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這種盡在掌握的態度讓瓦里斯很不滿,這讓他有一種,明明自己已經做到了應該做的一切,但還是被對方牽着鼻子的感覺。
他的身影正在離餐桌越來越遠,瓦里斯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雖然他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與路西法翻臉,但總要表明自己的態度,當然,這裡面到底有沒有看路西法不爽的原因呢,誰也說不清楚,畢竟瓦里斯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路西法。”瓦里斯用他那鋒利的指甲敲了敲光滑的餐盤,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這名隻身來到異世界,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的地獄大魔王路西法轉過身,饒有興致的露出願聞其詳的表情。
瓦里斯愈加的不耐,他不喜歡這種表情,他討厭這種表情,因爲這讓他覺得在路西法身上看到了自己,整個君臨的人都沒有這樣生性淡泊的存在,無論是誰。
君臨之中的每個人都有弱點,權利,金錢,女人,哪怕是學士塔的大學士,也會在死亡的威脅面前表示妥協,只有自己是不同的。
自己並沒有什麼渴求的,或者說自己將渴望隱藏的很深,沒有人能夠發現,瓦里斯想要的只是安穩的生活,不是權力的至高點,也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財富,只是一種在平衡下能夠保全自己,誰也無法妄動的生活。
瓦里斯更像是一名遊離於所有人之外的存在,不參與任何的遊戲,只是默默的注視着。
但現在瓦里斯卻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路西法身上的一切簡直無懈可擊,完美的僞裝,讓瓦里斯沒有可趁之機。
“我也有件事情忘記提醒你了。”瓦里斯輕聲說道,“在狼羣誕生新的領袖之前,任何狼人都不會違抗我的命令,他們不會四處襲擊人類,我說過不會。就不會。”
“所以最好不要讓我聽到有狼人襲擊其他城市的消息,因爲我會懷疑今天的談話,最好你這段時間都安靜的待在你的住處,君臨中的食物已經不多了。你在我們的眼中,本質上實際也只是一塊香噴噴的肥肉。”
瓦里斯的聲音依舊笑眯眯的,配合着他似乎永遠帶着笑容的圓臉蛋,看上去讓人實在無法與屠殺了整座君臨人類的狼人始祖聯繫到一起,但他話語中的血腥和殺戮卻無法作假。
路西法並沒有驚慌。甚至眼中連一絲波瀾都未起,“我知道。”他微笑着說道,“多謝您的提醒。”然後轉身再次向外走去。
威脅地獄之主路西法的狼人,瓦里斯不僅僅是第一個,恐怕也還嫩了些。
路西法已經遠去,看着城堡空蕩蕩的大鐵門,瓦里斯重重哼出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焦躁,揮揮手讓身邊瑟瑟發抖的女僕趕緊滾下去,因爲再這樣。他恐怕剋制不住自己會把她撕成碎片。
將桌子上的果酒一飲而盡,然後這人類大腦接受層層酒精的洗刷,瓦里斯這纔在昏昏沉沉之間找到一絲安穩。
討厭的傢伙,討厭的未來,路西法的確經常給自己帶來一些不錯的點子,但每件事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從傑米支支吾吾的言語間瓦里斯覺察到路西法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存在,但他也沒有想到面前這位會是與他們七神同級別的存在,否則,知道這點的瓦里斯一定會好好思量一下剛纔的交談內容。
因爲易囂曾經提起過有關上帝和第二世界的少許事情,所以傑米和海瑟薇等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即使是這樣,在真正面對路西法時,緊張也是必然的。
路西法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背叛。殘暴,地獄之主這幾個標籤簡直就像品牌一樣牢牢爲他代言着,更何況三人雖然不是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但生活在一個這兩種教徒佔據了絕大數的國家中,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連自己變成狼人進入電影世界這樣的事情都能發生,那麼上帝又爲何不能存在呢。
