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練家子,那就會一會見一見吧。
走到辦公室,擡頭就見一正對門的大老闆臺,在老闆臺的斜對過有一個長長的沙發,沙發上這就坐了三個人。
三人其中有兩個是練家子,但功夫差不多都在明勁左右。這兩人看着三十左右歲,身材高大,體形魁梧,天生的一副打手保鏢樣兒。
除了這兩人外,當中坐着那是個一臉和氣的胖子,這胖子瞧着天生樂天觀,一副笑呵呵的樣子,並且他身上沒功夫,但眼神飄忽,目光略微發邪不說,這人嘴脣極薄,另外兩道眉毛在眉峰處顯的很散,類似那種傳說中的掃帚眉。
我沒有學過麻衣相術,不清楚面上五官長什麼樣,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可我跟這胖子只搭了一個眼神,立馬就能讀出來這人的心性。
他是那種心機百變,滿口謊話,並且隨時應變能力極強,江湖上歸屬騙子之類的人。
七爺曾跟我講過,舊時候這種騙子專門有一個門派稱作千門。
內地經歷一些動盪後,這類的偏門行當幾乎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當年發動一場又一場的運動,其根源就是要把這些個偏門行當給一鍋端了。
可惜,上頭本意是好。但下邊人執行的錯了,再加上小人當道,奪權專用,是以那一場的浩劫不僅把偏門行當給絞殺的乾乾淨淨,正道的東西,能剩下來保留的也少到可憐的地步。
兩個練家子都是明勁,看不出我和顧小哥的本事。
白胖子是個騙子,嘴皮子功夫厲害,眼光看普通人也很霸道,但想看透我們,他的道行還是淺了很多。
我和顧小哥過去,在沙發面的兩個椅子那兒坐下。
胖子看到我一笑。
我和顧小哥習慣性的也是一笑。
等了三四分鐘,之前跟我們打招呼的中年人拿着一個用紅布包的東西就進屋兒了。
中年人看到我們,他笑了下說:“兩位先慢等,我招呼一下客人,回頭咱們再談。”
顧小哥說:“不急,不急,你先忙,先忙。”
中年人把老闆臺後邊的轉椅推過來,在沙發前的茶几旁坐了,然後他把那個紅布揭開,指着一尊讓香火給薰的微微發黑的石頭佛像說:“我爸活着的時候,他那屋兒天天就供這個東西。我們家人不信佛,我就不信,我媳婦也不信這個。這個佛一說就是什麼地獄,這個那個的。聽了煩。”
“可你說這也怪了,我爸他到最後……對了李師父,我爸他是真成仙了嗎?”
胖子笑說:“這怎麼能有假呢?你看看那地面,多結實呀,你一錘了砸下去,都砸不出個坑,老人家卻用兩腳給踩出了兩個深洞,這本事不是仙人,那是什麼。”
“只是成仙之後,這佛像你家是留不住了。再留的話,恐怕會犯一些說道。我正好聽說這事情了,這樣五千塊錢,我把這個給收了。”
中年人爲難了一下:“五千有點少吧,再說了,我爸他是因爲這個……”
李胖子擺手:“你別跟我提這個事兒,這裡邊你不懂,說道多,不是說他成仙了,你就可以繼續供這個佛像。再說你本人,你和你媳婦也不信佛,你們供這個,別說到時候,害的你家破人亡,人一個接一個的死。”
李胖子目露了一絲兇光。
中年人啊?
他一驚之餘,小心問:“真的假的?”
李胖子哼了一聲說:“你不知道這個嗎?告訴你,你們家老爺子做佛像,那手藝是不是沒傳你們。”
中年人咧嘴一笑說:“我和媳婦不信佛,學這個沒啥用。就是老爺子接一些活兒,給人家雕。”
李胖子:“哼,不信就對了,信佛說道可多了,不是那麼容易信的,戒律,說道,每天,每時每刻,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這都有說道,一個不小心,你就等着下地獄遭報應吧。”
中年人嚇壞了,他急忙說:“啊……原來,原來這樣啊。那,那這佛像,我……”
李胖子:“三千吧,五千塊真有些多了,只能給你三千了。”
中年人:“那我不要錢了,我直接給你,我給你了,我們家不要這東西了。”
李胖子咧嘴笑了:“這就對了,看着沒有,這就對啦!來吧,我們幫你把這麻煩佛像好好的託管起來,再找個寺廟,用香火供俸,這樣你們王家就子孫平安,世代富貴嘍。”
我旁觀到這兒,基本已經明白事情的走向了。
這是一個團伙,他們之前肯定跟死去的老爺子有過接觸,但老爺子不肯交出這佛像。對方偷的話,老爺子本事強,功
夫深,容易被發現,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請高手出來,把老爺子給打死!(PS:若是搶的話,少了佛像,會出現一個讓人偵察的犯罪動機。)
老爺子一死,佛像沒了主人,再安排李胖子這樣的妖人出馬,上門來一通的白話,先捧後嚇,最終將這個佛像輕輕鬆鬆拿到手。
這事兒我和顧小哥不出頭,王家老爺子真就是白死了!
