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地位於一片密林的中間,進去時,要先翻越一個不大的坡度,再向前駛入兩百餘米,沿一條小路,就來到林子中間的一塊空地上。
華志強帶領的車隊就是按這個法子,入駐空地,跟着又找了個空油桶,在四周撿了些樹枝什麼的,澆進去汽油,幾人圍着油桶一邊烤火,一邊聊天吃東西。
我和葉凝沒去湊這個熱鬧,我們就在距離車隊大概四百米遠的一個小山坡上觀察着四周的動向。
這處山坡長滿了荒草有稀疏的樹木,遠處有一條不知名的結了冰的河,以S型環繞山坡而過。而沿着河,還有一條不怎麼走路的小公路,那條公路不知通往哪裡,它緊貼着河的走勢,一路蜿蜒盤旋。
現在已經是當地時間的晚上九時四十五分了。
我吃了點葉凝拿給我的巧克力,又喝了兩口水後,便伏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地聽着四周的動靜。
葉凝則懷抱她的刀,在身下墊了一塊從車上抽出來的海綿,倚在一棵小樹的樹幹上,看似打盹,實則跟我一樣,把心神都沉到這附近的空氣中了。
一個小時過去。
空氣中傳來了不一樣的氣息。
我抽動下鼻子,扭頭看了眼葉凝,葉凝擡頭……
我伸手朝東北方向,西南方向,還有正南方向分別指了一下後,葉凝徐徐把她的刀抽出來了。
雪夜……
冷刀。
很讚的組合。
我笑了笑後,追着這三道氣息仔細觀察。
三夥人移動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分鐘內,他們就來到距離營地三百餘米遠的地方,然後一動不動地潛伏下來。
又過了十分鐘,三隊人停在那裡還是一動不動。
我估計這三夥人應該分屬於不同的陣營,他們停在這裡是在等機會。
那大家就等唄。
等到天亮,起身走人就是了。
可事情沒那麼簡單,僅僅過去兩分鐘,我感覺到身後一英里遠的地方,正有一個人,慢悠悠地奔我走來。
他行動的速度很慢,不快,可是他身上卻好像擔了很大的力量。
這人就像是一臺重型的坦克,他鎖定了我的氣息,然後一點點朝我輾壓過來。
“葉凝!”
我碰了下葉凝說:“你看好這些人,儘可能在不傷其性命的前提下,阻止他們行動。後面有人盯上我了。”
葉凝說:“誰?”
我想了下:“應該想要在我身上拿走命的那幫人。你等着,我去去就來。”
我拒絕了葉凝跟行的要求。
悄悄向後退了幾米後,我起身撲打掉身上的雪,這就一步步迎着跟來的那人走去了。
走過兩百米。
我發現對方站在雪地上不動了。
此時,天空中堆積了許多的黑雲。
夜色中,我見到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巨大身影,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朝他接近。
突然,就在這一瞬間。
轟的一聲,我耳中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摩托車音,然後,將近七輛重型摩托車,以極快的速度,從河岸的一條小路奔我們走來。
高大身影的車,就停在河岸邊的那條小路上。
所以,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跟他一夥的,所以我就站在原地沒動,而是繼續等。
等了五分鐘。
一輛輛的摩托車靠近,並且熄火後,我發現來的這批人並不是什麼練家子。
他們應該是傳說中的那種混混,喜歡玩摩托車的,長的人馬高大的混混。
這些人怎麼摻合進來了呢?
我保持靜默,微微眯了眼,仔細打量。
七個人下了車後,有人拿了棒球棍,有人拿了鐵鏈子,還有人拿了一把雙統獵槍。這些人各持手中傢伙,呼啦一下就給那個高大身影圍住了。
隨之有人喊話,罵罵咧咧說着,好像是這高大身影給他們的老大弄死了。他們要來替他們的老大討一個什麼公道。
罵完了後,其中一個拿着棒球棍的就開始動手了。
砰!
