些不是管制用品嗎?
南宮寒野的對面很快跑來了保安隊長,在他身前立定,行一個禮,報告着什麼。
南宮寒野烏亮的發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顯得精神異常,他英挺的身子微微朝前俯着,就算隔這麼遠,她仍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給我帶過來!”他吼道,眼前的保安隊長如被人猛然牽起的木偶娃娃,手腳一頓,行了個立正禮,便跑向暗處。
南宮別墅的安保確實嚴密!洛映水感嘆道,目光不離暗出被反剪雙手,由衆人推搡前進的人影。當人走入燈光之下時,她張大了嘴,差點停止呼息。
超遠哥!
他來了!
洛映水的腦子裡立時一片空白,她當然知道,超遠哥到來絕不是爲了偷東西,而是爲了她!
超遠哥的發凌亂一片,上面沾染了許多雜質,衣服也被撕破一大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不是答應她陪妹妹出國了嗎?他們不是明天就要啓程了嗎?
洛映水的心隨之咯噔一下落入谷底,一連串的“不好,不好”從她口中溢出。她的脣無法遏制地顫抖起來,淚水梗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完了,完了。
這是她唯一的念頭,握在窗戶欄杆上的手沁出了汗液,額頭同樣佈滿汗滴,感覺天在下陷,她竟無力支撐身體,雙腳一軟,差點倒下。
“快說,來這裡做什麼!”南宮寒野開始審問超遠哥他。隨着喝問,一記重拳,將個子單薄的超遠哥打得連退幾步,一陣趔趄後倒在地上。再擡頭時,已是鼻清臉腫。
超遠哥倔強地一個字也不說,只是擡頭搜尋着各個房間。
他在找自己!洛映水知道,她再不下去,超遠哥就麻煩了。
反轉身體,她不要命般朝樓下奔跑。
“說!”當氣喘吁吁的洛映水跑到樓下時,聽到的是南宮寒野怒火十足的吼聲,緊接着,響起一陣打在肉體上的悶響,超遠哥被他打得連人飛起,直撞在不遠的的燈杆上。
他躺在那裡,滿身是血,臉部更有一條口子,流着滾滾的血液。
“超遠哥!”洛映水失聲尖叫,身體軟得就要滑倒,她不可置信地搖着頭,痛苦地注視着地上的黃超遠。
南宮寒野在看到洛映水時,臉上的怒火加了一層,他扭動手腕,邁開危險的步伐,逼近地上已無反抗能力的黃超遠。
“不要!”洛映水不知哪來的勇氣,她以驚人的速度,在南宮寒野的拳頭落下之前用身體擋在黃超遠身前。
“水兒不要!”超遠伏在地上爬不起來,只能無奈地提醒。洛映水感受到拳風襲來,她害怕地閉起了眼睛。
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當洛映水顫抖着身體睜開眼時,看到離鼻端不過兩公分的拳頭上青筋暴起,透着殺氣。
“不要殺他。”洛映水對上拳頭的主人,請求道。
南宮寒野的臉陰極了,就像雷雨之前的天空,洛映水害怕地退退,小小的身體貼上了超遠的胸膛。
這一舉動令南宮寒野十分之不爽,他停頓的拳頭化成手掌,橫蠻地將她拉起,拖離超遠的身體。
“水兒。”黃超遠伸手想要將她拉回,無奈雙方的力量懸殊,她輕易地被南宮寒野摟在懷中。
“怎麼?這人是你的駢夫嗎?”南宮寒野無情地追問,有意抹黑兩人的關係。
“不,他只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想來看看我,並沒有其它的意思,求你,求你放了他!”
超遠哥看起來那麼虛弱,一定傷得不輕,洛映水無奈被困於南宮寒野的懷中,但她仍忍不住想要掙開,想去看看超遠哥的傷情。
“或者,是我父親派來的營救你的小丑?”南宮寒野根本不相信她的解釋,撇嘴蔑視着地上的黃超遠,從鼻孔裡哼出這樣無情的話語。
“不是。”洛映水急忙否認,她無心責怪南宮寒野的一再污陷,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救下超遠哥!