眼見中年人就要把佛像交出去,顧小哥搶在我前邊冷冷說話了:“這佛像,三千我們要了。”
中年人一怔。
李胖子拿一對眼珠子打量顧小哥冷笑說:“小兄弟,這東西可不是什麼古玩收藏品,這東西拿到家裡,可是會攤大邪事兒的,搞不好,你一家人都得死光。“
李胖子咬牙說着。
顧小哥淡淡:“生死由天命,富貴在人拼,死就死唄,反正活着夠煩的了。就是這樣,這位大哥,這佛像我們三千收了。“
中年人:“真的假的?”
這話一出口對面李胖子:“那什麼,看你這小子不知好歹,我們就發一回善心吧,王大哥,五千,我們收了。”
顧小哥:“一萬!”
李胖子急了。
“你小子,你誠心搗亂是不是?”
李胖子瞪着顧小哥說。
顧小哥:“一萬!王大哥,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我用手機上網,擱網銀給你轉過去。”
王大哥:“哎,那好,好。”
李胖子:“我一萬一。“
顧小哥:“十萬。“
李胖子臉上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他拿紙巾擦了把汗,又看了眼身邊兩人,可這是在人家呀,他們想動手,也沒辦法在明面上動手。
李胖子恨恨說:“好!十萬,我十萬零一千!“
真他媽慫,我以爲這傢伙能喊出十一萬呢。
顧小哥又笑了……
我知道顧小哥爲啥笑了,因爲這幫人之前肯定跟死去的老爺子談過一個很高的價兒。
老爺子死了,不能白死,這帳,得一筆筆的慢慢往回討。
顧小哥笑的同時,王大哥是做生意的,他好像明白過來,知道這個石頭佛像有門道了。所以他低頭想了下,後又擡頭說:“那啥,李師父,我想好了,這像少二十萬我不出。”
李胖子:“你不怕?”
王大哥說:“不怕,這個哎……反正事兒就是這樣,只要不瞎琢磨,哪有那麼多的邪事兒。這次我認準了,少二十萬不賣。”
“就是這樣兒。”
王大哥這就起身,要去拿紅布把那石像包起來了。
李胖子這時急了。
他能不急嗎?我看出來了,這人今天是勢在必得,所以他起身拿手機就到外面打電話去了。
李胖子打了兩分鐘的電話,他又轉身回來了。
跟着他說:“行!二十萬,就二十萬,我認了!”
“打款!”
這次顧小哥沒爭,而在看着我笑了笑。
我暗贊這顧小哥腦子確實是轉的快,他好像吃準了李胖子的心理,因爲他看出來對方今天必須把這個佛像拿回去,拿不回去的話,這個李胖子可能要攤事兒了。
正因如此,顧小哥這才安排了這麼一出。
至於二十萬後,爲什麼不往上加了。因爲我從李胖子身上散發的氣息能分析出來,這二十萬已經是極限了,並且當初他們跟王家老爺子談的好像就是這個價兒。
再多加的話。
可能就要有變故了。
李胖子果然就給王大哥打了二十萬的現金到他帳面上。
最終,李胖子氣的咬牙切齒,暗中偷偷瞪了我們兩眼後,他把這石像用紅布包了,轉身就出去了。
王大哥起身去送。
顧小哥說:“仁哥,咱們一會兒得做好準備了。”
我說:“是的,李胖子東西到手,任務完成了。而這傢伙原本的想法應該是……”
顧小哥打斷我說:“他和他後邊的人想私吞這二十萬。”
我說:“沒錯!王家老爺子是他上家找人殺的。”
顧小哥:“對頭!”
