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倒是這麼放出去了,但鄭墨還真的不知道去叫詹木青來自己家裡吃飯。
別說是這種類似於“要求家訪”行爲自帶的恐懼了,他對於詹木青着手幫他解決這大大小小,甚至是家長裡短的矛盾的事情,到頭來還是他自己衝動的事情,也是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面子。
雖然成紅女士一直在催促,但是恰逢鄭墨又被西美安排出去接受了兩天新春採訪。鄭墨慶幸還有這一點工作可以容他稍微躲一躲,當一隻鴕鳥。
然而再躲也沒有用,這眼看春節的氣氛越來越濃了,鄭墨的工作也算是接近了尾聲,成紅女士發現自己打電話提醒沒有用,直接跑到鄭墨的公司,他的房子裡外,自家的房子外守着,讓他無可遁形。
鄭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媽,您就等這春節過了再請他不行嗎?他也要過節的呀。”
成紅女士也被鄭墨這到處躲得行爲着實氣到了:“不是你答應我你去請得嗎!怎麼回事呀這孩子!別說詹老師幫咱們家解決這麼大件事,就單憑他給你補習讓你這成績有點人樣這件事,也夠請他好好得吃一頓了!怎麼一點世故都不講得呀!”
“可現在都快過年了...”
“你也知道呀?要不然讓詹老師來我家團年唄,哎呀,這個主意不錯的呀,就這麼定了,一定讓老師過年來我家啊!好好吃個團年飯!”成紅女士想着那個場面就一個拍掌叫好。
怎麼就不錯了...要是還真的到家裡來,到時候我爸也在,鄭書也在..再加上成紅女士這個氣氛選手,那我不是人沒了啊...鄭墨在心裡暗自吐槽,越發後悔自己這個拖延的行爲。
然而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實在是沒地方可逃了。
就這樣,鄭墨就在成紅女士的死亡凝視下,在各個超市裡面都放着“恭喜你發財恭喜你喝彩”的歌聲中,撥通了詹木青的電話。
“喂,鄭墨?”
“... ..那個,詹木青”成紅女士戳了一下鄭墨,鄭墨連忙改稱道:“詹老師....”
“嗯,有事嗎?”
“... ....沒事沒事,祝你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沒等詹木青回答,鄭墨火速掛掉了電話。
“... ...墨墨,你幹什麼!”成紅女士 感覺被戲弄了一番。
鄭墨也很委屈,“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聽見他的聲音我說不出口。”
“哎喲,這還突然掛掉電話,真是丟死人了哦!”成紅女士掩面,“你再打過去,這次必須說清楚的哦,就說剛剛信號不好掛斷了!”
“這...”不太好吧。
沒等這邊的最終決策商量出來,鄭墨的手機響起來了,顯示的正是詹木青的名稱。
成紅女士興奮的拽着 鄭墨的手,以示快接,鄭墨只好硬着頭皮按了接聽鍵。
“剛剛信號不太好可能斷了。”詹木青的聲音沒什麼異常。
“啊?....嗯。”
“謝謝,新年快樂。”
鄭墨傻了。
他萬萬沒想到詹木青會是這個反應,這麼認真的,來給他回覆新年快樂。
他突然也沒有那麼驚慌了。
電話兩頭都沒有人說話,一時之間只有通話時長無聲的走着。
成紅女士發現了不對勁,連忙戳了一下鄭墨,做着口型提示着正事。
“嘿嘿同樂。”鄭墨回過神來,便終於開了口,“詹老師明天要幹嘛嗎?有什麼事要做嗎?”
“做實驗算不算有事要做?”
鄭墨一怔,“明天是大年三十了欸,你不跟親人團聚嗎?”
“不了,也算是落得清淨。有什麼事嗎?”詹木青明顯有些疑惑。
鄭墨連忙拍自己的腦袋,怎麼就沒長腦子呢,難道忘了詹木青家是什麼情況了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媽特別想要邀請你來請你吃一頓飯!爲了答謝你... ”鄭墨說着說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答謝我?”詹木青也反應過來,笑了一聲,“沒事,都是舉手之勞。謝謝你媽媽的好意了。”
成紅女士在旁邊也是豎起耳朵一直聽着,聽見這類似拒絕的詞彙連忙將手機搶了去,“詹老師,我是墨墨的媽媽,哎喲,您可別拒絕了,再這麼下去我可要不好意思啦,咱們家墨墨受了你那麼多照顧,我們也不過是請你吃了飯,應該不算是賄賂吧?再加上你這除夕還一個人的,在我們家也可以圖一個熱鬧呀!墨墨爸爸也會回來的,他可想見見你啦!詹老師,這次您就別推拖啦!”
... ...
五分鐘後,成紅女士得意的拿下手機,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鄭墨再次感嘆成紅女士這三寸不爛之舌是有多恐怖,能把那詹木青也說動了。
不過按照之前他的觀察,詹木青本來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嘛。鄭墨釋然了。
成紅女士高高興興的琢磨着明天的食譜,留下鄭墨一個人在那裡原地踱步。
甚至是已經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鄭墨都還坐在沙發上放空自己。
鄭文毅也已經回到了家,見到鄭墨的狀態忍不住問:“墨墨這是怎麼了?”
在一旁淡定看着報紙的鄭書瞥了一眼,“大概是在爲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允悲。”
門鈴適時響起。鄭墨身體就像是過了電一樣感覺爬起來站的端端正正。
鄭文毅離得最近,便去開了門。鄭墨的大氣都不敢呼一個。
“伯父新年快樂!”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聲音,但同樣熟悉的很。
鄭墨伸了一個脖子過來,發現這門外是一張人畜無害自帶陽光的臉。
這不是夏方圓又是誰呢?
“呀,墨墨!新年好啊!”夏方圓進來就熱情摟住鄭墨的肩,然後又小聲的問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爸欸,他嚴肅嗎?”
“你怎麼會過來?”鄭墨顯然還很震驚。
“這個嘛,你跟鄭書和好了嘛,然後我尋思着我也沒什麼事,他剛好也問我...”夏方圓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
“你們...”鄭墨不可思議的把這兩人指來指去,“暗度陳倉!”
“怎樣?”鄭書自然而然站到夏方圓前面。
鄭墨感到雙重“背叛”,假裝捶打胸口。
——“鄭墨你怎麼了?”門口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鄭墨轉頭看去。
詹木青正提着禮物站定在門口,頭上還帶着外面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