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李拓州就來到了近處。
不出我所料,他渾身上下水淋淋。顯然,李拓州也是從地下暗河一路走過來的。
他一現身,三方勢力馬上成形。
鍾思凡跟韋青,閃到一邊,各自一臉冷意。
李拓州大刀金馬,抱了臂往那一站,轉爾他震動腹空,用低沉的聲音說:“做個了結吧。”
我盯着李拓州問:“爲什麼要選在這裡。”
李拓州沉言:“我修的是一念一行,一念一行,一事一念,不到最終,誓不回頭。”
我說:“一開始,你就要殺我對不對。”
李拓州:“是的,相對陳正而言,你的威脅纔是真正的威脅。所以,我必須殺了你。”
我說:“陳正呢?”
李拓州:“陳正已經是朋友了。”
我搖了搖頭說:“你將三個內門弟子引去了南海,然後在南海的島上圍殺龍觀在。而你這麼做,並不是真想殺龍觀在,而是想借機會除掉那三個內門弟子。因爲你知道,當時我還在場,而除了我,還將有道門的高人去南海島上。”
李拓州:“分析的很對。南海一局,坦白講我輸了,因爲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所以,這一局我必須要贏。而贏局的根本就在你身上,殺了你,一切順遂。”
我又問李拓州:“那東洋人呢?“
李拓州:“東洋人只是彼此利用的工具,你朋友那一局,他們沒有做好。他們把最關鍵的人丟了。這樣,遊戲進行不下去。所以那一條線我放棄了。“
我說:“殺嗎?”
李拓州:“殺!”
一聲殺字喊出來,鍾思凡一聲殺!
韋青跟着也吼了一聲殺!
三人這就一起奔我衝了上來。
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沒有人可以幫我,現在我必須自已面對這一場最爲殘酷的殺劫。
李拓州一念一行。
心生殺我一念,絕無回頭可能。
鍾思凡與我不同戴天。
韋青已經化妖入魔,再無任何回頭的希望。
此時,心生一慈,就是對他人造就了一惡。
除了殺!
殺啊……
當我吼出這一嗓子的時候,三魂相通流轉,轉爾那道屬於第四魂的力量,彷彿在我頭頂開了一個小洞,嘩的一下,一股子如同八極高人那股接通天地氣流一般的東西,從頭頂灌注到我的身體內。
力量!
我擁有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力量,這一瞬間,彷彿某種東西,一下子把我體內的生命之力給點燃了。
我付出了一種稱之爲陽壽的東西。
壽命是強大的力量,它來自於元炁。元炁的數量多少決定了這個人能在世上活多久,道門的手段可以通過盜採天地元炁的方式,獲得一個很長的壽命。
但法術,還有武者身上的所謂功夫,卻可以透支這種元炁。
普通的武者,打一場拳可能只透支幾天。但隨着功夫的提升,比如現在的我,打開了第四魂。由於我身上承負的多了,力量大,損耗的自然就多。
這跟電腦是一個道理。
手機的CPU,它的供電量永遠沒辦法跟臺式機的CPU相比。同樣手機CPU的運行能力,也跟臺式機沒個比。
現在,我把身上那副超人的架構給激活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
生命的流逝。
五年!
我的五年,就在心念流轉的一剎那盡數消失了。
韋青第一個衝了上來。
我沒有客氣,砰嗡……
一拳!
就一拳,這樣的速度,無法讓他躲避,一拳我就打中了他的胸口,然後喀嚓一聲,他胸口的骨頭全都碎了,勁力透入內臟給他的肺,心臟盡數擊碎的同時,我又翻手一掌砰!
這一下!
他徹底死絕!
我打中的是他的頭頂,直接一掌把他的腦袋拍進了胸腔裡。
此外,透進去的勁力,橫衝進他的腦漿中,將他的腦子給衝成了一團糊狀的東西。他徹底的,死絕了。
哼!
我一扔韋青的身體。
砰!
我同時接上了鍾思凡和李拓州的拳。
這一接的同時,我全身的肌肉彷彿海浪般譁,譁,一陣又一陣的翻涌,衣服緊貼身上,叭叭的獵獵作響。腳下的大地,砰嗡……
一記震響中,勁氣化爲
了一道漣漪迅速地向四周擴散。
殺啊……
李拓州和鍾思凡大吼的同時,李拓州吼道:“諸天鬼神,凡人李拓州在此起誓,吾願以吾諸身靈魂,一身修行,化爲輕香一縷,意欲焚盡此身,以獻鬼神,懇請鬼神降力,助我誅殺關仁!請此!”