王大哥得了這二十萬,一時顯的極爲高興。
他進屋後,問我們要跟他談什麼生意,我和顧小哥說現在正好有事,打算改天再過來。
王大哥於是留了名片給我們,我們雙手接過,這就離開了王家。
到外面,剛上車。就在我們後邊開過來了一個卡宴。
卡宴徐
徐駛過我們車的旁邊,然後李胖子從裡頭探出頭來,反覆打量了一眼顧小哥說:“兄弟!你喜歡這佛像?”
顧小哥:“是啊,大哥什麼意思?”
李胖子:“這樣,咱去個地方,我看行的話,把這東西送你。”
顧小哥:“啊,這怎麼敢當啊。”
李胖子:“行走江湖,錢財身外之物,認識兄弟是緣分,大家結個善緣嘛。”
顧小哥:“也好。”
李胖子:“那這樣,你跟緊我這車,咱們一會兒見。”
顧小哥:“好啊。”
李胖子微微一笑,搖上車窗,在前自顧走了。
我和顧小哥心照不宣,在後面慢慢的跟。
車跑了半個多小時,沒朝市區方向走,而是一直奔着郊外去。
最終我們來到了一片附近沒什麼人的曠野,跟着車又下了公路,奔土路走了一會兒後,就在一片田野邊兒上停下來了。
我和顧小哥下車同時,李胖子已領了兩個大漢在前邊下車了。
看到我們下來,李胖子對兩大漢說:“打!一人斷一個胳膊!”
兩大漢得令,呼!衝上來的同時,我和顧小哥一人迎上一個,只一晃的功夫,喀,喀!
兩人一人一條胳膊!
斷了!
沒有用摘關節的方式,把關節給弄脫臼,而是換了一種極暴力的手法,硬生生把肩關節位置的骨關給擰碎了。
兩人吭都沒吭一聲,一個個滿頭大汗,就這麼暈死過去。
我和顧小哥扔了人,走到了李胖子面前。
後者都嚇傻了。
“你,你們幹什麼?你們……你們這是……你,我……”
他吱吱唔唔,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顧小哥上去,拎了他的脖子,盯着他說:“石像呢?”
李胖子:“車,車上呢。”
“拿來……“
李胖子一擰頭:“別,別地,我,我今天拿不回去這東西,我慘了,我死的慘慘的了。“
顧小哥:“你不給我們這東西,你死的更慘。“
李胖子:“哎呀!你們這些人吶,怎麼……哎呀!“
顧小哥:“拿來。”
李胖子都要哭了。
顧小哥:“我再說一遍,拿來。”
李胖子:“好好,你等下啊,我給你們拿。”
他轉身,打開車門,很是老實的把裝了石佛像的那個黑膠袋遞給了我們。
顧小哥接過來,打開掃了一眼,後又擡頭說:“誰讓你乾的?誰?”
李胖子:“別問了,真別問了,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我這時伸手,抓着卡宴落下的車窗,稍用了一下力,喀喀……
車窗下面的車門,扭曲了,裡面的玻璃,全都碎了。
李胖子倒吸了口涼氣的同時,我看到他下邊褲子溼了。
沒錯,這貨嚇尿了。
顧小哥:“說吧!”
李胖子:“是小吳用!”
顧小哥:“小吳用?”
李胖子:“他是我上家,他身邊有幾個神仙一樣的能人。我是按他的吩咐,過來把這個東西給拿回去。”
“小吳用真名叫什麼?”
李胖子:“他真名叫吳雄凱。”
“哪裡人吶?”顧小哥問。
接下來李胖子講,這個吳雄凱是南方人,具體哪裡的不知道,但是李胖子跟他在一起合夥做過幾筆買賣,所謂的買賣基本就是一個字騙。
騙的手法大多是假託僧道的名義來騙人錢財,基本是讓人捐錢,破災,破難,破這個,破那個。
反正就是不幹好事兒。
這次事件,李胖子也不知道詳情,只是按照吳雄凱吩咐過來拿東西而已。
最後,據他說,吳雄凱這人目前在京城。
我問李胖子:“姓吳的在京城幹什麼”
李胖子:“他號稱小吳用,腦子好使的很。這次說是海外有幾個華人,有把劍,讓人給搶去了。那小子叫啥來着……”
李胖子想了想說:“對,叫關仁!就關仁那小子。他把人家劍給搶了。海外那個,那個門的叫什麼,對了小吳用說過一嘴,說是他們那個門派解放前是叫紅手絹是變戲法的。”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李胖子一臉自信說:“關仁那不知死活的小子,他搶了人家紅手絹門內的東西。但是那小子聽說有本事,所以他們找了小吳用,讓小吳用,使計謀在京城把關仁手裡的劍給搶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