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柳園門口，她再次受到了阻攔。
門房甚至連通報都不替她做，直接說道：“二小姐，先生吩咐了，您不能進去。”
賀杉杉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這裡不是大宅，她沒有像罵司機一樣罵人。
她給白子涵去了個電話，說道：“我有話要問你。我現在在柳園門口，不過他們不讓我進去。”
白子涵在把電話接起來之前，看見是賀杉杉給她打來的電話，愣了一下，不過，她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想聽聽她這次又想說什麼。
聽到賀杉杉說他們不讓她進去，她有些疑惑，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長麟的安排，因爲她並沒有做過這樣的吩咐。難道長麟猜到杉杉或者是汀汀或許會找她麻煩，所以才做這樣的安排，就好像以前不讓胡美瑜進去的時候一樣？
她沒有多想，而是平靜地說道：“我沒在家，我在工作室，你有話就在電話裡說吧。”
賀杉杉看了眼柳園緊閉的大門，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知道白子涵的工作室在哪裡，她要當面和白子涵說話，而不是在電話裡。
白子涵聽見手機裡傳來的忙音，皺了下眉頭，心道：不想說就算了。
她放下手機，摒棄其他雜念，繼續研究面前的圖紙。
賀杉杉來到白子涵的工作室門口，這次，她懶得去試探是不是又會有人來攔着她不讓她進去了。
她直接打電話讓白子涵出來。
白子涵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出去。朱嘉雯和楚清見她往外面走，主動跟在她的身邊。
看見白子涵出來，賀杉杉下了車，冷冷地對她說道：“我哥讓我和汀汀以後都不要回國了，你這下滿意了？”
白子涵被問得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叫你哥讓你和汀汀以後都不要回國了？”
賀杉杉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就因爲我跟你說了讓你慎重考慮和我哥重婚的話，我哥生氣了，讓我汀汀以後永遠待在國外，永遠不許回來。”
白子涵心裡一突，長麟是怎麼知道杉杉跟她說過那樣的話的？
“這樣的話你也跟長麟說了？”她疑惑地問道。
賀杉杉嘲諷地看着她，“難道不是你說的？或者說你故意讓他發現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子涵淡淡地說道：“你如果想要質問我的話，你應該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
賀杉杉咬牙說道：“我還要說得多清楚？看來你的確是在跟我裝傻。我只跟你說過一次那樣的話，沒跟其他人說過，我哥是怎麼知道的？除了是你直接告訴他的，就是你間接告訴他的，你別告訴我，我哥在你手機裡裝了你也不知道的竊聽裝置，你的每一通電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吧？”
白子涵皺了下眉頭，她大概能把事情理清楚了，不過，相對於賀杉杉能夠想到的兩個可能性，她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呂佳瀾把她的事告訴了長麟。
沒錯，應該就是呂佳瀾。
白子涵驚訝地發現，即便是想到了這個可能，她也一點兒也不怪呂佳瀾，而且，她對賀杉杉以後還能不能回國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從她嫁進賀家的那一天起，就只看過賀杉杉回來兩次，一次是長欣的葬禮，剩下就是這次了，中間賀汀汀回來的那次，她都不見身影，想必也不是一個多喜歡回來的人。
“你在電話裡說，你有話要問我，就是這個問題？”她問道。
賀杉杉說道：“不，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看到我以後都不能回國了，心裡是不是特別得意？”
白子涵看着賀杉杉，心情很複雜。她當然知道賀杉杉面臨這樣重大的變故，肯定受了很大的刺激，就算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說出一些出格的話也情有可原，但是，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她對胡美瑜的死一點兒責任也沒有，聽到賀杉杉說那樣的話她也會生氣和糾結，這兩種心情一相牴觸，她就發現，即便是面對憤怒的賀杉杉，她的內心也十分平靜。
“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她誠實地說道：“另外，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從來沒有跟你大哥說過你給我打過電話這件事，也沒有故意讓他發現你跟我說過那樣的話，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這就是你大哥的本事。你知道，你大哥一向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哦，對了，既然你特意跑一趟，我正好可以順便告訴你一聲：你那天說的那些話，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我心裡感到糾結和痛苦。你覺得你媽那麼做都是被大家逼的，賀家的每一個人對她的死都有責任，只是你不能指責其他人，所以，用你大哥以前說過的話來說，你這是在挑軟的柿子捏，你也就只有欺負欺負我。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已經決定，在合適的時間就和你大哥復婚，至於這個合適的時間是什麼時間，我就沒有義務告訴你了。”