只是這個上帝可不會保佑自己。而是自己的敵人,就算不完全相信易囂所說,但傑米也覺得上帝似乎的確對狼人不怎麼友善,他可從來沒有看過任何狼人就是正義的電影,吸血鬼的處境就更不妙了。
他有心與路西法攀攀交情,聽說他也和上帝也不是一條道的,但易囂初次見面時的勸告還在耳邊,最終傑米還是沒有與路西法見面,就急匆匆的和海瑟薇姐妹帶着艾莉亞離開了這個世界。
至於這些恩恩怨怨,還是交給別人吧,可不關自己的事情。
只是傑米沒想到,因爲他急着離開這個世界,又支支吾吾沒有將路西法的消息說全,倒是讓瓦里斯做出了誤判,狠狠的坑了他一下。
無論面前這個路西法看上去有多脆弱,他畢竟還是地獄之王,一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
哪怕他沒有任何力量,僅憑一張滿是欺詐的利嘴,也會讓世界天翻地覆,因爲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東西,正是人類的內心。
不知道出現在這裡的到底是哪個電影世界的路西法投影,但想必武力值的確不高,因爲如果實力強大的話,恐怕瓦里斯現在已經落入地獄中了,地獄之王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的和善。
如果易囂在這裡,他可能會爲了新人類而觀看的大量有關惡魔天使方面的電影中尋找出來這是哪一名路西法,但對於瓦里斯來說,他連路西法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恐怕都不甚瞭解。
他此時,正在與魔鬼爲伴。
一陣陰森森的寒風順着君臨堡厚實的人皮窗簾中吹進來,讓瓦里斯都打了一個寒顫,就像是在因爲拒絕了路西法而發抖一樣,暗罵一聲見鬼,瓦里斯的身上長出濃郁的毛髮。
“今晚我要去看提利昂二人。”瓦里斯呼喚進來一隻吸血鬼,“你去安排一下,這次見面之後,再次轉移倆人的藏身地點,整個君臨,只有你我能夠知道他們在哪。”
“那個巫師要來了。。我們總要準備一下。能不用戰爭解決,是最好的。”
瓦里斯一直留着提利昂二人,沒有殺他們,不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更多的是看在未來有用的地方。
別的人不瞭解易囂,瓦里斯可是瞭解得很,他手中握着幾乎與無面者不相上下的龐大情報組織,再通過無面者購買厄索斯大陸更詳細的消息,易囂的方方面面他都清楚。
從這些零散的消息中。瓦里斯已經得知了易囂的力量不是他能夠對抗的,就算他擁有一座滿是狼人的城市,就算他本身強大無比。
當然,如果自己要跑,瓦里斯覺得還是沒問題的,但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跑,通過各方消息能夠分析出來,這名巫師雖然漠視生命,但並不是一個濫殺之人,他從不會因爲殺戮而心慈手軟。但也不會隨意的造成無辜殺戮,如果自己識相的話。
而自己會不會見風使舵,瓦里斯覺得根本沒有必要考慮,這就是他的爲人處事之道。
提利昂和那個巫師有些交情,只要他出面能夠見到那個巫師就行,因爲瓦里斯覺得當問題說清楚之後,一切都好說,因爲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本質衝突,丹妮莉絲想要鐵王座,沒問題。這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人應得的。
那個巫師要把自己驅逐出維斯特洛,也沒問題,反正自己帶領狼羣在厄索斯一樣,同樣的繁華。同樣的滿是血肉之食,甚至就連抵擋異鬼都可以,雖然瓦里斯是個狼人,但也清楚異鬼的危害,甚至比那些只知道爭權奪利的貴族更清楚,他也看異鬼不順眼很久了。
瓦里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下限的人。只是爲了生存罷了。
但這時,他卻注意到身邊這名吸血鬼有些支支吾吾的,瓦里斯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厲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大。。大人。”那名吸血鬼的腦袋垂的低低的,幾乎要低到地上,他細如蚊聲般的說道,“提利昂。。逃跑了。”
瓦里斯愣了一愣,然後心中就涌起一股怒火,他留下提利昂的用處就是爲了見那個巫師一面,因爲自己和對方可不熟。
根據小小鳥兒收集到的情報,那名巫師雖然說性格很溫和,但正是這種溫和,卻讓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因爲那名巫師根本就懶得理會!
