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森嘉德收拾完後,便帶着伊恩出門,準備去參加埃倫夫人設下的午宴。
依照金髮少年的說法,他的母親相當想見一下伊恩這位救了自己兒子的年輕俊才。
走的時候,伊恩與樺黯和霜蝶說了一聲,而樺黯早就聽見伊恩和依森在書房中的對話,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而依森還給了兩位妖精小姐一張卡,憑着這張卡,她們可以在埃倫家族旗下的幾家飯店免費吃喝,登時讓兩位妖精歡呼一聲——倒也不是缺這麼點錢,而是免費的東西吃起來就是快樂。
伊恩與依森坐上了埃倫家族的鍊金車,駛向第二層區。
那裡都是大貴族與一些強大家族核心部分的住宅地,有許多警衛嚴加看守,甚至還有鎧裝巡邏,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靠近此地。
當年的切哈洛爾沃家族,就有主宅位於此地……伊恩在透過車窗看向普德長老當年爲他描述的家族大宅的方向時,並不能看見老人記憶中描繪出的房屋,只能看見一個個高堂深院,一堵堵厚重的圍牆。
而這些大院圍牆的入口處,都掛着一些家族的紋章和門匾,每一個姓氏,都是在帝都,乃至於在帝國響噹噹的名號。
“其實沒有幾個是有人的。”
與伊恩一同坐在車後座,依森嘉德和少年一樣,看向窗側的宅邸大院:“阿德萊德家族,艾薩克家族,格拉斯家族……他們都和我們埃倫家族一樣,是位於邊疆的貴族。我們這些家族新一代的貴族成員,必須來帝都生活,而他們這三個家族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新的直系成員了,除了一些侍衛和傭人在這裡打掃駐紮外,平時是沒人的。”
“還有那邊的艾德家族……那是帝都的一個有名的鐵之民氏族的主家。就和你們切哈洛爾沃家族那樣,有着相當的地位。”
“別說這個了。”
伊恩嘆了口氣,他躺在鍊金車鬆軟的坐墊上:“我現在的身份,明確來說還是‘流民之後’呢。切哈洛爾沃家族和我有什麼關係。”
開車的司機對此恍然不覺,神色毫不動搖。
鍊金車與汽車不同的地方在於,鍊金爐心燒的燃料更加昂貴,但是動力更加龐大,所以它可以掛載非常厚的裝甲,而貴族們出行的鍊金車更是裝甲厚到不可思議。
除此之外,一些普通的民用,軍用鍊金車,或許還需要輪子……但一些高檔的鍊金車,已經可以飛在天上,作爲一種簡易的空中代步工具了。
就像是帝都那三百米高的城牆,普通人需要做纜車上去,而貴族卻可以乘坐飛車直接進入通道口。
看見這玩意的一時間,伊恩就用銀色芯片掃描了整個的飛車構造——然後他才感慨,這片泰拉大地上當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那什麼時候超巨型浮游航空母艦也出來一下給他看看?
但伊恩還來不及暢想,泰拉的浮游航空母艦有沒有可能存在的時候,依森嘉德搖着頭打斷了他的想象:“流民身份也就三代吧?你都三代之後了,肯定已經不是流民了。”
“哦?”伊恩想了想,發現確實,自己的曾祖父母纔是被流放者,而爺爺奶奶是第二代,父母是第三代。
自己這一代,正好就已經擺脫了流民身份,他奇道:“那我就是正常的帝國公民了?難怪普德長老一直說我是家族的希望,原來從我這一代開始,哈里森港的白之民就真的可以重啓奮鬥了啊。”
如此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依森嘉德聊着,伊恩一邊觀察外界。
他察覺,第二層區的守備之森嚴,當真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就他剛纔經過的那片區域,加起來就大概三百位相當精銳的警衛在巡視……整個第二層區,恐怕有數千名堪稱精銳軍人的警衛巡邏。
這個地方,是貨真價實地一隻蚊子都沒辦法飛進去。
但這裡……絕大部分都是空房。
想到那些還在爲帝都之外廣袤土地上,那因暫住證而憂慮的諸多小鎮居民,伊恩不禁嘆了口氣。
他們來到埃倫家族位於第二層區的正宅大院。
三人高的高聳圍牆背後,五層樓高,宛如小城堡一般的大理石建築中燈火通明,幾乎每一個可以外露光芒的窗戶與門戶,都閃耀着璀璨的金色,證明着其中的確有人正在活動。
鍊金車穿過自動開啓的大門,停駐在一旁的車位上,伊恩與依森嘉德下車,而他們卻發現,有一位穿着銀底赤邊,精美絲綢長袍的美婦人就站在門口,一頭燦金色的長髮挽起,修長的脖頸下掛着一串銀白色的鍊墜,更呈現出肌膚雪白。
她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的兒子,以及兒子身邊的白髮少年。
“媽媽?你怎麼在外面?”
看見這一幕,依森嘉德不禁感到錯愕,快步走上前。
埃倫夫人是有着皇室血脈的真正貴族,理論上來說,這樣的大貴族從不作出有損自己身份的事情——哪位貴族家的夫人會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的?這實在是太過逾矩了。
“我想第一時間看見你,怎麼?你覺得有什麼規矩能管住你的母親?”
金髮的婦人冷哼一聲,很顯然,皇家的公主即便嫁做人婦,也與一般的貴族想法大相徑庭:“我說過,昨天晚上,亦或是今天中午,帶着你的這位朋友來見我……然後你昨天晚上卻沒有給我發消息。”
她靠近自己的兒子,伸出修長的兩隻手指,掐着依森嘉德的臉蛋:“怎麼,翅膀硬了?”
——難怪依森嘉德那時候一直都是‘我媽說我媽說……’,原來阿芙麗娜夫人是這個性格?我說他爲什麼有點媽寶……
看着這一幕,伊恩露出瞭然的表情。
“不……哎……媽……”
依森嘉德面頰和脖頸發熱,雪白的皮膚此刻一片通紅,尤其是他察覺到友人在自己身後瞭然的目光後,登時就變得更加羞恥了:“媽……我錯了……我只是覺得你都知道而已……”
“我是知道,我不是什麼都要管你……而是你得分清楚輕重緩急和程序的重要性……這對你未來只有好處。”
自己兒子乖乖認錯和可愛的討饒聲顯然令人滿意,但埃倫夫人卻嘆了口氣。
這姿態和依森嘉德不說一個模子出來的吧,的確就是親生母子了:“你長大啦,肯定會有些事情瞞着我。這位朋友也就罷了,假如你下次和一些不知道他們危險性的朋友會面呢?”
“你得爲自己的安全負責。”
隨後,她看向伊恩。
“伊恩……的確是不錯的小夥子。不過我還以爲你會穿着鎧甲來,這樣就方便多了。”
埃倫夫人的話語,令伊恩和依森怔然一瞬,他們對視一眼,顯然沒搞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伊恩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眉頭微擡,心中有了一個預感。
“準備進來吧,好孩子,去旁邊的房間穿戴鎧甲,在午宴之前,我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果不其然,埃倫夫人微微仰起頭,她雖然是與伊恩第一次見面,但卻好似早就對少年瞭解頗深:“那就是你的授勳儀式——我記得是萊安領靠近湖泊的那一部分?假如不滿意,除卻萊安城外你都可以挑。”
“總而言之,恭喜你,小騎士。你已經成爲南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