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芹聽到胡美瑜這聲叫聲，心裡頓時好受了一些，原來，吃癟的人，不是她一個，這樣就好。
白子涵不明白，老太太爲什麼要這麼維護她，她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曾經做過什麼讓老太太這麼維護自己，想來想去，也只能猜測，估計是老太太吃齋唸佛，希望家裡和和氣氣的，所以纔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一想到這裡，她對老太太的好感便增添了幾分。
老太太瞪了胡美瑜一眼，這個兒媳婦兒真是，整天就知道算計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胡美瑜被瞪，心裡雖然有不甘，但是又不敢繼續說話。
白子涵見到這一幕，再一次確定了老太太在這家裡的地位——她就是賀家如同老佛爺一般的存在。她在心裡告誡自己，對於這位她要叫奶奶的人，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她乖巧地坐着，繼續等着老太太往下說。至於份子錢什麼的，她完全沒有實感。老太太的兩個條件還沒有說呢，這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還有一件事。”老太太輕輕抿了一口茶，問白子涵：“就是關於你在嫁入賀家之前，籤的那份協議。”
賀家的三位夫人同時一震，白子涵進入賀家的確是簽了一份協議的，不過那份協議她們三個誰都沒有見過，包括褚玉芹。
白子涵心裡一緊，如果不是老太太提起，她幾乎都快忘了，她曾經簽過這麼一份協議。
那份協議，是她這生最大的屈辱，她當初簽字之後就任由父親把屬於她們的那一份拿走了，那份，把她和賀家綁在一起的協議，她不想再看一眼，那上面的條條框框和各項家規，讓她覺得她都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簽下這份協議之後，她得到了賀家的聘金兩百萬，讓她得以把之前被媽媽賣掉的老房子買回來。對了，她還忘記了這件事，如果要徹底和賀家脫離關係，說不定還需要把這兩百萬還回去。
不努力工作掙錢，真的不行。
她的眉頭一皺，不知道老太太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協議是怎麼回事。
“協議，怎麼了嗎？”她一想到那上面的家規，就懷疑老太太是要用那些條條框框來束縛她。
老太太沒有說話，只是從羅漢牀上走了下來，坐得離她最近的常晚彤趕緊走上前去攙住她。她不要人攙扶，直接走到一個雕花櫃子前，從衣服內袋裡掏出一小串鑰匙，挑出一把開了鎖，在裡面的一個抽屜裡取出一份協議，遞給白子涵。
白子涵顫抖着手不明所以地把這份協議接了過來。協議上，有她的簽名，還有她的指印。時至今日，這指印還是鮮紅的，就好像剛按上去那天那麼紅。
她突然很想再看一眼這份讓她覺得屈辱的協議的內容，儘管很像自虐一般，但是，她突然就想看看，於是，她隨手翻了翻。
突然，她好像覺得這份協議和她當初看到的那份協議不一樣。
“這不是當初我籤的那份協議。”白子涵臉色一白，“這份協議是怎麼回事？”
別說三位夫人，就連老太太心裡都是一驚。“不是你籤的那份協議？”她把白子涵招到自己面前，把協議拿到手裡一看，的確是自己收起來的那份沒錯。
常晚彤、褚玉芹和胡美瑜對協議的內容都非常好奇，她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想要看協議上的內容，爲什麼白子涵會說協議跟她當初籤的不一樣。
“你們都給我坐回去。”老太太的話如同點穴聖手一般，讓蠢蠢欲動的三人原地頓住，再悻悻地回到原位上坐好。
“哪裡不對？”老太太擡頭問白子涵，一雙凌厲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
“我、我沒有、沒有拿這麼多錢。”上面的金額實在是太過巨大，讓她說話都在哆嗦。
“不是兩千萬嗎？難道不只兩千萬？”胡美瑜心直口快地問道。
白子涵正對着老太太，眼睛瞪得溜圓，胡美瑜的話讓她心裡更是一驚，她混亂的大腦裡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或許，這就是老太太不讓三位夫人看協議內容的原因！
老太太的眼睛裡充滿了深意，白子涵知道，自己不能把協議上的真實數字說出來。
“你拿了多少？”老太太沉聲問道。
白子涵吞了下口水，“兩百萬。”
“兩百萬？”賀家的三位夫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百萬，這個數字說出去，別人還以爲賀家要破產了！
白子涵顫抖着說道：“而且，我籤的協議上沒有這一條，我記得清清楚楚，協議上面沒有寫錢的事。”
“不可能。”老太太說道：“協議的原件我審覈過，就是這個內容，金額也沒有做過任何改動。”她頓了頓，說道：“如果其中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一定不是我們賀家。”
她的意思白子涵清楚，如果其中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一定是出在自己父親身上。當初，她看過的那份協議，正是父親親手遞給她的。
“我、我要去一趟白家。”白子涵一刻都站不住，她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老太太說道：“你去了也沒用。”
白子涵驚疑地看着她，“什麼沒用？”
“錢，是我們給白家的聘金，就算你父親把錢全部收了，不給你，你也拿他沒辦法。”
白子涵全身顫抖着，她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纔沒有窒息感。
老太太坐在她的位置上，鎮定自若地在手裡轉着念珠。她在等，等白子涵自己做決定。
白子涵站不穩，撐着羅漢牀上的小几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她腦子裡依然嗡嗡作響，但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被他父親買了天價，那是一筆她這一輩子估計都還不上的錢。
她強忍着想哭的衝動，動作僵硬地站直，忍住把協議揉成一團的衝動，顫抖着雙手把協議送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心裡十分滿意，這雖然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但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惜她的長欣孫兒，就算她花了這麼多錢都買不回他的命。
“這份協議，一式兩份，一份在我手裡，一份在你父親手裡。”
她一邊說一邊把這份協議遞迴到白子涵手裡，看着目瞪口呆的她繼續說道：“這份協議，今天，我就交給你自己來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