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輕微一詞後,衆人都鬆了一口氣,然而醫生下一句話又將衆人的心拉了上來。
“雖說是輕微骨裂,但海鎮的條件惡劣,沒有救治條件,最好趕在明天之前把藍老師送到市中心醫院好好修養。”
其實藍耀婷的傷勢並沒有這麼嚴重,她提前買通了節目組的醫生,就是爲了將她的傷勢說的嚴重,藉此機會好好在網上賣一波慘。
導演皺眉,擡了擡眼鏡,猶豫道:“既然這樣,節目錄制就提前終止吧,等藍老師傷勢恢復了再錄下一期。”
天已經暗了下來,好在節目組資金雄厚,急救隊備有直升機,可以乘直升機直接飛回市中心。
只是直升機載人有限,非核心工作人員只能明日自己買票返回,這樣人數數過來剛好多了一位。
誰都想坐直升機啊,速度快又輕鬆,留下來自己買票搖回市中心速度慢不說還累,倒黴蛋才輪上這種苦差事。
藍耀婷的小助理剛好就是留下來的那名倒黴蛋,小姑娘也是初出社會,在藍耀婷手下受了不少委屈,這回又是劇組裡地位最卑微的小助理,想到只有自己一個人留在這鳥不拉屎的破海島上,不爭氣的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哭什麼哭!TMD煩死了,又不是不給你報路費,總不可能讓攝影老師留下來吧!”藍耀婷躺在擔架上,平時欺負慣了小助理,當着衆人的面倒一點都不掩飾,臉黑得能滴墨,嘴巴里唸叨着廢物。
劇組裡,除了導演、製片人,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攝影老師了,不然鬼知道人家能從哪個死亡角度拍你呀!藍耀婷這種只看眼前利益的人,當然不會幫助小助理。心裡還認爲這個廢物助理耽誤她治療腳踝的時間呢。
劇組有人都看不過去了,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個女孩子。海鎮上有酒店,條件卻十分簡陋,治安就更不能保證了,把女生獨自留在這裡實在不像話,傳出去,劇組還要不要名聲了!
一名攝影大哥站了出來:“我留下來吧,小可一個女孩子晚上住在這裡不安全。”
助理小可朝攝影大哥投去感謝的目光。
“不用,我留下來。”
清冽的聲音有着足夠的吸引力,衆人回頭驚愕地看着鄭墨。
鄭墨這樣的咖位,就算是導演下機留一晚上也不能讓鄭墨留下來啊!衆人盯着鄭墨,絲毫沒感受到任何作秀的痕跡。
這個大男孩的一舉一動都是這麼自然。小可看向鄭墨,彷彿鄭墨頭上頂了個光環一樣。
“不行!”導演發話道:“墨墨,你跟着上直升機,我是劇組的負責人,要下飛機也是我下來。”
“噗嗤!”
鄭墨突然笑出聲來:“你們這麼認真幹嘛?又不是上演泰坦尼克號,我非常喜歡這個海鎮,本來就打算在這兒玩兩天的,就是你們走了,沒有篝火晚會是挺可惜的。”
幾個攝影師眼角一抽。
鬼都知道今天做任務鄭墨被蚊子咬慘了,就算這海島風景再美又如何,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城裡的人剛來是覺得新鮮,堅持不了一會兒都想走,也就拍拍照片好看而已。
“真的?”導演不相信,又重新問了一遍。
鄭墨無奈:“上演苦情劇嗎?留下來度假而已,我想獨自安靜,散散心。過兩天回來再來看望藍老師。”
最後一句話當鄭墨沒說,他語氣輕飄飄的,看都不看藍耀婷一眼。
這個眼神、這個語氣快把藍耀婷氣死了!要不是腳踝受傷,藍耀婷想從擔架上跳起來給鄭墨一腳。
賤人,他怎麼能這麼淡定?還在小助理面前裝好人,賣人情!藍耀婷心想等鄭墨回來,有得他後悔的,想必那時候,自己買的通稿已經滿天飛,把鄭墨黑死,藍耀婷才能滿意。
最後,還是鄭墨留了下來,送走劇組的人,鄭墨第一時間摸出手機給詹木青打去電話。
“結束了嗎?”
鄭墨疲憊地嘆了口氣:“礙眼的人都送走了。”
“怎麼回事?”詹木青的語氣染上一層擔憂。
“回來再說吧,你在哪個房間?”
“你隔壁。”
“……”
海鎮上唯一的酒店還真如剛纔攝影大哥說的,條件簡陋到極致,說是酒店,不如說客棧合適些。因爲這兒鮮少有旅客前來,客棧的房間幾乎一週打掃一次,海上風大,兩天不到,灰塵都要堆上一釐米厚。
有一種沙漠客棧的感覺。
客棧共兩層,一層是前臺大廳,鄭墨趕到的時候,前臺只有個老爺爺在守着。燈光忽明忽暗,寂靜詭異得很。
老爺爺人很熱情,看到一俊小夥子來,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小夥子,你住在哪家客房啊?剛纔停水了,現在洗澡只能給你燒水。”
“不用了,一會兒下來我提幾桶冷水就行。”鄭墨纔不忍心看年紀這麼大的老人給他提洗澡水。
老爺爺笑容慈祥同時帶着些憂愁:“我們海鎮旅客少,一般來的都是地質隊的老師,條件方面確實不好,很多旅店該有的東西我們這兒都缺。年輕人也都出去打工了,就剩下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在這兒經營,身體老了不能出海,只能經營生意,勉強糊個口。”
話裡帶着辛酸。鄭墨也注意到了,今天做任務遇到的海鎮居民上,遇到的人很少,並且大多數都是四五十以上的年齡,留下的老年人和小孩子居多。
不過好在,民風淳樸,海鎮上的居民各忙各的事,小孩子能夠有快樂的童年,而不是像大城市裡,小小年紀就沒了童真,整日泡在書本里。
“爺爺!”
想着,一個十歲左右,綁着一個馬尾的小女孩繞着木製樓梯跑了下來,樓梯年歲久了,小孩踩在上面都吱吱作響。
老人家對着鄭墨笑了笑,介紹道:“這是我的孫女兒,剛纔啊有個跟你一般大的高個年輕小夥子來住店,我孫女兒一看就喜歡,非要上去叫大哥哥教她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