一棍子,狠狠砸在這人腦袋上後,喀嚓一聲,棍子斷了。
與此同時,又來了一個拿雙筒獵槍的,他衝過去,剛把槍舉起來。高大身影動了。唰的一下,彷彿一輛重型的火箭炮,衝過去後,高大身影只伸手一抓,那把雙筒獵槍的槍管子就彎了。
轉眼這種幾乎超出自然能力的強大力量徹底把這幾個驢球馬蛋的玩意兒嚇壞了。
隨後,一個人試着抽了兩鐵鏈子後,他喊了一聲,我的天吶……然後撒手把鐵鏈子一扔,轉身跟着六個人一起,彷彿逃災般,騎上摩托車就跑了。
很強悍的身手。
此外這人的身體很不對勁。
如果說人的身體都有頻率的話,那麼他身體的頻率,則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
正常來講,這樣的人不會存在。
可他爲什麼能站在我面前。
我一步步地朝前走着,最終來到距離這人三十米遠的地方時,對方擡起了頭。
我看到了一張罩在帽兜衫裡的臉,那是標準的華人面孔,他是一箇中國人,切切實實的中國人。
只是這張臉上的皮膚極其怪異,他皮膚的表面好像有一層透明的死皮覆蓋着。
如此一來,這人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裝在了一個與外界隔絕的殼裡。
這是……
這是哪門子功夫?
一怔之間,我似乎想明白了。
沒錯,正因他身體的頻率與外界不一樣,所以他才需要一層保護殼。不然的話,外界的空氣震盪,包括陽光,月光,等等所有的一切物質都不會與他相容,轉爾,他的身體就會因此而滅亡。
我又向前走了十米,當距離拉到二十米時。他的五官清晰出現在眼中,這人長的很醜,且不是一般的醜,是那種類似猙獰的醜。
說實在一點,這人只要看一眼,就絕對不會忘。
因爲太嚇人了。
“你叫關仁?”
這個四十幾歲的醜怪男人,用一種低沉,冰冷的嗓音跟我說話。
我說:“是我。”
“我需要取走你的命。”
對方沙啞着嗓子說。
我聽對方說話,品味他身上的氣息,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人。
鄭炎!
就是當初跟我在喜峰口試過拳,然後輸不起的那個高大上拳師。在前往鬼廬的路上時,有一次鄭炎突然就發作,身上引了一股怪力。後來我將其制服,送到河南那位佛家醫生的家中時,那個佛醫對我說,鄭炎是接到了什麼地方的力量。
如果說鄭炎是接到了什麼地方的能量的話。
那麼這個人,他身上的能量,就完完全全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那是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可此人,絕對是極其霸道的勁敵。
我向對方一抱拳說:“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熾!”
他吐出一個字後,啊呀……
我先是看到諸如宗奎那般急旋的氣流在他身體周圍爆出,轉瞬之際,他身體竟突的一下縮了很多。
這一縮之間,就讓他從一個大高個子,變成了身高體形與我相仿的人了。
這是什麼功法?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只有中丹田,也就是小天地內的五行齊滿的人,纔可以把這門內家稱之爲束展的絕學給發揮到極致。
束爲縮,意指牽動一身氣機,縮爲一團之間,與敵相鬥的時候,一觸即展,那樣便可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這個‘熾’吼過一嗓子。
人已是到了近處。
我一擰身拿出標準的雲手架子跟對方的胳膊一碰。
砰的一下!
對方身形突然就是一漲,這一漲之間,那股爆出的剛猛力量竟直接將我的雲手給震出去了。
我到美國來,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
真的是第一次。
不知來歷,聽不出他身上的勁,一切感知都是空靈。
可我知道,是誰讓他來的。
因爲這個時候,一輛寶馬車,已經幽幽地停在了小河邊的公路上。
好!易家妹子,今兒我讓你看看,什麼叫,以硬對硬!
砰!
叭!
我提起了十成的力,架住對方衝來的一拳後,反手用最快的速度一記鞭手又抽打在了他的肘上。
叭的一聲響,這怪人手臂上的衣服頓時就成了一蓬的飛灰。
這僅僅是開始!
崩拳!衝!
一拳衝上去後,怪人直接用了最笨的一個招,伸兩手死死掐住了我的手臂。
我騰起另一隻手,用了大槍挑撥的勁,打入他兩條手臂的間隙,全
身的勁力猛地一激,給我開!
哼!
