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氣息衝到我的感知當中就好像是兩道燃燒的火焰。它們是那麼的強烈,灼熱,卻又異常的溫和。
我沒從氣息中發現什麼不友好的意向。
所以我揮了下手,示意關欣等人不要動。
轉眼工夫氣息愈來愈近了,待我看清楚來人時,我不由小驚了一下。
奔來的是兩個藏人,他們就是我在成都獅子山腳下見到過的那兩個賣藥材的藏人。
藏人跑到了近處,遠遠喊了一聲:“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我急忙抱拳:“見過二位大哥,兩位這是……”
爲首一個藏人走到近處,他彎腰,手放到胸口用一個很漂亮姿勢跟我施過禮後,他擡起頭來說:“朋友,我守在這裡已經很久。而接下來,你需要我們給你做嚮導。”
兩個藏人身上有的是藏族同胞獨具的那種氣質。
說不上來的氣質,很冷,孤傲,並且像雪山一樣,不容侵犯,極有尊嚴。
他們表明來意後,又跟我說了他們的名字。
這兩人中個子稍高的那一個名叫次鬆。後面一個矮點的則叫普布。
當然這不是他們的全名,僅僅是爲了我方便稱呼而告訴我的名字。
次鬆告訴我,這個地方是佛爺安排他們帶着我來的一個地點。而能進到這個地方的人除了我之外,只有跟我一起的孫師父。
至少關欣和小黑,他們還不能來到這裡。
他們進入的話,極有可能在裡面迷失,跟着發生意想不到的危險。
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從我到京城,去那個XX宮。見過那位所謂的俗家高人,其實他肯定不是簡單的‘俗家’只是爲了怕我有什麼心理上的負擔。所以,他用了一個身份稍加掩飾罷了。
從那一刻起,我與藏地的因緣就接上了。
當然了,這一縷因緣若向上回追的話,還要說到我第一次步入江湖,讓唐劍給我拐到克什米爾地區,遇到那座伏藏時,我就已經接上這個因緣了。
當時我面對那個能考驗人心智的通道時,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試試。後期當我通過,我又在想,能不能有更復雜的,更加嚴峻的類似這樣的考驗。
那個時候我潛意識中就有這樣的發心了。
可我沒當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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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這一縷發心轉化成因緣,就這麼把我帶到了藏地。
次鬆和普布兩位僅見過一面的藏人對我來說非常的親切。
當然了,我之前曾聽葉凝說過,藏人中也有很多人的素質不高,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一路走來,在拉薩的時候,確實也在路燈下見到過一些很是‘不拘小節’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吧,這兩位藏人給我的感覺很好。
就彷彿我跟他們認識了很久一樣,見面沒有過多的疑慮和問題。幾道眼神的交流下來,我已是明白自已要接的是什麼了。
同樣我相信孫師父也有跟我一樣的感受。
是以她在看到藏人,聽過對方的講解後,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回頭吩咐關欣,讓她跟小黑一起,好好守住這個洞口。
然後,我們就準備往裡去了。
在普布收拾繩子的時候,次鬆告訴我,這原本是一個很大的山谷,山谷有一座很雄偉的寺廟。廟宇後面就是這個用來訓練強大武士的地方。
後來由於地震造成強烈的山體塌陷,這個大大的訓練場就被掩埋了。
那個時候,古格王朝還存在。當時的國王就動用了數萬的勞工,深入到山體掩埋區域,他們挖掘的時候,發現了地底竟裂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那口子裡面透出一股又一股的風。
於是,古格的國王索性讓人在裡面又重新建了一個龐大的訓練場。
再後來,王朝衰落,訓練場被一位九頭邪師佔據。
他還領了人在這裡進行一些黑暗,秘密的修行。但那個不是正法,是魔道。最終,蓮花生大師到藏地弘揚佛法。
那些追隨蓮花生的,有金剛之勇的戰士找到了這個魔窟,他們把裡面的魔徒降伏後,將九頭邪師處死在深處。
最終,那些勇士又將此地用巨石永久封了起來。
簡單講過這個地方的傳說,次鬆告訴我,等一下進去裡面去的時候不要說話。誰跟誰也不要有語言上的交流。一切都要用心來感受,
聽着心的指引,去做,去行。
不要讓自已受到身體的束縛。