被說中了心思，賀杉杉緊緊地抿着嘴，眼睛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你還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她說道。
“是麼？”白子涵一臉無所謂，“隨便你怎麼說吧，反正嘴長在你自己身上，我管不着。”
“就算我說的話惹到了你們，那汀汀呢？”賀杉杉問道：“她做了什麼？爲什麼連她回國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賀杉杉毫不懷疑，如果她大哥不讓她們回來，那麼，她們就肯定不能用賀汀汀和賀杉杉的身份回來，除非偷渡，除非徹底的變成另外一個人，還要瞞過她大哥的眼線。
白子涵心裡微微一緊，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找錯了質問的對象，這樣的問題，你應該去問你哥，不是問我。”
“我不會就這麼罷休的。”賀杉杉說道。
白子涵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你爲了你爸的事情在到處找人幫忙，你就沒有想過麼？把你媽逼到這種地步的，其實不是別人，而是你爸。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媽臨死之前跟我說了些什麼麼？我原本不想告訴你，不過，既然你要鑽牛角尖，我覺得，就算告訴了你也沒什麼。”
“你什麼意思？”賀杉杉的表情，在白子涵提到賀宇樂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顯得十分痛苦，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白子涵說道：“你知道你媽爲什麼要帶着我和豆豆轉移地方麼？因爲她說她不相信賀家的任何人，包括你和汀汀。”
不出所料，這句話顯然讓賀杉杉大受打擊，一臉的難以置信。
白子涵繼續說道：“她那個情夫的身手和楚清持平，他們肯定打不過楚清和嘉雯聯手，我急着帶豆豆走，就沒打算把他們抓回來，而是放他們離開。她見帶不走我和豆豆了，又以過來人的身份，勸我要好好爲自己打算，誰知道一個男人什麼時候會變心呢？所以，你看，你覺得把她逼到這個份兒上的人究竟是誰？”
一邊說，她一邊覺得，或許真如賀杉杉所說，她是一個可怕的女人，看，她只需要把胡美瑜說過的話挑些來說一遍，就能讓賀杉杉受到打擊。
不過，這件事可不是她主動挑起的，不能怪她狠心。
賀杉杉跑這一趟，沒有討到好處。
白子涵看着她往那輛白色的跑車走去，說道：“楚清，你去開車送二小姐回大宅去。”
“我不需要你好心。”賀杉杉扭頭厭惡地說道。
白子涵平靜地說道：“我不是好心。我只是覺得，你要是也出了車禍的話，你奶奶一定會很傷心，你姐姐也會很傷心，還有你父親，可沒人幫他想辦法了。”
賀杉杉盯着白子涵，說道：“我比你更珍惜我的命，我會活得好好的，我要親眼看看這個家、還有這個家裡的人，到最後究竟會怎麼樣。”
她沒有讓楚清上車。
白子涵看着遠去的車尾，吩咐朱嘉雯：“給劉管家去個電話，如果二小姐回家了，讓他回個電話說一聲。”
回到辦公室，白子涵沒有繼續開始工作，她從抽屜裡面取出兩張圖紙來——這是給賀汀汀和賀杉杉準備的，估計以後都不會派上用場了。
她盯着這兩張圖紙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站起來，把這兩張紙放進了碎紙機裡。
接着，她又給呂佳瀾打了個電話，問她：“你是不是把我找你諮詢的事告訴長麟了？”
呂佳瀾說道：“這麼快，他就跟你說了啊？”
對方承認得這麼坦蕩，白子涵略微有些無語，原本想跟對方好好理論的心思也散了。
“你爲什麼要跟他說？”白子涵問道。
呂佳瀾當然不會告訴白子涵她的小小心思，而是說道：“有時候，和諮詢者家屬保持良好的溝通，可以對我們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再說，你這個心病不就是因爲他而起的麼，讓他知道，他也可以開導你啊。”她語氣一轉，用感興趣的語氣問道：“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他是怎麼開導你的啊？”
白子涵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呂博士，好奇別人的閨房之事可不是一個好習慣。你還是多研究研究怎麼改改自己的壞習慣比較實際。”
她沒有和呂佳瀾多說，只是爲了確定一下自己的猜測而已。
確定了自己猜得沒錯之後，她打電話催了一下那個給她做重要道具的工廠，讓他們加快進度，儘快把她要的東西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