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兩張門票，白子涵突然想起了另外兩張門票。
過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樊千睿忘記了沒有。
忘記了也好，白子涵心想，雖然自己每次把話說得很清楚，但是繼續這樣曖昧不清的見面，也不大好，或許，會讓樊千睿覺得還有希望。
她不能給他這樣的希望。
她不知道的是，樊千睿不是忘記了，而是他姐因爲檔期排不過來，所以不能參加任何一場首映儀式，爲此，他們姐弟倆還鬧了好幾天的彆扭。
白子涵默默地觀察了張靜秋一天，發現她並不是放下了，而是裝出來的，理由就是，張靜秋就連送文件進賀長麟辦公室也不敢自己去送，而是找了白子涵代替她送進去。
白子涵心想，也是，如果不喜歡纔會放下，如果真喜歡是沒這麼輕易就能放下的。她欣然答應了張靜秋的要求，誰讓她剛纔才收了人家的門票呢。
“爲什麼這份文件是你送進來？”賀長麟眼睛一掃，就發現關於這個項目的文件並不是白子涵負責的。
白子涵嘴角一勾，戲謔道：“你不是應該知道理由麼？”
“你有時候還真是個濫好人。”賀長麟掃視着文件上的內容，頭也不擡地說道：“既然連文件都要勞煩別的同事送進來，那還不如不幹了。你出去之後讓薛海玲進來。”
“哦。”白子涵挑了下眉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如果賀長麟真打算把張靜秋辭退了，這也是公司的意見；如果張靜秋打算辭職，這是張靜秋的態度，無論哪一邊都輪不到她來發言。
“你的身體沒問題吧？”賀長麟把簽好字的文件遞給白子涵的時候問了一句。
“沒問題。”白子涵心有餘悸地說道：“不過，下次你還是小心一點，別再被人下藥了，我這次才知道，解藥也不是這麼好當的。”
賀長麟無語地看着白子涵，好像誰想中那個藥似的，“我不比你好受。”他說道。
“哦？”白子涵故作驚訝地看着他，“沒看出來。”
賀長麟冷哼一聲，“看來，有必要讓你中一次藥，你就能覺察出兩者之間的區別了。”
“算了吧。”白子涵趕緊求饒，“我剛纔就是開開玩笑逗您呢，您可千萬別弄什麼藥回來，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一點兒都不適合英明神武的您。”
賀長麟聽得嘴角抽搐，白子涵還是這麼會諷刺人，特別是諷刺他。
“你可以出去了。”他指了下門口。
“生氣了？”白子涵遲疑地看着他。
“你還會管我生不生氣？”賀長麟微微瞪着她。
白子涵笑了笑，笑得臉跟一朵花兒似的，“看來是沒生氣，畢竟我也算得上勞苦功高了，我出去了。”
賀長麟差點兒被她這個“勞苦功高”噎着，在白子涵走出兩步之後，他還是無奈地說道：“如果身體不舒服就跟我說。”
“嗯嗯。”白子涵越來越不習慣感受到賀長麟的體貼了，越是感受到他的體貼，她的心情越是複雜。啊，賀長麟怎麼不變回以前那個一言不合就卡人脖子差點兒把人卡死的男人啊，幹嘛要變得這麼體貼這麼關心人這麼善解人意啊，這樣下去，她猴年馬月才能完全斬斷對他的喜歡之情啊。
要是現實生活中也有神仙的那種直接斬斷情緣的法寶就好了，那她就不用糾結了。
白子涵給薛海玲傳達了賀長麟的話之後一邊糾結着一邊把賀長麟簽好字的文件遞給張靜秋。
張靜秋小聲問道：“賀董有沒有說什麼？”
白子涵無奈地笑了一下，“賀董一看就知道這份文件是你處理的，不是我處理的。”
張靜秋臉上的表情變了變，說了聲知道了，又對白子涵表示了感謝。
一旁註意到他們倆舉動的袁敏憶心裡覺得很奇怪，什麼時候這兩人的關係變得這麼好了？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她瞬間感受到了威脅，——她自己還在猶豫該和這個小夫人保持多遠的距離的時候，沒想到，張靜秋已經先一步拉近了和賀家小夫人的關係。
袁敏憶的心裡疑惑了，難道說，張靜秋已經知道了白子涵的身份？這可能嗎？
她眼神閃了閃，看來，自己也該加快步伐了。
於是這天，白子涵感覺自己前所未有地受歡迎。
袁敏憶約她吃飯，張靜秋也說給她添了麻煩要請她吃飯，不過，白子涵把這兩人都拒絕了。“我已經跟我朋友有約了。”她笑眯眯地說道。
這不是藉口，因爲的確有人約她，不過那個人不是她的朋友，而是柳歆研。
白子涵根本不知道柳歆研是怎麼拿到她手機號的，也不知道對方約她幹什麼，她也不敢跟柳歆研一起吃飯喝東西，就連賀長麟那麼精明那麼厲害的人都中了柳家的招，何況她！
基於這個考慮，原本，她是不打算答應柳歆研的邀約的，但是柳歆研一直苦苦哀求，說想要向她道歉，白子涵一看見手機短信裡的一連串對不起就覺得很無力，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柳歆研見一面的要求。
她沒打算跟柳歆研吃飯，甚至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把地點定在了開闊繁華的城市廣場，然後，還把這消息告訴了賀長麟。