轟……
氣流激盪間,我和怪人的兩腳直接破開堅硬的凍土下沉了足有十多公分。
跟着他身上的氣流橫衝,打的我身上衣服獵獵生響。
哈啊……
怪人突然猛地一發力,呼的一下他試着要擡起我的身體,然後兩腳即將離開地面。
擰胯,錯步,沉腰,給我墜!
這幾步動作,一口氣完成後,尾閭一彈的間隙,兩肩同兩胯一錯扭。呼的一下,我的身體又墜下去了。
身形穩住,勁走崩拳,擰肩,揉身,貼上前,發勁靠!
一記貼山靠,迎上怪人的大胯砰的一下。
怪人啊嗚,仰頭吼過一嗓子後,呼……他借了我貼山靠的炸勁,原地一旋同時把重心壓低後一腿就奔我身體掃來了。
我拿出蹲着跑的功夫,向前一躥,同時探腿,對準怪人彈支起的那條大腿一踹。
那腿本就是彎的,一踹之下,就把上面蓄的勁給炸開了。
砰!
一股子怒撞山河的力量從腳底傳上來,我借了這個勁凌空一躥,嗖的一下高高躍起的同時,擡手叭!
先是一記劈拳將怪人打出來的手臂給定了一下,後又揚手翻腕,抖起脊柱,以龍形凌空,一掌劈落。
怪人兩手交錯,橫起來對準我空中落下的手掌就架了過去。
我這一掌卻是一記虛招。
人在當空,兩胯卻相互一錯,錯胯間,腰上拱起大力催動膝蓋,砰嗡……
一股子陽烈剛猛的勁,瞬間就撞到怪人的胸口上了。
怪人啊……
他叫了一聲後,面部表情爲之一扭,然後手捂胸口蹬蹬……連續向後退去。
我不等他退出戰圈,提了胯,在空中一抖,直接凌空一記鞭腿抽掃,砰……
穩穩就打在了他的腦門上。
怪力的身體裡有一股炸力。
這力量非常的亂,我身上的力量打過去後,在炸力的影響下,都會被吞噬掉。
這感受打個比喻,就好像一盆讓人抖的到處亂飛的豆子,正常情況下一打,盆裡的豆子受力主改變了。可若是豆子在亂飛的情況下,你打過去後,它還是一個亂。
正因如此,我一腿抽過去,按理說就算是安個鐵腦袋,這人也得廢了。
可怪人沒事,他晃了一下頭後,仰頭一記吼過後,還要再衝,正好我雙腳落穩到地面,跟着我擰足用了崩拳的步子,一躥之間,劍鋒指對準他的肚臍就打過去了。
怪人反應極快,一指將近的時候,他突然橫了手肘來擋。
噗!
這一指正好就落在了他的小臂上。
兩指一錯,兩勁相擰纏的同時,一縷勁打進去,怪人手臂處那層好似蠟殼一般的皮膚一陣劇烈抽搐,然後怪人啊……
一記慘叫之餘,他順勢就捧起了手。
我沒客氣,在他捧手的間隙,借勢半步崩!
砰嗡……
我用了十成力,真正的十成力,一拳穩穩印在了他的肚臍上。
這一下,直接就給怪人打的兩腳離地,身體如一隻大蝦般彎曲起來後,呼……撲通!
下一秒,他已讓我打飛出去六米遠。
放倒了這怪人,我唰的一下……
用最快的速度掠到了那輛寶馬車旁。
寶馬車慌了,急急忙地打火。
我砰……
借了勁力,膝蓋和肘尖,同時撞到車門上。瞬間,車門變形,駕駛室的玻璃,喀嚓一下,碎成了無數的小顆粒。
啊……
車裡傳出一聲尖叫後,我閃電般出手,又一發力。
砰,喀的一聲響,方向盤讓我給弄斷了。
搞定這一切,我抱臂看着坐在車裡,一臉慘白的易家姐妹說:“來了,就別走了!”
開車的是易秋容,她哆嗦着嘴,伸手指了指外面的人說:“你……你居然打過他了?”
我沒說話,手上一發勁,直接將車門給硬生生掰下來。然後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姐妹膽戰心驚,一步步的走下來。
我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後,這姐妹倆披着羊絨大衣,在我的帶領下,就來到了躺地上不停翻滾的那個怪人身旁。
我這時蹲下來,打量着怪人說:“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你從哪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