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真是好品味。”江小舟面不改色地說道。
“江小姐，你可以叫我賀太太。”白子涵笑着提醒道。
江小舟的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一下，她不知道白子涵是不是故意的，但還是笑容勉強地點了點頭。
白子涵當然是故意的，她現在不喜歡江家人叫她白小姐，還是叫賀太太比較好，至於江小舟爲什麼被人稱爲江小姐的真實原因，她根本不知道，她還以爲是賀長麟說的那個版本呢。
江小舟十分熱情地帶白子涵和賀長麟去辦理了相關手續，路上還跟她介紹了她拍下來的每一件物品。
她的知識非常豐富、也很專業，這一點，讓白子涵很是欽佩。
辦好了該辦理的手續之後，拍下的那些東西，會被嚴密地押送到海源去。
礙於江小舟在，白子涵都不能詢問賀長麟任何問題。
她總覺得賀長麟拍下那些東西肯定是有用意的，說不定江小舟出現在這裡也是有用意的，不然，難道用太巧來形容這件事嗎？
只有類似於她和樊千睿在樹下說話、然後方恬從樹上掉下來這樣的事，才能用好巧來形容；江小舟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定不是巧合。
難道說，這些被江小舟如數家珍一般介紹的拍品有什麼問題？
她的內心都被這些問題充斥滿了，但臉上還是保持着微笑。
賀家和江家，除了江皓嚴之外，表面上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等到了徹底撕破臉的時候再改變表情也不晚。
因爲拍品有點兒多，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弄好，白子涵覺得自己臉都笑僵了，她很懷疑，江小舟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
後來，江小舟還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白子涵不太想和江小舟一起吃晚餐，不過，這個問題她決定不了，於是，她便等着賀長麟的回答。
“不用了，我和我太太好不容易擺脫了家裡的小傢伙，我們打算過二人世界。”
賀長麟的這句話讓白子涵心裡像是有一朵朵鮮花次第綻放一般喜悅。
江小舟沒有勉強，她笑着說道：“你們年輕人還真是浪漫，那我可得有眼力勁兒一些才行，就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
送走賀長麟和白子涵之後，江小舟也上了自己的座駕，驅車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一間位置隱蔽的咖啡廳，通過一道暗門之後，來到一間寬敞而燈火明亮的屋子，屋子裡面，已經有一個人了。
如果白子涵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訝，屋子裡的這個人居然就是在拍賣場上和她激烈爭奪讓她不得不以高價買下鳳冠和珠寶的那個男人。
“小姐，我沒把事情辦好。”男人看見江小舟走進來之後，立即站了起來，歉意地說道。
江小舟笑着說道：“哪裡沒辦好？不是已經讓他們花了高價來買那兩件東西了麼？”
那人又說道：“但是，後來的幾件……”
“那不關你的事。”江小舟說道：“賀長麟故意把他老婆推到前面，以拍一些回去當裝飾品的名義，除了兩件障眼物品之外，專挑那幾件東西下手，目的就是爲了警告我們，他對我們在私下裡做的事，一清二楚。”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那人問道。
江小舟說道：“什麼都不做。手上的那批貨也不能出。”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的週轉資金……”
“我另外去想辦法。對了，這次的貨也不能交付，在路上發生點兒意外吧。”
“咦？可是……”
“損失有多大，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總比有實質的把柄落在他們身上爲好。”江小舟揉了揉太陽穴，一籌莫展。
賀長麟雖然是警告他們別對賀家出手，並沒有說不準他們以後把贗品當真品賣，但是如果繼續出貨的話也會有風險，賀長麟能瞭解到實情，難免其他人沒有途徑瞭解他們的事。
不能再讓別人抓到把柄了。
再怎麼艱難也得避過這次的風頭再說。
她咬了咬牙關，不知道該氣自己沒有把兒子教好還是該氣自己一開始就不該走上這條路。
……
白子涵終於不用假笑了之後，如釋重負。
她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臉，這個動作看得賀長麟輕輕一笑，“你根本就不需要笑。”
白子涵說道：“對方的笑容那麼燦爛，我要是不笑一下的話，就算我們自己知道是雙方有矛盾，但是別人不會那麼看，會覺得我們很傲慢。”