“父親怎麼越來越退步了,派來的人一個不如一個!”他收緊手臂,有意在她的胸部抓捏。
“放開她!”黃超遠眼裡燃起熊熊的怒火,開始責怪自己的無能。他終於明白,洛映水所說的一切平安不過是騙他們,是希望他們能夠心安,可以平靜。眼睜睜看着洛映水被南宮寒野污辱,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求你放了超遠哥,你有什麼怒火朝我發就好,不要爲難他了,求你。”洛映水在南宮寒野做出回答之前搶先求道。
“喲,真是不甘寂寞呀,這邊想着法兒勾引我哥,那邊還有一個駢夫在等着,洛映水,你真是連*都不如!”燈光下,南宮寒雪含諷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她抱着雙臂,吐出污辱的話語。
“閉嘴,水兒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黃超遠吐出一口血水,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聽到南宮寒雪的惡意中傷,他忍不住要爲洛映水辯護。
“哥,你總能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了吧。”
“這裡沒有你的事,給我下去!”南宮寒野嘴上在斥責妹妹,手上的力道卻不斷加重,折磨着洛映水的身體。她尷尬得整個臉都漲得通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他如此輕薄,她連撞牆而死的想法都有了。
“哼!”南宮寒雪在哥哥面前沒得到好,跺着腳朝房內走去,在消失之前,向洛映水投去陰險的一瞥。
“給我關起來!”南宮寒野手頭一鬆,放開了洛映水,手下聽令,拉起黃超遠的身體,朝後院拖去。
眼見着南宮寒野邁開步子,朝內室走去,心急如焚的洛映水連忙追了上去。
明天就是妹妹和超遠哥出國的日子,如果超遠哥被關,她的事情勢必被妹妹知道,這樣的話,就糟了!
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不能!
這股信念支撐着她,所有的對南宮寒野的懼怕煙消雲散,她加快步子身體一橫,將南宮寒野擋在樓梯上。
“求你,放了他!”她張開雙手擋住了南宮寒野的去路,吐出的是最爲直接的請求。
南宮寒野眯起危險的眸子,打量着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又十分固執的女人。他薄脣一抿,既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在意他?”
“嗯。”洛映水並未明白他話中含義,救人心切,她如實地回答。
“你們交往多久了?”洛映水的誠實令他不快,南宮寒野擡起她小小的下巴,將她的臉置於上方,想要將她臉部表情看個真切。
“三年多了。”洛映水沒有細想南宮寒野的問話,只是單純地將其理解爲認識的時間。
南宮寒野的臉再度陰下來,深藍的眸緊緊盯着手上的小臉,似乎要用目光在上面戳幾個洞!
“三年多,時間不短了呀,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叫月的男人嗎?”
洛映水這才發現,南宮寒野竟然有如此好的記憶力。月,是她的妹妹,但她不能告訴他!
簡單地搖下頭,她並不喜歡南宮寒野這種對待她的方式。用力想要將下巴抽出,卻終未得逞。
“哦,這麼說來,你的男人還真不少!”他諷刺她,眼中流露出再明顯不過的鄙夷之光。
“有沒有,難道你不知道?”洛映水被他的話徹底惹怒,紅着臉說出這樣的話。
南宮寒野的手略微一鬆,她如願地抽出了下巴。
“有或沒有,不是應該問你嗎?”盯着這個纔到他肩膀處的女人,有意讓她難堪,“膜這種事,只要有錢,不是都可以補嗎?”
每次感受到她甬道內的緊握,他都十分確定沒有人進入過。他有意要這樣說,只因她對那個叫超遠的男人的關心太過明顯,令他不快。
洛映水的臉憋得紅紅的,一半是怒氣,一半是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