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相愛,卻無法告知對方的那種痛苦,林雪漫終於體會到這樣的悲哀。但她唯一能做的,卻只是笑着面對,深愛的他。
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上課是件有趣的事情。看着老師在課堂上講解未知的謎題,林雪漫始終保持着笑容。在她看來,只要能夠不要回到目前居住的那個地方,就是一種幸福。
午休時分,林雪漫與文慧一起前往圖書館。從很久以前開始,林雪漫便有在圖書館裡看書的習慣。不記得準確的時間,卻清晰地記得,爲何會形成這個習慣的原因。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上,文慧不經意地說道:“不知道會不會碰見晟俊呢,他好像也是每天都會到圖書館哦。”
話音未落,林雪漫迅速地停住腳步。是啊,她怎麼忘了,喜歡每天呆在圖書館裡的,可不止她林雪漫。想起多年前的那副情景,林雪漫不由出神。“文慧,要不然我們去其他地方坐坐好了。”林雪漫略微尷尬地說道。
看出她的小心思,文慧連忙拉着她的手,勸說道:“幹嘛呢,哪會有那麼巧的事情。或許今天晟俊沒去圖書館也說不定。況且昨天我看得那本書還沒看完,今天我非要去圖書館不可。雪漫,其實你也是想見見晟俊的,不是嗎?”
聞言,林雪漫緩緩地低下頭。其實,文慧只是說對一半。她想見,卻又害怕見面。原諒,她就是這樣懦弱的女人。“現在,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畢竟,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林雪漫了。”林雪漫低低地說道。
文慧剛準備開口,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視線之中。呆愣片刻,文慧這才微笑地說道:“看來已經躲不了了,t大果然挺小呢。”
疑惑地擡起頭,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林雪漫的身體再次僵住。不遠處的柳樹下,嚴晟俊正斜靠在樹幹上。雙眼眯起,微笑地看着她們。注意到林雪漫的視線,嚴晟俊直起身,擡起腳步,慢慢地朝着林雪漫走去。果真,還是見面了。
看着他倆的視線緊緊地注視着對方,文慧依舊在笑。但她眼底的那抹傷痛,卻沒人注意到。“晟俊,你在那幹嘛呢?別告訴我在看風景哦。”文慧打趣地說道。
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到林雪漫的跟前。凝視着她的雙眸,嚴晟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分外溫暖:“文慧真聰明,我確實是在看風景。所以,你們倆把我的風景破壞,要怎麼補償我呢?”
鼻子皺起,文慧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將林雪漫往前一推,嬉笑地說道:“噥,那我就把雪漫補償給你好啦。你們聊,我先去圖書館報道咯。”尾音還未落下,文慧便笑着衝他們揮手,蹦蹦跳跳地繼續往前跑去。直到他倆看不見後,文慧這才停住腳步,緩緩地回過頭。望着那正望着彼此的兩人,文慧笑得憂傷。
近距離地與他對視,林雪漫清晰地呼吸到屬於他的味道。記憶裡,這種淡淡的古龍水味道,伴隨着她一塊成長。“終於來上課了,我很高興能夠在學校裡遇見你。”擡起手,嚴晟俊如同往常一般,親暱地撫摸着她的頭。
早已忘了該如何呼吸,林雪漫緊緊地咬着下脣,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林雪漫這才尋到自己的聲音,低低地說道:“晟俊哥哥,今天怎麼沒去圖書館。”他的手掌,有她迷戀的味道。
聞言,嚴晟俊彎着眉眼,笑着回答:“因爲圖書館裡沒有你啊。”
猛地擡起頭,林雪漫一臉錯愕地看着他。嚴晟俊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時可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裡的景色真不錯,以前竟然都沒發覺。”林雪漫岔開話題,微笑地說道。
見她有意迴避,嚴晟俊倒也沒有強求。“雪漫,你和沈軒宇,真的是他說的那種關係嗎?”嚴晟俊認真地問道。
拳頭用力地握緊,林雪漫低着頭,沒有回答。淚水迷上眼睛,林雪漫使勁地將它們逼回去。“你覺得我很下賤嗎?他都快要訂婚,而我卻……”林雪漫痛苦地開口。
擡起她的下巴,凝望着那雙如水雙眸,嚴晟俊的心中沒來由一陣生疼。這個他一直想要好好保護的女孩,怎麼可以露出這樣令人心疼的表情?“不會,我知道,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一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嚴晟俊依舊笑得溫柔地說道。
