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懋心裡也有火氣,但是常澤瑄的樣子真的很慘,他從來沒有見他這麼慘過,血流得太嚇人了,所以就算常澤瑄趕他他也不敢走。
“不行,我得趕緊送你去醫院。”他的心裡有些後怕。
媽的,這血怎麼就止不住了?
他拖着常澤瑄的胳膊想把他弄醫院去。
常澤瑄自己捂着鼻子,被沈懋拖着走。
到了門口,他擡腿狠狠地在沈懋的腿上一蹬,沈懋隨即被他蹬到門外,他趁機把門給關了,順手反鎖,轉身回到沙發上仰躺着,往鼻孔裡塞了兩團紙。
那個蠢貨,居然用抱枕給我止血,說他腦子壞了還真壞了。他在心裡默唸道:等我好了,一定要揍回來。
門外,沈懋急的抓耳撓腮。
小澤子的血流得忒嚇人了,他不會把人腦袋給敲壞了吧?
他越想越是覺得這樣不行,拍了兩下門,但是沒人理他。
好半天,他纔想起來,他和常澤瑄都有對方家裡的備用鑰匙,趕緊掏出鑰匙開門。不過開了兩遍都打不開,他便知道常澤瑄把門反鎖了。
沈懋頓時火了,心想,還記得反鎖門,想必腦子沒壞,再說,就是一點兒鼻血而已,死不了,他被人砍了一刀流的血比這多多了,不也沒死麼?
他轉身就往電梯間走。
到了地下停車場,他把車子發動之後又恨恨地拍了下方向盤,下車到了一樓,給他和常澤瑄的共同好友打了個電話,讓對方來看看常澤瑄,看他死了沒有。
這個人住得不遠,一刻鐘不到就開車過來了,看見沈懋的時候,先嚇了一跳,指着沈懋驚駭地說道:“你衣服上怎麼這麼多血?你別告訴我你們兄弟倆打個架還動上刀子了?你別把人給殺了吧?”
“滾,你才殺人了。”沈懋邊罵邊低頭一看,就看見楊雨晨給他織的銀灰色毛衣上果然沾了一些血跡。紅色的血在淺色的毛衣上很顯眼。
他的心裡驀地一突,然後不由得皺了下眉頭,衣服,毀了。
真他媽的倒黴!
“你別管我。”他對友人說道:“這是小澤子的鼻血,我把他鼻子打出血了,你上去幫我看看,最好還是把他弄去醫院看看。”
友人一邊搖頭一邊感慨,說沒想到一向都用一個鼻孔出氣的他們倆也能打上架,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了。
沈懋被懟了也不能懟回去,恨恨地踢了地面一腳。
他坐在車裡,看着常澤瑄和友人一起出現在地下停車場,想必是去醫院,心裡鬆了一口氣。
常澤瑄看見了他的車,面無表情地往這邊瞥了一眼。
他的臉應該是處理過了,臉上的血跡沒有剛纔那麼恐怖。
沈懋縮在位置上,怕把常澤瑄惹惱了,沒有冒頭。
常澤瑄很快把視線收回去,上了友人的車,一起離開了。
沈懋給友人發了條消息,讓對方一會兒告訴他檢查的結果,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覆之後,他才驅車離開。
他把車開到楊雨晨的住處門口,走到她住的那棟樓下,坐在花壇邊的椅子上仰頭望着樓上,從樓頂往下數着楊雨晨的窗戶,然後,一動也不動,直到手機提示音響起,他拿起手機一看。
是友人發來的消息:靠,你們究竟是爲了什麼打架打得這麼狠啊?澤瑄的鼻樑骨被你給打折了。
沈懋煩躁得想把手機給砸了。他抓了抓頭髮,站起來離開了。
兩個人打架的事根本瞞不住,不說別的,就說兩人這場架,招招都往對方臉上招呼,好像嫉妒對方比自己長得帥似的,兩個人都鼻青臉腫,還有一個打折了鼻樑骨。
“你這是怎麼回事?”第二天上班,每一個人看見沈懋都很是驚訝,作爲沈懋秘書的楊雨晨當然也是這樣。
沈懋盯着楊雨晨的臉,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除了關心之外的其他表情,頓時在心裡嗤笑了常澤瑄一聲:看,叫你胡說,活該被我揍!
他面不改色地對楊雨晨說道:“昨天收到你織的毛衣太興奮了,沒有注意到地上的水,踩到水摔的。”
楊雨晨哪裡肯信,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就知道這番說辭不可信,但是怎麼問沈懋都說是摔的,她只好讓他走路小心一些。
“你去醫院了麼?”楊雨晨問沈懋。
一提到醫院,沈懋就想到了常澤瑄。他模棱兩可地說道:“去了醫院了,沒事。”
“沒事就好。”楊雨晨說道:“我先給你倒杯水進來。”
“等等。”沈懋叫住她。
楊雨晨轉身看着沈懋,似乎在問他還有什麼事。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沈懋走到楊雨晨面前,說道。
楊雨晨不解地看着他。
沈懋說道:“我昨天本來跟你說了,要給我個一個驚喜,但是我太高興了,在電話裡就說漏嘴了。”
楊雨晨心裡一驚,不知道這是沈懋的陷阱,她充滿期待地問道:“你說漏嘴了……然後呢?”
沈懋說道:“他說,他還沒有收到過女孩子親手織的毛衣。”
楊雨晨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嫌沈懋說得慢,想催促又害怕被沈懋看出什麼來,心裡焦躁得不行。
她心裡太過於激動,太過於想要知道沈燁的態度,以致於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
沈懋的心裡一沉,如果換在之前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在和常澤瑄打了一架之後,在常澤瑄把問題挑出來之後,他再看楊雨晨,感覺就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樣。
剛纔,他是故意停頓的,就是想看楊雨晨的反應,沒有想到,試探的結果讓人感覺不太好。
或許只是送禮物出去之後想要知道收禮的人喜歡還是不喜歡禮物的正常反應而已,沈懋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很多時候誤會都是這樣造成的,不能輕易這樣下結論。
他又說道:“我哥說,他不能要,因爲我嫂子從來沒有送過手工製品給他,所以他不能收別的女人親手做的東西。”
楊雨晨的身體一僵,嘴脣抖了抖,臉色蒼白,好一會兒才笑了一下,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實在太難看的話,如果不是因爲自己被常澤瑄提醒了的話,沈懋覺得,自己是看不出來什麼的。他的心情很糟糕,實在沒忍住,抓着楊雨晨的手腕,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