李拓州吼完這一句,他身上的力量瞬間就變了。
李拓州的這一招好狠吶。
這一瞬間,他把畢生的修行化爲了一個大願,然後,以大願起誓,驚動諸天鬼神加持力量給他,然後助他一舉殺了我。
一念一行!真正強悍霸道的修法兒,到了這個節骨眼,一切什麼道理,什麼說法,等等的一切都將無用。
現實又迴歸殘酷。
弱肉強食!生者立,亡者趴下!
要問李拓州圖的是什麼?我可以明確講,他就圖一口氣,一口強者當立的氣!能出了這一口氣。就算他只能活個三五年,他都無所謂。
這人,已經不是爲了生命,等等別的什麼一切而活着了,他活的就是爲了一口氣。
再講,他爲什麼要出這一口氣。
原因還是他早年修習出岔,自斷了舌頭。
他身上有了殘疾,肯定會讓人看不起,然後他爲了出這一口氣,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霸王正道里,登上一個很高的位子。
怎麼來登,很簡單,殺了我。
李拓州的力在一點點的變強,並且不僅是力,還有他請動鬼神時,鬼神對我施加的諸多幻象,但好在,我經歷了前番的磨練,地魂五行已經圓滿,是以幻象一閃即逝。鬼神已無法干擾我的大腦生出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了。
它們只能借用李拓州的身體來橫生一股又一股的怪力。
儘管如此,我不輕鬆。
因爲還有一個鐘思凡……
鍾思凡跟韋青一樣,他的身體顯然經過了陳正和安德烈的雙重改造。
他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渾身有着大吸盤的蛇一樣,滑滑的,但勁力剛猛強勁,不容輕視。
由此倒也可以解釋這貨爲什麼能夠一步步從幾層樓高的地方走下來。
身有如此怪力,那種小術,自然輕鬆實現。
我們的動作非常快。
他們佔據了我身體的左右側方,我完全是一隻手對付一人的架勢。
沒有任何可以迴旋,轉身,說是偷空賣空門,又或是怎樣的時間。
真正的高術絕不允許有這樣的時間。
起腿的時間都沒有,因爲腿再快,也沒有拳頭快。
真正高術打起來,跟拳擊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是,拳擊是跳動着施展步法,而高術功夫是高速行駛的坦克。
因爲步子全都是腳掌緊吸地,但又若吸非吸的那種靈動的狀態。
也就是說下身是靈動的趟泥步,但上半身,又有如寺廟的坐佛一般,穩穩牢固,雷打不動。
此外,對招之間,絕無半點的糾纏。
它根本不給人以施展什麼摔法的時間,至於什麼地面技,那更是一種美麗的扯了。稍一低頭,叭!
一記劈拳可就把後腦給打裂了。
拼的就是三個詞。速度,反應,力量!
我雙拳對四拳!
開始很艱難,但隨着李拓州借上了鬼神之力。我突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這絲感覺把我帶到了將近一月前的那個深深的海底。
那可能是一個夢,亦可能是一個現實。
我見到了,與我一同作戰的那條巨大的如蛇般盤動的生靈。
我們一起戰鬥,那裂耳的嘶吼,沖天的水汽,激昂的鬥志,一瞬間嘩的一下傳遍我的全身,我身上的汗毛一陣緊縮,與此同時我大吼了一聲殺啊!
殺!
砰!
我同時揮出了兩記重拳,然後這一剎那,我給兩人震出一米多遠後,我一擰身,砰!
人移到了鍾思凡面前的同時,我一記膝撞,頂開了他橫擋的腿,然後伸手一抓,直接破開他的中宮,五指抓到他的鎖骨上,向後奮力的一扯。
砰!
喀嚓!
鍾思凡的頭讓李拓州一掌劈開!
李拓州面無表情,順勢讓五指狠狠扼住了鍾思凡的脖子,又用力一扯,喀……
血光迸射間,鍾思凡脖子上的幾根骨頭碎裂,人瞬間嚥氣,隨之讓李拓州揚手給飛去了一邊。呼!
