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幾乎快到了下班時間,才告訴花月如地點。
下午下班時間,有點兒塞車,白子涵把地點約在了市中心,結果開了接近一個小時纔到達目的地。
她到的時候,花月如已經到了一會兒了。
白子涵心裡覺得很驚訝,同時升起的,還有一股警惕——花月如居然這麼有耐心在這裡等她,見她遲到這麼久也沒有生氣,真是太反常了,她得小心一些,對方說不定是要對她使什麼花樣。
“師姐,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太塞車,讓你久等了。”白子涵一臉燦爛的笑容,但是這笑容並沒有達到眼底。
“沒關係,我也纔剛到。”花月如一點兒也不想讓白子涵知道自己已經等了快二十分鐘了,儘管她心裡已經把白子涵罵了很多遍,但是,她還是忍下了。
白子涵在心裡冷笑一聲,花月如這態度,一看就是要挖坑給她跳的前兆嘛。
她和花月如兩人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和不友好。兩個人都從這不友好中鬆了一口氣,這才正常,她們倆見面的時候就該是這種狀態。
花月如低頭,把不友好的眼神收起來,從包裡拿出一張紙來,遞到白子涵面前。
“這是報名流程表,你看一下,我特意給你打出來的。”她說道。
白子涵早就把相關的信息瞭解過了,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裝模作樣地逐字逐句閱讀了一遍。看完之後,她衝花月如笑了笑,說道:“謝謝你,師姐。不過,我已經不打算參加這個比賽了。”
花月如眉頭一皺,“不參加了?你這也太善變了吧?你以後都不打算在這一行做了?”她突然一驚,在白子涵進來的時候她就只顧着看她的臉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收拾打扮完全今非昔比。
“白子涵,你該不會中彩票了吧?”她驚疑地看着白子涵身上一看就面料上乘做工精細的衣服,“你這衣服……我剛纔還沒有注意,你該不會全身都是穿的名牌吧?”
白子涵抿嘴一笑,這笑容裡透出的得意刺傷了花月如的眼睛。
“我沒有中彩票。”白子涵故意撩了一下頭髮,露出手上戴的寶石手錶。
花月如眼睛差點兒被閃花,那個手錶,是真品?“那你發財了?”她強忍着心中的嫉妒問道。
“發財?”白子涵眼珠子轉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沒錯,我的確是發了一筆小財,這不,師父不是把房子和藏品贈與給我了嗎?”
“白子涵!”花月如懊惱地低吼了一聲。
花月如越是惱怒,白子涵就越是冷靜。她笑了一下,“師姐,我們還是等會再說吧,我們還沒有點菜呢。”
“你點。”花月如平復着心裡的怒氣說道:“我說了,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儘管點。”
白子涵笑了笑,說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她一點兒也沒有客氣,但也沒有宰人,她只是點了該點的東西,僅僅宰一頓飯太便宜花月如了,她纔不會做這種事。
在白子涵點菜的時候,花月如一直在打量白子涵的打扮。
精緻的妝容、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名錶,想必她耳朵上戴的那對耳釘也是價格不菲之物。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也變得太快了!
這白子涵,纔多長時間不見?怎麼就變得這麼富貴了?
她的眼睛突然一瞪,聯想到了一個可能。
等服務員一離開,花月如便問道:“白子涵,你該不會傍上哪個富豪了吧?”
白子涵先是一愣,然後就開始笑,笑了好久才停下來,彷彿剛纔聽到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師姐,你說對了一半。”她笑高興了,才擦了下眼角溢出來的眼淚花。
花月如看着白子涵笑成這樣,肺都快氣炸了,她幾乎快要保持不住現在的風度了。她咬牙切齒地問道:“說對了一半,是什麼意思?”
白子涵神秘地一笑,“師姐,你還記得師兄那場車禍嗎?就是我一開始以爲你們是故意來撞我的那次。”
“什麼叫我們故意來撞你?”花月如真的很想拍桌子,如果不是想要穩住白子涵,讓她不要搞事,她哪裡需要這麼好言好語地跟這個女人說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這種說法就相當於說我們在故意殺人!”