“這就叫自討苦吃。”賀長麟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別人會怎麼看他們，反正他一張冷臉習慣了。
白子涵撇了下嘴，接着感興趣地問道：“這次我們買的東西是不是有問題啊？”
賀長麟眉頭一挑，“你怎麼會這麼說？”
白子涵說道：“感覺。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江小姐出現也不是像她說的那麼巧合，我總覺得她是故意的。怎麼樣，我的感覺對麼？”
賀長麟笑道：“她的確是故意出現的，因爲你把他們的三件特殊拍品全都拍下來了，我說的特殊不是對外很特殊，是對他們內部來說特殊。”
“什麼意思？”白子涵聽得一頭霧水，“賀先生，麻煩說得清楚直白一點，謝謝。”
賀長麟說道：“江小舟不滿足於只是收些佣金而已，她在幾年前開始涉足科技領域，錢花了一大把但是沒有出成果，後來，資金鍊還出了問題，爲了把企業維持下去，她一開始利用藝術品合法洗錢，不過這種事要想處處都忽悠到人借錢給她也不太可能，所以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開始製作贗品當做真品來賣。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唐太宗皇帝用過的夜光杯，賣出了兩億七千萬的天價，僞作。”
白子涵目瞪口呆。
“我們花這麼多錢來買這麼多假東西回去做什麼？”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別人爲什麼那麼傻，而是他們爲什麼明明知道是假的，還要去買？
“那個鳳冠和珠寶是真的。”賀長麟說道：“不過，她要是真敢把這些假東西給我送過來，我就給它們開個保險櫃收藏起來。”
白子涵愣了片刻，遲疑地問道：“你是想讓江小姐知道，你知道他們在賣假東西？”
賀長麟點了點頭。
白子涵又思索了片刻，問道：“你是想告訴她，以後不管是他們家的誰，都離我們家遠點兒，不然，你就會把他們做的事公之於衆？”
賀長麟又點了點頭。
白子涵恍然大悟，“江小姐，膽子還真大啊。”
賀長麟說道：“她就是太好強。”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件事我沒有跟你說，其實江小姐之所以被人稱爲江小姐，是因爲她先生不讓她讓別人稱呼她爲江太太。”
白子涵詫異地問道：“爲什麼？”
賀長麟道：“因爲她當初把她先生從另外一個女人手中搶過來的時候，手段太狠辣了，所以，她雖然最後讓她先生屈服了，不過也沒有過多少幸福的日子，還是隻能當一輩子的江小姐。”
白子涵震驚地聽着，打心底裡覺得現實生活真是比小說還精彩啊。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啊，那我剛纔讓她叫我賀太太不是很失禮？好像是故意針對她似的。”
賀長麟眉頭一挑：“我聽着舒心就可以了，誰管她心裡怎麼想？”
白子涵呵呵乾笑了兩聲，“算了，失禮不失禮，總之我都說了，又收不回來了，隨便她心裡怎麼想吧。”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是吧？”白子涵問賀長麟。
賀長麟說道：“如果他們家不再搞事的話，那我就算了。但願她能看得住她兒子。”他突然衝白子涵笑了笑，“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回去之後你還得繼續忙，這是臻真讓我轉告你的，我們出來之前，她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就是爲了讓我提醒你這件事。”
白子涵笑着說道：“那我這也可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浮生半日閒不是那麼好偷的，白子涵回去之後，在服裝秀開始之前，就沒有休息過。
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在加班加點連軸轉，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四月傳媒那邊，濮亞洲見白子涵這麼忙，便建議最近需要處理的文件都往賀長麟那邊遞，白子涵欣然同意，這簡直就是幫了大忙了。
白子涵把她拍的鳳冠的照片給夏臻真看，對她說道：“你幫我看看這個東西放在展廳的哪個位置合適。”
夏臻真一看這張照片，就讚美道：“真是漂亮。”
白子涵說道：“這是打了燈光的，所以看上去才這麼鮮豔，對了，燈光的佈置也要注意一下，要能把東西襯托得好看，還不能讓它褪色。”
“好，我去安排。”夏臻真欣喜地說道。
兩人都期待着這件寶貝的到來，簡直太合適作爲裝飾物裝飾在他們的展廳裡了。
只是，讓她們倆都沒有想到的事，運送拍品的車輛在路上發生了意外，車輛出現了自燃情況，所有的拍品都在這場大火當中毀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