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一拉小邪,凌空而起。
他們動作迅捷,不到片刻,兩人就登上了遠處的山坡,隱蔽在山坡上的小樹林中。小樹林中樹木茂盛,蒿草長得的濃密,從外面看,就算仔細看也不一定能發現有人躲在裡面。
這個山坡上的樹林是這附近三裡內的至高點,在這個地方,能看見很遠的地方,而那些地方卻又看不到這裡,用來觀察最好不過。
果然!
遠處的小路上,十多個清一『色』的青袍拿長刀的武士,正在圍殺十幾個黑衣武士。而在這十幾個黑衣武士中,居然還有一個女人,這女人身穿一身白衣,在這一羣人中極爲耀眼!
這羣人刀劍對拼之聲,傳出了老遠,就連幾裡地外都聽到了。不過這裡乃是中州城的西城郊,樹木叢生,野獸衆多,平常時候,人們習慣了繞樹林外的路,久而久之,這樹林便沒多少人走了,偶爾也只有幾個獵人才會進入。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倒是不錯,怪不得能堅持這麼久!”
唐安就這麼一看,這些被人圍殺的黑衣人,長刀精光閃爍,上下跳躍之間,靈活得像狸貓一般,可力量卻大得很,每招揮出都勢大力沉。
這些黑衣人居然都達到了天人第五重!
可是,對方那十幾個青衣人看起來卻更加厲害!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雖然不錯,可是他們打鬥都是各自分散抵擋,卻不像對面的青衣人,十幾人之間相互配合,統一陣勢,一人接一人,連綿不斷的與對方廝殺,只幾個呼吸,唐安便發現那些黑衣人處於了弱勢。
刷刷刷!
幾個黑衣武士見狀不對,居然想要分開逃跑!
可是,這些青衣人哪會給他們機會,瞬間就追上了那幾個黑衣武士,長刀劈殺之間,摧枯拉朽,刀刀見血,瞬間就殺掉了七八個人!只剩下幾個武功最高強的幾個黑衣武士還在死死的支撐着,保護中間的那個白衣女人。
小邪轉悠着大眼睛看得有趣極了,她看着看着,卻忽然問唐安,道,“小唐安,他們大白天的穿着黑衣服,還把臉蒙上了,看起來真像壞人。不如,我們幫那些青衣服的人打他們吧。”
場中,那些黑衣人護衛着白衣女子邊殺邊逃,方向卻是正好朝唐安這邊跑來!若隱若現中,唐安眼睛一凝,忽然看見了那些青衣人袖口上的三『色』火雲!
這三『色』火雲,正是揚州鈞天教中,專門執掌刑法的【日月星辰】的標誌。
鈞天,乃是傳說中的上古九天之一,是天的最中央。傳說中上古天帝便住在鈞天之中。而日月星辰在天空中運行,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則,最爲公正,最體天心。於是,這鈞天教的執法堂便叫做【日月星辰】!
唐安看到這裡,便拉住了小邪,道:“小邪,那些青『色』衣服的人,也不是好人。我們不要管,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這些青衣人追得十分緊,那女子似乎被人下了毒,她手上的招式雖然精妙,可內力卻不濟,不到一會兒,她的額頭便已經冷汗涔涔,面『色』也蒼白極了。只怕再過一會兒,就要被那些青衣人抓走了。
而就在這時,那女子抵擋不住,忽然肩膀被對方一刀劃開,突然顯『露』出了裡面精緻的軟甲,這軟甲肩膀上面,隱隱約約的,居然有一個鷹頭的紋飾!
唐安看到這裡,忽然眉頭一皺,心中開始驚異。
“鐵箭鷹?是樂毅的手下?這兩方居然都是鈞天教弟子!他們互相殘殺,絕不會那麼簡單。若不是找到了什麼寶貝,便是發現了對方什麼把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爲什麼?”
唐安的面上已經開始有了冷笑。可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可是鈞天教弟子,無緣無故跑來中州做什麼?還在這裡產生廝殺?有趣!”
小邪興致勃勃的看了一會兒,看到那些黑衣人一個個倒下,很快就要全軍覆沒了。她瞄了唐安一眼,然後嘿嘿笑着,便從懷裡掏出了自己的小珠子。這小珠子是一件靈器,在這世上,絕對是無價之寶。也絕對是人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可是此刻,小邪卻準備拿它來丟石子玩。
茅草密佈的小路上,激鬥仍然在繼續。
撲哧!