瓦里斯原來在君臨的時候,只與易囂有過片面之緣,他可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魅力讓對方見上一見,或許丹妮莉絲可以,但一通過丹妮莉絲的利益牽扯,再將巫師引出,只會將事情越弄越複雜。
連見都見不到,如何能將事情說出請,那要自己怎麼辦,提前離開君臨跑路,那自己在族羣中還有什麼威望。
瓦里斯雖然心中憤怒,但依然將怒火抑制在心中,“噢。。他,什麼時候跑的?”眯起圓圓的小眼睛,瓦里斯笑眯眯的聲音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沒有第一時間來告訴我”瓦里斯再次反問道,雖然是反問句,但他的聲音卻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
“還。。還沒來得及。”那名吸血鬼幾乎被瓦里斯的氣息壓迫的站立不穩,搖搖晃晃的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恭喜你。”瓦里斯習慣性的想將雙手互相插進袖子中,但才發現自己穿的已經不是那種鬆垮的長袍,於是只能虛握了握拳,“你爲自己的腦袋找了一個好去處。”
他伸出右手,虛握成抓,然後輕輕放在這名吸血鬼纖細白皙的脖子上,“現在,立刻去找他,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提利昂失蹤的後果,但現在我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話,你,一定死的非常悽慘,明白了麼。”
那名吸血鬼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只知道顫顫巍巍的點頭,瓦里斯又說道,“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所以我會讓麗薩幫你,她那邊有幾個忠心的人,你最好期待你能辦成這件事情,不然你看到那邊了麼。”
瓦里斯指了指君臨堡外面邊角處一排被鮮血浸染的街巷,“那就是你最好的去處,吸血鬼的皮肉還是非常鮮美的,我早就聽說過,但是一直沒有嘗試。”
看着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吸血鬼落荒而逃,瓦里斯才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提利昂雖然還留在君臨城,但他和詹姆這對難兄難弟卻藏得非常隱蔽,甚至藏身地點只有瓦里斯和剛剛那名吸血鬼知道。
要知道提利昂在君臨的人緣可不太好,當初那名震懾住所有人的巫師雖然幫他贏得了比武審判,但大家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攝政皇后瑟曦的人一定欲將他除之而後快。
雖然瑟曦已經死亡,甚至連美麗的肉體都進了狼人的胃中,但提利昂人緣差的事情依舊不會得到緩解。
那些與提利昂有舊仇,有成爲了狼人的傢伙一定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就算不會殺死他,也會隔三差五的去找提利昂的麻煩,人類的身體如何能夠與狼人比擬,說不定折騰幾次下來提利昂就完蛋了,也不用等易囂了。
基於這樣的原因,瓦里斯將他隱藏起來,一直在暗中保護他,至於爲什麼不將提利昂也轉換成狼人,狼人的轉換是有失敗的可能的,失敗了,提利昂自然會死,瓦里斯沒有必要進行這樣的賭博,更何況,那名巫師似乎對提利昂感官不錯,誰知道自己冒然將他轉換成狼人,會不會觸動巫師那些古怪的習性。
壞消息接二連三,瓦里斯感覺自己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他想化身成爲巨大的野獸,然後將鐵王座撕個粉碎,但他的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這麼做。
自己能夠成爲狼人的始祖,除了運氣好和善於抓住機遇外,最大的優勢就是他脖子上的腦袋了,如果自己也變得焦躁不安,失去理智,那麼和外面滿君臨城亂撕亂咬的野獸有什麼區別,他可不只是依靠野蠻的力量。
轉身坐到鐵王座上,瓦里斯在空蕩蕩的大殿中沉思起來,提利昂爲什麼要跑,憑他的聰明不會猜不到自己的想法,那麼。。他爲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逃出君臨。
又有誰,在其中做了什麼,瓦里斯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個不久前才見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