最近柳家的麻煩事一件接着一件，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賀長麟和柳家扯上什麼關係，也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給公司帶來什麼損失。
“柳歆研約你見面？”賀長麟猜不出柳歆研的用意，“她爲什麼要約你見面？見面說什麼？”
白子涵把柳歆研發給她的消息拿給賀長麟看，“她說她明天就要出國了，在出國之前，想要跟我見一面，跟我說聲對不起。”
賀長麟又問道：“你已經答應她了？”
白子涵點了點頭。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我希望你能先跟我商量之後再做出決定，而不是在做出決定之後才跑來告知我。”賀長麟的表情很嚴肅，看得出來，他不贊成白子涵和柳歆研見面。
“哦，我知道了。”白子涵說道：“我其實是在答應了她之後，才覺得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那你可得好好演戲，別被她看出破綻來。”賀長麟叮囑道。
“我知道。”白子涵道：“我正想跟她說說那個藥的事呢，態度一定好不了。”
白子涵說這句話的時候，兩眼都在發光，賀長麟突然在心裡覺得有些好笑，看來，他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就把這次的事當成鍛鍊白子涵的一個經歷。“我讓鄭衛方陪你去。”想了想，他又改了主意：“算了，我還是讓許岷陪你去。”
論起談判或是編造故事之類的，許岷可比鄭衛方有用多了，如果白子涵露出了什麼破綻，他能很快地發現並彌補，而鄭衛方這方面就要欠缺一點，再者，許岷一起去還能保護白子涵，一舉兩得。
白子涵沒有異議，她的心裡，已經在柳歆研身上貼上了爲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下三濫手段的人，還是堤防一些的好。
柳歆研發現白子涵是在許岷的陪同下前來的時候，皺了下眉頭。
“我還以爲你會一個人來。”柳歆研說道。
白子涵淡淡地說道：“我一個人來和許岷陪我來並沒有區別，反正他什麼都知道。”
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就是很淡的表情，柳歆研只看了兩眼，就把視線移開了。白子涵說得沒錯，許岷什麼都知道，他來不來都沒什麼區別。
“我是來跟你說對不起的，雖然，你可能不需要我這句對不起。”柳歆研落寞地笑了一下，“我們家破產了，我得陪同我弟弟一起出國，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所以，至少在臨走之前，我想當面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白子涵很無語，不過，她纔不會露出破綻，讓柳歆研知道她被賀長麟耍了。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她說道。
柳歆研再次笑了一下，這笑容很落寞，消失得也很快。“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也沒有祈求你對我的原諒，我今天向你道歉也是爲了我自己，我想，說不定我這樣做了，會心安一點。”
白子涵不太客氣地問道：“我說柳小姐，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那個藥是會死人的啊？你就這麼不怕死？還是說你覺得賀長麟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也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你弄死？”
柳歆研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除了對不起之外的話，她提不起精神說哪怕一個字。這個藥藥效雖然很強，但是可以讓人產生幻覺，讓人把面前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看成是自己喜歡的那一個，一般，沒人會把自己喜歡的人弄死吧？
她不想解釋，只是，她還是忍不住羨慕這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一嫁進賀家就守寡，看上去似乎命運悲慘，但是她卻得到了很多人豔羨卻求而不得的東西——賀長麟的愛。
有了賀長麟的愛，無論她要什麼，還不都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