一切要聽從心的指引,然後再用那道合上身的力,一起去完成下面的考驗。
次鬆並沒有說這處空間究竟有多大。
但我知道,如果用一個定義來說明的話。那麼青藏高原下方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地下空間。
這在國際科學界已經利用最新的衛星遙感技術得到證實了。
而這裡,應該只是那處大大空間的一個小地方,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個地方。
一番講解過後。次鬆先借用一繩子盪到了下面,跟着我看到底下亮起一團的火苗。便又接過普布遞給我的繩子,降到了這個坑洞的底部。
坑洞不大,佔地面積大概有兩百平米的樣子。
四周全都是堆砌非常整齊的石質磚牆。
磚牆上的一頭有一個不大的洞口,洞口附近堆積的碎石有明顯讓人整理過的痕跡。
我大概掃了一眼,感覺萬冰他們應該是沿這個洞口進去的。
而我們顯然不走洞口。
次鬆用一個沾了油脂並燃起的破布條點燃了佇立在這個廳室中心位置的兩盞油燈。
那個燈內用的油脂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大概是古墓中的長明燈吧。歷經千百年的時間洗禮,油脂已經成了固體。但當用火燎上時,它們仍舊可以幽幽地燃燒。
燈原本有六個,但在不久前發生的爆炸中砸壞了四個,所以只點亮了兩個。就在這六個燈柱的中間,圍起的是一個向上拱起的螺旋形圓柱體。
圓柱體的直徑大概有六米。它表面分佈了四道向下盤旋的突起,突起的高度大約有三十公分,它們向下延伸,穿透地面。而就在它們與地面的交接處,赫然出現了寬約一米的黑幽洞口。
我在這坑洞上方感知到的風,就是這黑沉洞口吹出來的。
它的下面,究竟有多大。
這無人能知道。
普佈讓衆人散開,圍在這個大大的圓柱體四周,然後他跪在了地上,用朝聖者禮佛的方式,對着這個圓柱體進行跪拜。
我們在他的引導下,亦做了這個動作。
這應該是一種表示,一種內心對這裡的尊敬。
我將要利用這裡存在的事物,提升我的內在。所以,。我需要表示這種全身心的尊敬。
我是這樣想的,然後在跪拜期間,我感受到了一種力量。
我不能說這個東西有多玄幻,但它確實是非常,非常的真實,它一下子就深深印在了我的身上,腦海,靈魂的深處。
然後跟我的身體,靈魂融合爲一。擰成了一個整體。
醍醐灌頂……
對,就是灌頂。
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原本屬於我自身的力量,它在身體內浮現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灌頂了。
灌頂不是被迫接受外來的力量和思想。
而是打開人與這個宇宙,與外界的那道屏障。去掉世俗的心,然後通過甦醒的明心來對待身邊的事物。
這就是灌頂。
我感受到這力量了,它屬於我,同樣也屬於這個宇宙。
在做完這種無聲跪拜後,普布第一個躍上了圓柱體上的螺旋臺沿。
跟着是次鬆。然後我,孫師父。
我們都沒有商量,但知道是什麼意思,躍上後,就將兩腳踩在伸出的那個臺沿上,跟着又將後背緊緊貼住圓柱體。
當我做完這個動作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就浮現了一個信息。
就好像有人說話一樣,但我聽不到聲音,可確實是有這樣一道信息傳到我腦子裡。跟着我告訴自已,我要需要閉上雙眼,把心交給這個大圓柱體,同時把心上附帶的力量一同交給它。
要把自家身上的東西,力量,好不容易悟出來的鉛汞之力,等等的一切,交給這個遍佈了歲月滄桑的岩石圓柱。
這種事情,我想一般人輕易不會同意。
但是我做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我就這麼做了。
然後我感覺自已開始移動……
我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原理,我的後背緊緊貼着這個巖壁,兩腳好像在滑行,又好像在慢慢的挪走,就這麼一點點開始向下動起來了。
在這個移動的過程中,我清晰感知到有些地方
,窄到僅僅是腳後跟的一丁點鞋底兒搭着這個臺沿了。
那一點的距離,可能僅有一公分,有的時候,可能連一公分都沒有。
如果換了之前的我,換了那個沒有高原行走經歷,不知道天地,宇宙和我本就是一體的那個我。
我可能已經掉下去了。
但現在我不會。
雖然只有一點的力量,但是我不會掉下去。
我沒有想這裡面的科學道理,物理公式,什麼都沒有想。因爲那些根本就沒有用,現在我需要做的是保持空明。
腦子,身體,所有屬於我的一切都是空,虛無,不存在的。
移動的不是我,而是那一團鉛汞之物!
