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西美答應了鄭墨儘量能夠提前上課,但是過習慣了以前連軸轉日子的鄭墨,還是沒辦法在家裡就那麼安靜等待着。
他也在看書,也沒停過。這教科書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啃,竟然已經被他啃了十多頁。美滋滋的去練題,又灰頭土臉的被現實打敗。看着PPT上的解釋,倒是越整越迷糊了。
這是我剛剛看到的知識點?鄭墨不止一次發出這樣的疑問。
於是他又發了一條動態,上面上了一張PPT的截圖。
“教科書上的知識點:蚯蚓;試卷上的題目:蟒蛇。參考PPT上的解析:龍。”
衆多網友聞訊趕來,大呼真實。
在排山倒海的哈哈聲中,也不乏一些熱心羣衆支招。
“你這很明顯參考書不適合你啊,PPT本來就沒有那種紙質書實在。”
“可以看一下什麼PPT,我這裡有我自己整理的,墨墨你要不要一份?”
“看這種書當然必須紙質啊墨墨!!!媽媽是過來人!相信媽媽!”
“墨墨,你這PPT是我們學校尖子班用的... ...”
... ...
破案了。
鄭墨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確就是看不懂。
啊,鄭墨突然想起來,西美姐之前也讓自己去選書啊,怎麼自己就一筆帶過了呢!不如將西美姐說的話落實起來!
鄭墨這時候意識到,選擇合適的參考書果然就如同選擇一位良將,選擇合適的練習題先進行,更如同戰前練兵。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鄭墨立刻行動了起來。
首先面臨的就是出門問題。雖然鄭墨網上的風向已經有了好轉,但是擔保不會出現意外,那如何僞裝自己便是一門講究。
當然,鄭墨從不需要這種講究。
他倒也沒怎麼捯飭,一件略帶俏皮印有粉紅豬的白色短袖,一條學生廣受好評的破洞牛仔褲,一雙經典的運動鞋,就已經是活脫脫的當代純情少年經典模樣了,再加上鄭墨那氣質一收,完全就變了一個人,丟進這人海里,連成紅女士也找不到他。
鄭墨戴上帽子口罩,打開了家門。
不久,一個戴着帽子穿着粉紅豬短袖的年輕人便佇立在偌大的騰飛書城門口。
這個年輕人正是來買書的鄭墨。
小時候鄭墨來這書城時就在裡面迷路過,還是他媽大廣播來來回回播了半個小時尋人才得找到。如今書城甚至又擴建了,一度成爲全國最大的書城。這使原本就不太識路的鄭墨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現在騰飛書城加了很多個指示牌,鄭墨就循着路牌一路乘着電梯到達了教輔區。
教輔區絕大部分都是大人帶着小孩,不過也有獨立前往的大人。
鄭墨不得不承認,當他一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那個穿着亞麻色襯衫的年輕人。
倒不是說少年剛好是那一少部分獨立前往的人,主要是那氣質太特別了,清冷中帶着一絲憂鬱的味道,柔和中又帶着不通世俗的尖銳,好像是被上帝遺落在人間的珠子,閃着弱弱的光芒,卻依然能知不是凡物。鄭墨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了去。
他之前一直是不相信這幾種感覺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時期同一個人身上的,直到看到這個年輕人,突然印象就被刷新了,原來這種矛盾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年輕人是側背對着鄭墨的,低頭看書時露出若隱若現光潔的後頸脖,連着輕微倚靠着書櫃的肩背,甚至有一種微妙的美感。鄭墨突然就能理解吸血鬼了,此時他看到這脖子都有點想下口。
大概是鄭墨看的太久了,年輕人注意到了鄭墨的視線,轉頭問了一句:“請問同學一直看着我是有什麼事嗎?”
“咳!”鄭墨回神,覺得有些不太禮貌,趕緊撇開視線,摸摸腦袋,“啊沒事,不好意思啊我剛想事想入迷了。”
年輕人倒是大方的看了看鄭墨,好似探究了一番,“沒事。”
現在鄭墨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尷尬兩個字,捂住自己的臉急忙往旁邊走去,在心裡默默痛罵了自己一頓。
鄭墨啊鄭墨,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怎麼現在隨便看了一個人就差點翻了車。
鄭墨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態,還是好好的選書纔是最重要的。
他繞着邊兒尋找着高三教輔區,走着走着,他又遇見了熟悉的那個人影。好巧不巧,這個年輕人所在的區域正是自己的目的地。
得,又繞回來了。鄭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不幸。
年輕人倒是注意到在旁邊的鄭墨了,擡頭看了眼鄭墨,往旁邊挪動了兩分,剛好留出了一個可以拿取書的單人空間。
鄭墨小聲說了句“謝謝”,便身體僵硬的踏入了年輕人給他空出來的區域裡。
他暗搓搓的摸了一下心臟,這跳的跟在蹦迪似的。
自己什麼都沒幹,怎麼卻還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年輕人倒是沒注意到鄭墨的身體不協調,只是好像又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專注於手中的書。
鄭墨比這個年輕人稍微高了小半個頭,眼神一撇下來,剛好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臉龐像是鍍了一層光,清秀非常,嘴脣緊繃着,但是嘴角卻是天然的上弧,只是眸子稍顯冷峻了些,輕皺着眉頭,神情十分認真。
鄭墨就算是看慣了圈裡光鮮亮麗的人兒,也忍不住覺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好看,再加上那一身氣質,簡直美好的令人心動。
等等?心動?
鄭墨意識到自己這個形容詞有些奇怪,連忙打住。這只不過是身爲資深影視人該有的審美雷達而已!這是自己的職業操守!
這麼一想想,鄭墨倒是釋然了,轉頭掃視着書本,準備開始進行今天的任務。
然而鄭墨還是高看了自己在這個領域上的才能,他看着面前這一大面書櫃全放的教輔書,密密麻麻甚至有了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他整個人頭都大了。
他隨即抽出幾本翻了翻,臉上逐漸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感覺都長得一樣啊,除了這排版有些不同,顏色有些不同,能看得出來什麼區別嗎?
這怎麼選啊?什麼叫合適啊?
鄭墨內心一連串的問號,十分後悔爲什麼不拉上西美姐給自己作參考。
再加上鄭墨每次拿書的時候總是能瞥到旁邊年輕人專注的神情,他快速瀏覽着手裡的書,突然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皺着眉頭輕輕搖了搖頭,下意識的發出“嘖”的一聲,又將書放回了原位。
連續好幾次。頗有研究的樣子。
對比自己,這跟個無頭蒼蠅一樣,這心裡便開始顯得有些躁了。
要不請教一下?
算了算了,這剛纔差點被當成癡漢,現在跑去問題,怎麼問?
...你好請問可以幫我挑選一下參考書嗎?
...請問一下應該怎麼選自己合適的參考書呢?
... ...怎麼都覺得很奇怪吧?鄭墨糾結的又開始卷自己髮尾的頭髮。明明是想到什麼就做的人,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猶豫起來。
鄭墨承認,就在這個時候時他把那些年從未有的包袱都撿起來了。
當然這也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