忽然,一個青衣人長刀猛然撩擊,把擋在那個白衣女人面前的一個武士來了個開膛破肚!這些青衣人使用的長刀,全都一模一樣。長刀三指寬,五尺長,看起來狹長無比,刀身微微有些弧度,上面有淺淺的一道血槽。刀身閃爍着水面波紋一般的光芒,一看就是百鍊之兵。就連虎豹軍的鋼刀與這比起來,都相形見絀!
這刀拿來殺人割頭,開膛破肚,那叫一個凌厲!此刻刀身砍在那黑衣人身上,就如劈在一堆爛木頭上,那黑衣人頓時被劈成兩半,鮮血濺了一地!
“七殺刀術!日月星辰,白紙扇!好!好!好!我宣木華記住了!”
那女子死死的咬着牙關,身邊兩個黑衣武士攙扶着她,拼命的往山路上跑,聽着後面斷後的武士一個一個發出慘叫,她的心裡如刀割一般。那些可都是她手下最精英的武士,每一個都是花費了無數的心血才培養出來的。
“噗!”
最後一個斷後的武士也被一刀割斷了脖子。那無頭的屍體此刻躺在地上,腿腳還在不停地抽搐。腦袋掉在一邊,眼睛鼓着,卻是死死瞪着那些青衣人。而他的雙手,在死前還死命的拽住了一個青衣武士的腿,希望讓那女子跑掉!
“哼!死了,手還那麼用力做什麼!”
“噗!”那青衣人長刀一劈,便連他的雙手都斬了下來,接着青衣人腿一彈抖,那手臂便一下子被彈開到了三丈開外!
“宣木華,你是跑不了的,乖乖的停下來,交出青木蓮子,隨我們去見白堂主,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十三個青衣人猛然圍住了那個叫宣木華的白衣女子。他們將宣木華包圍在中間,宣木華的身邊還有兩個黑衣人,他們身上的傷口也不少,此刻正流淌着鮮血,看來支撐不了多久。
“日月星辰,七殺刀,十三青衣衛,也不過如此,若不是本小姐今天被你們暗算,就憑你們幾個廢物,哼!”
成王敗寇,昨日她派人從他們手中搶奪了青木蓮子,沒想到今日大意卻是中了他們的毒,一身內氣,十去了八九,還有一層,如今也已經耗光了。
領頭的人聽到這話,眉『毛』一挑,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宣木華,今日之事,是你咎由自取!我們本都是教中弟子,不該互相殘殺。今日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就算這事告到左使之前,也是你們鐵鷹堂的錯!這青木蓮子,本就是我們先拿到的,你來搶奪,便是你的不對!”
宣木華只冷哼了一聲,卻是不再說話。顯然,她已經自認倒黴了。
見宣木華半天沒有說話,那領頭人又開口問道,“宣木華,我不明白,你要這青木蓮子做什麼?白堂主修煉青帝乙木神功,如今走火入魔,全身真氣逆躥,若是三天之內我們無法將這青木蓮子帶回去,他可就會全身經脈寸斷而死。你是知道這件事的。既然如此,爲何還要動手來奪青木蓮子?難道是樂毅派你來的嗎?哼!我早就看出來了,樂毅與白堂主不合!可是,他居然因一己私怨,就要便做出這等事來?白堂主向來忠心,從沒有做過什麼對神教不利的事!你說,樂毅爲何要這麼做?”
宣木華聽到這裡,卻是冷笑一聲,轉過頭來,滿是嘲笑的嘴臉:“你真想知道?”
那領頭人神情一緊,點頭道:“樂毅乃是左使的心腹之人,莫不是……是左使?”
宣木華聽了哈哈大笑道:“你不算笨!”那青衣人卻是猛然一怔,額上有了冷汗“真是左使?可是爲何……”他話沒說完,宣木華又加了一句:“可惜,還是蠢了點!”說完,她笑的更加肆意了。
那青衣人的臉『色』陡然變得鐵青,他已經知道,自己絕對是被戲弄了!
小邪滿臉好奇的看着那女人,道:“她快死了,爲什麼還要笑的那麼開心。死了,是不是就沒有東西吃,然後可以一輩子睡覺,睡到永遠都不醒?雖然睡覺很舒服,可若是沒有東西吃,那死了,一定會很難受吧。”
唐安不說話,他的眼睛還盯着場中,她總覺得那個女人一定知道了些什麼,而那青木蓮子,也絕對不是用來治癒走火入魔的。一定另有隱情!
領頭的青衣人臉『色』發青,此刻已經不想多問什麼了,他把刀一揮,便說道:“殺!”
可就在刀起的一瞬間,,突然,一道青光從天邊疾飛過來,快的如掠水的春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就洞穿了舉刀的青衣人的腦袋!