他又衝上來了。
砰!
我一記頂肘
抗上。
李拓州,殺啊!
砰砰砰!
剛猛的勁氣在這個大大的地下空間迴盪起來。
就是這麼快,一轉眼的功夫,鍾思凡就此氣絕。真正的武者對決,是不容許鍾思凡釋放什麼術法的,更何況了,中丹田五行修滿了之後,一般的術法對武者都不會產生什麼作用了。
所以,他陷入這場殺戮,就是兩個字,找死!
可不得不說,李拓州真猛啊。
他行了大願,引來鬼神之力,已經是傾注了全部的賭注放手一搏了。
此時由於我們身形移動的速度太快,兩腳看上去,就好像是離開了地面一樣。
實際我們沒有離開,只是腳掌跟地面的接觸非常快,可能0.1秒都算不上,接一下又迅速地發力,彈開大概一公分的位置,然後變幻着方向,再發力,再攻擊。
我們兩人就好像兩個飛旋的陰陽魚一般。
在地面上,以極高速度繞轉的同時,砰砰砰!
剛烈的勁氣,一次比一次猛!
殺啊!
李拓州突然舍了左肩,大吼一聲後直奔我中宮欺身衝來。
砰嗡!
我一拳打中他的左肩,剛烈的勁氣打碎他的肩骨,同時讓骨頭撕開皮膚,裹着一縷血箭噗的一下,直噴射到了空中。
砰!
我打出一拳的同進,李拓州的一拳也印在了我的右肩上。
勁力透體的剎那,我啊……
一聲嘶吼的同時。
腦子裡嗷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給激活了般。
我又聽到了那一聲震天動地的虎嘯。
庚金不怕火來燒,真火鍛金,金更純!
哈!
我一聲喝,呼的一下!
一股子三魂之中,五行之內的真火當立。
金火相交間,一股子勁力凝在了肩膀處,然後砰的一下,喀嚓。
反逆的勁力衝出來,一舉將李拓州的五根指骨盡碎震碎。
“關仁!你不是我見到你時的那身功夫,我算準了,你一定會死的,你,你竟然又有了突破。我不甘,不甘!殺啊!“
李拓州算的沒錯,倘若我現在是剛剛從黃石公園出來時的那一身功夫,我必死無疑!
哪怕我稍微強一點點,我也得死。
這是命數。
可是,我已經死了一回了。就是在南海的一個島上,我幫了一條不知什麼動物,我跟它一起作戰。那彷彿夢一樣的經歷,讓我又經過了一次生死。
一時間,我又想起,初見馬彪子時,他跟我說過的話。
一個大成就的武者,一個真正的武道上的高人。
他不死上幾十回,他是成不了氣候的。
死上幾十回,可能在這幾十回當中的某一次,死了就是真死了,但只要有一口氣再,再活過來了。便又是一層天。
以武入道,便是如此。
啊!
李拓州又是一聲嘶吼。
他碎了一肩,可他的鬥志還在,還是不滅。我哼!一記重哼後,砰嗡,跟着一道重重的直拳,打中他的另一肩後,他肩上的骨頭,又全都碎了。
兩肩的骨全碎了,可李拓州鬥志仍舊不失,他啊……
用力嘶吼間,他竟然張了大嘴要用牙來咬我。
我佩服李拓州,真的,雖然此人要置我於死地,雖然他的一系列計謀讓我損了五年的陽壽,但我佩服他!
他是真正的勇者,強者!
眼下,我正要用一個什麼手段,要去把他制服。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我突然就聽到了一記沉悶的低吼。
“南無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純粹,最有力量的吟誦了。
原因就是,它的發音是六字一音。
南無阿彌陀佛,這是六個字。
六字一音,它卻又是用一個音節來誦出來。
一個音節,卻又讓人能聽清楚是六個字。
這份本事,我是做不到。
但那人他做到了。
一聲佛號誦出,我見到李拓州彷彿受到了雷擊般,一下子就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動了。
轉眼,我又聽到身後傳來,重重的一聲嘆息。
唉……
我聽了這聲嘆息,稍移過身,擰身一看間。
我見到了一個人。
而他的名字,就是宗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