她氣呼呼地喘了好幾下,繼續說道:“白子涵,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是好心,想讓你去參加那個比賽,你要知道,那個比賽到了後面是要在電視上實況轉播的,那是多好的一個出名的機會啊,只要你……”
白子涵不想聽她煽情了,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師姐,我都知道,師兄已經跟我說過了,我之所以要提那個車禍,是有原因的,我不是平白無故提出來的。”
“什麼原因?”花月如的語氣,就好像你不給我說個好的理由出來,我今天一定跟你沒完。
白子涵道:“那天,師兄的車撞倒花壇了,但是我爲什麼沒有被撞到呢?那是因爲有人救了我。”
花月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她一直想知道白子涵是怎麼躲過那場車禍的,但是交警那邊的記錄是兩個行人跑得快,所以纔沒有被撞到,她還以爲白子涵運氣好看到了李彧嵐的車所以躲開了,原來是有人救了她?
“救了你?”花月如驚愕地問道:“你不是自己跑開的嗎?”
“我自己哪裡能跑開啊?”白子涵笑着搖了一下頭,“那個時候我正在開小差,是有人拉了我一把,要是他不拉我這一把,我就已經被車撞倒了。”
花月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裡把那個多管閒事的人咒罵了千百遍。
“然後呢?”她不太甘心地問道:“難道那個人是富豪,該不會你們就這樣認識了,然後就開始交往了吧?”
白子涵笑得很羞澀,“師姐你真是聰明,不過,還有一點不太準確,對方不是個富豪,而是個開超跑的富二代,他開車送我回家,然後我們就認識了。不過呢,我們沒有交往,但是我父親前段時間做生意發了點小財,他聽說我有機會和一個富二代交往之後,心裡特別高興,給了我錢,還給我買了車,讓我好好打扮打扮,一心想讓我看起來像個白富美,好跟對方般配一點。”
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哦,對了,我的車就在樓下,師姐要是感興趣的話,一會兒吃完飯下去的時候要不要去看看?”
花月如臉上的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氣得發抖。
“你真是有福氣。”她勉強地笑了笑,“你父親給你買的什麼車?”
白子涵一直盯着花月如的臉,看見她臉上的肌肉都在氣得發抖,她心裡覺得特別解氣,一聽到花月如問她的車,她的嘴角迅速一勾,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說道:“賓利,慕尚。”
花月如眼前一花,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估計都氣暈了。
她從一開始就看不習慣白子涵。
這個女人,比她年輕、比她漂亮,還會擺出一副柔弱文靜的姿態來勾人。
那個時候,她還對李彧嵐一心一意,特別是在李彧嵐悄悄告訴她一個真相之後——他其實是繡雲坊唯一的正宗繼承人,因爲他雖然名義上是雲軒民的姐姐、雲清若的兒子,但其實,他是雲軒民的親兒子。
那個時候,在她的眼裡,李彧嵐就是一個十足的富二代,有遠大的前景,只要她抓住他,她的後半生就完全不成問題了。
只不過,白子涵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危機。她發現李彧嵐的視線經常落在白子涵身上,他看她的視線,一眼就充滿着情慾。
她把白子涵視爲仇敵,在心裡把李彧嵐咒罵了千百遍——他李彧嵐藉口要在雲軒民面前好好掙表現、所以和她花月如的戀情暫時不能公開——她發現自己真傻,居然會相信這個男人的鬼話!他哪裡是要掙表現啊,他就是爲了方便泡妞!
她在心裡默默地思考着怎麼把李彧嵐搶回來、同時,還要讓他和白子涵決裂,就在這個時候,她在無意間發現了白子涵的才華,於是,她拿住了李彧嵐的把柄,並以此來要挾,要他接近白子涵,直到白子涵對李彧嵐動心、直到拿到白子涵的設計圖紙。
那幾份圖紙,就是後來在比賽中最終得獎的設計稿。
過去彷彿如走馬燈一般在花月如的腦海裡閃現,她低垂着頭,眼皮下斂的眼睛裡,充滿了嫉妒和恨意。
白子涵把她的變化看在眼裡,任由她靜靜地發呆,一個字都沒有說。
“看來,你真的是富貴了。”花月如好不容易纔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說道:“我原本,還打算向賀先生引薦你的,看來,你也不需要了。”
向賀先生引薦?白子涵差點兒笑出聲來,她努力地讓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扭曲,故作震驚地說道:“你真的打算向賀先生引薦我?”她看上去又是震驚又是感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