人堅硬的頭骨,在這青光面前,簡直如豆腐一般的脆弱!青『色』的劍光穿過去的瞬間,居然沒有半點阻力!
“是劍元!大家當心!”
領頭人尖叫了一聲,右手出刀,刀走弧線,狠狠地劈出,妄圖阻攔這劍光的去勢!
可惜,太慢了!
“噗噗噗!”
只聽幾聲頭骨破碎的響聲,十餘名青衣人全都緩緩倒下,眼裡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如閃電一般的劍光。
唐安一劍而出,催動靈器短劍,這短劍便如飛虹,上下翻飛,不過片刻,這些青衣人便躺在了地上。
十幾人中沒有一合之將!
天境與普通高手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劍在半空,青『色』光芒照亮了宣木華有些蒼白的臉『色』。
她擡起頭,目光奇怪的盯着這把劍。“這劍,居然能自己飛在空中!剛纔,我以爲是劍氣,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一把劍!”
一把能獨自飛在空中的劍,在此之前,宣木華連聽都沒有聽過,更別說是見了!
靈器,在這個世界可是極少的,就連天境強者都不一定有。只有大天境級別的強者,找到了足夠的天地極品材料,才能試着自己煉製!可那成功率也是極低的!
而這時,劍光一閃,卻是忽然朝遠處飛去。
宣木華的眼睛一定,便看清了來人,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少年郎。
他的手還牽着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他們的面上全都掛着笑容,看起來倒像是來這林中避暑的一般。
可宣木華分明看到了那劍光到了那少年郎跟前,只一轉,便消失不見了。
“那少年,是這劍的主人嗎?”宣木華想到這裡,臉『色』微變。能有這麼一把劍的人,絕不是自己所能對抗的!
唐安已經到了她的面前,他看着她,嘴角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宣木華看着唐安的笑容,不知道爲何,只覺得心中更加緊張了。死亡,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恐怖的。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就死了,可卻不用死了,她當然捨不得這來之不易的生命。
她看着唐安的笑容,狐疑的看了一眼旁邊正滿臉好奇看着自己的小邪,忽然輕輕問道:“是少俠你救了我嗎?”
唐安點點頭,眼睛卻看向了她身邊兩個還未死,卻快死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身上的血已經流了一地,他們看到宣木華被救下來了,心頭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而這時,他們忽然眼前一黑,卻是倒在了地上!
宣木華看到這裡,一緊張,卻是直接跪在唐安面前,懇請道:“少俠能否行行好,也救他們一次!”
宣木華滿臉希冀的看着唐安,卻看到唐安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頓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安道:“你既然救了我,爲何不能救他們?你要錢嗎?我有很多錢,都可以給你?你要做官嗎?你跟我去揚州,我可以讓你做很大的官?我長得很好看,男人都喜歡我,你若是能救他們,我願意把自己都送給你!只求你,救救他們!”宣木華說道這裡,臉『色』已經慘白了,毫無生機,就連跪在地上磕頭的動作都已經停住了。
因爲,唐安已經轉過身去了!
小邪擡起頭來滿臉問號的看着唐安,道:“小唐安,他們快死了,我們真的不救他們嗎?師傅說,行善積德是好事。”
唐安卻是耐心的對小邪道:“你師傅說的話,是對的。可是,有些人,本就不是好人。若我救了他們,就會有更多的人要倒黴。你說,我們還要救他們嗎?”
小邪想了想,卻是問道:“他們會給你帶來麻煩,是嗎?這樣的話,我們還是不救他們了。小慕說,你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所以,讓我不要給你惹麻煩。”小邪說道這裡,卻是忽然嘟起了嘴巴,拉着唐安的手,怯生生的問道:“小唐安,要是哪天我也惹麻煩了,你會不會就不管我了?”
唐安聽了,微微一笑,卻是愛憐的『摸』了『摸』小邪的腦袋:“就算你把天捅破了,我也會幫你補回去的!”
小邪聽到這話,忽然覺得心裡好高興。她的心裡被高興裝滿了,自然便不管後面那些將死的人了。那些人,對小邪和唐安而言,只是一羣路人。路人的死活,通常是與自己無關的。況且,他們,本就是該死之人!
唐安轉過頭去,看着宣木華,冷聲道:“鈞天教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救他們?笑話!就連你,若不是我想多知道一些你們鈞天教的事,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順便告訴你,樂毅,他是我舅舅!”
宣木華聽到這裡,忽然全身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她看着唐安,臉無人『色』,手指哆哆嗦嗦,道:“你,你就是……天劍唐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