到了這一刻,嚴晟俊還是對她這麼好。聯想到自己的處境,林雪漫早已在心中淚流。“晟俊哥哥,你是個好人。”揚起笑容,林雪漫緩緩地說道,“如果你沒有出國當交換生,那該多好。”或者,如果能夠早點回來,那該多好。
林雪漫是t大大一學生,而嚴晟俊則是t大大三學生。由於成績優越,嚴晟俊被派到美國牛頓大學做一年多的交換生,直到近期纔回來。如果沒有這漫長的一年多,如果她早早告白,那該多好。至少也不用淪落到,不敢對他言明心意的地步。“現在回來,來不及了嗎?”嚴晟俊面露憂傷地說道。
張開雙臂,撲入嚴晟俊的懷中,林雪漫沒有說話。呼吸着屬於他的氣息,林雪漫無聲地哭泣着。就算只能擁抱這一刻,也夠了。呆愣在場,嚴晟俊的心莫名地漏了一拍。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嚴晟俊柔聲問道:“雪漫,到底出什麼事了?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告訴我。”
搖了搖頭,林雪漫悶悶地說道:“晟俊哥哥,讓我抱着你一會,就一會。”就算不能表白,只要能夠這樣抱着一會,也算滿足。就算,爲她的初戀做最後的結束吧。只是愛了那麼多年,想要輕易抹去,談何容易。
撫摸着她的頭,嚴晟俊的眼中滿是柔情。“雪漫……”嚴晟俊低聲喚道。
不遠處,沈軒宇安靜地坐在車內,幽深的視線緊緊地盯着那相擁的身影。他的神情很平靜,可眼底的那股子狠戾,卻是分外清晰。“回去。”沈軒宇冷冷地吩咐。
車子緩緩前行,誰都沒有注意到,它是否來過。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就算如何不情願,林雪漫最終還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外語系的教學樓門口,嚴晟俊安靜地等待着。剛剛,林雪漫突然的跑開,令他心中的疑惑更深。究竟在林雪漫的身上,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站在教室窗戶邊,林雪漫抱歉地說道:“文慧,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十分鐘後,文慧曾地一聲,竄到嚴晟俊的跟前。挽着他的手臂,文慧笑盈盈地說道:“在等我嗎?”
看到她,嚴晟俊好奇地往她的身後望去。“雪漫呢?”嚴晟俊困惑地問道。以前,林雪漫和文慧可是每天一同放學回家。
撅起嘴巴,文慧佯裝生氣地說道:“學長,爲什麼你的眼裡只看到雪漫一人,真是的,根本沒把我當成你學妹嘛。雪漫今天身體不舒服,已經早退了。唉,我本來打算和雪漫一起走路,也沒讓司機來這接我。要不然學長,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嘛。”
早退了嗎?面上浮現出一抹失望,嚴晟俊應了一聲,淺笑地回答:“好吧。”說完,嚴晟俊帶着文慧往前走去。文慧偷偷地將手放在身後,做了個ok的手勢。
目送着嚴晟俊離開,林雪漫久久不願意收回視線。原諒她,只能做一個逃兵。至少在能夠平靜地面對嚴晟俊之前,只能儘量減少見面的機會。沮喪地低下頭,林雪漫緩緩地往某個方向走去。那裡,停着一輛轎車。此時的林雪漫並不知道,將會有怎樣的災難,正在家中等着她歸去。
疲憊地回到沈軒宇的家,林雪漫剛推開房子,便嗅到危險的氣息迎面而來。只見沈軒宇正坐在沙發上,翹着腿,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而所有的傭人,全站在沙發後,安靜地站立着。見她回來,劉嫂向她投去憐憫而擔憂的視線。
走到沈軒宇的跟前,林雪漫淡淡地開口:“我回來了。”
沈軒宇沒有說話,而是冷笑地看着她。緩緩地,沈軒宇勾起一絲邪魅的弧度。“脫。”沈軒宇冷不丁地說道。
什麼?脫?林雪漫不禁瞪大眼睛,滿是錯愕地看着他。她當然明白這個意思,只是爲什麼……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林雪漫的臉上充斥着害怕。“爲什麼?”林雪漫佯裝鎮定地問道。
這女人還真是鎮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怕是也不會相信。“脫!”沈軒宇依舊惜字如金地命令。只是這一回的聲音裡,添加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雙手緊緊地抓着衣服,林雪漫直視着他的眼睛。“爲什麼。”林雪漫堅定地詢問。
很好!沈軒宇站起身,脣邊帶着嗜血的冷意,一步步地朝着林雪漫走去。這些天是對她太好,以至於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好,是該好好地提醒提醒她。危險的氣息在空中瀰漫,林雪漫的心中滿是恐懼。沈軒宇,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