它沿着這個圓柱體四周的巖壁一圈,又一圈,呈螺旋形向下,慢慢,慢慢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
有那麼幾次,我明顯感知到我的腳下已經沒東西了。
但不用我做出反應,鉛汞之力本能就讓我的後背抓住了巖壁,然後一點點繼續的往下走。
時間在推移!
許是一個小時,又或是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最終當兩腳真正感應到堅硬的地面時,我聽到呼……
伴隨一記火苗跳躍的聲音,然後在一個燃起的火盆旁,我睜開眼,然後看到了次鬆的身影。
不久後,我又見到了普布和孫師父。
我跟孫師父對望了一眼,然後我發現,她好像要突破了。
至於我。
經過方纔的那一番洗禮和刺激,我能明顯感知到內臟外的那一層筋膜了。只是它還很薄,很薄。
我們都沒有說話,沒有交流。
因爲次鬆說了,下來後就一句話都不能說。
然後我看着他點亮火盆後,又閉眼似在尋找方向,末了他揮了一下手,我跟着他一起向前走了大概十幾步後。
次鬆停住了身形。
我這時能明顯感知到身體方面出現了一道深淵,但這道深淵上好像橫着一根什麼東西。
這東西有,又似乎沒有。
因爲它不確切,不是一個明顯存在的物質。
並且,我無法用雙眼看到它。因爲這是一片光線無法照到的黑暗區域。
於是我只好聽着次鬆的呼吸。
大概過了三秒,次鬆稍向左移了移,然後他動了。
動了一下,唰!
他就掉了下去。
視線,聽覺,等等的一切都沒有了作用。
這就像是一個深深的黑淵,能夠起作用的只有我的那團鉛汞之力。
我利用鉛汞的感知,即附在它上面的靈性,拖着身體前進了大概五步後,我找到了次鬆消失的那個位置。
我又挪了一步。
唰!
腳下空了。
我直直的向下掉去。
但這個時候我沒有慌,因爲我腦子裡忽然生出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就是這副身體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工具。
真正的我是那個鉛汞,是鉛汞拖着工具存立於人間。
人要利用的是工具,怎麼能讓工具來利用人呢?
就是這樣。
所以這個掉下去的威脅僅僅對工具有用,對人來說,是沒有用的。
呼!
我突然就停住了。跟着兩腳踩住了一塊橫出陡崖的東西。
此時次鬆好像已經遠遠的走了,因爲我感知中的他,距離我至少有五十米遠。
接下來,怎麼動?
轉念間,頭頂有風聲,我知道第二個人掉下來了。
可是……
我朝哪裡動呢?
鉛汞之力上的靈性在這時放開了。
它很快給我找到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距離我六米遠,在我身體斜下方,它是一塊同樣突出陡崖的一個小平臺。
唰!
我移了過去。
最終當兩腳落實的時候,我終於明白這個遊戲怎麼來玩了。
很有意思。
它是用放大的靈性來做一個很理性的事。
靈性讓我來感知這裡的落腳點,理性就是,落腳點必須是真實存在,不虛不妄的那麼一個地方。
稍慢一點,或稍有差池。
瞬間就會同追上來的那個人一起墜入萬丈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