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看着廟宇裡的玉樹，猜不透廟宇爲什麼會有護衛把守。更奇怪的是，這些人不拜神、不拜佛，竟然對着一株玉樹參拜。
“這是塵緣廟。”贏無滿解釋說：“城裡的居民，每月都必須要來廟裡參拜。”
“爲什麼？”陸辰好奇的問。
贏無滿：“這是仙人的規矩。那些玉樹也是仙人種下的。大量的人蔘拜以後，玉樹會結出塵緣珠。聽說，這些塵緣珠都是仙人修行用的。各級官府，最重要的職責就是保證塵緣珠的收成。一座十萬人的城池，每年可結出120顆塵緣珠。這些塵緣珠全都要上交給府主。”
“一座城一年才120顆。”陸辰低低的問：“如果不夠呢？”
贏無滿苦笑道：“哪敢不夠？這是仙人們最看重的東西，只敢多，哪敢少？倘若不夠，全家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陸辰明白了，這玩意就是“政績”，決不能出岔子。
事實上，塵緣珠確實是只能多，不能少。
城牆外還居住着一些居民，他們也能提供塵緣珠；除此以外，城外還有一些人口聚集的村莊，城主也會想辦法偷偷的建立塵緣廟，這些塵緣廟沒有計入官方的統計，但也會提供塵緣珠。
以三溪城爲例，每年起碼可以收穫140顆塵緣珠，有些時候，甚至可以收穫150顆。
多出來的塵緣珠，就是城主的私產。
這筆私產往往用來交好仙人。
秀山宗之所以重視卓文寒，並且暗中將其扶上城主之位，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塵緣珠。
陸辰很好奇塵緣珠究竟是什麼東西，想進入看看，卻被贏無滿拉住，讓他不得造次，陸辰也只好作罷。
在山裡辛苦了多日，進了城，贏無滿就帶着陸辰吃了頓飯。
不是什麼高檔酒樓，但檔次也不差。
飯菜的味道，陸辰是吃不慣的，但是贏無滿卻很滿意，甚至還叫了一壺酒小酌了一番。
吃飽喝足，他又帶着陸辰買了套衣服，最後去往客棧。
陸辰在客棧裡洗了個澡，而後換上了新買的衣服，又把自己重新打理了一番，儘量做到入鄉隨俗。
至於贏無滿，則去聯繫商隊，準備跟着商隊一塊去三溪城。
跟着商隊走，有兩個好處。首先就是安全，商隊都有鏢師，一般的山匪不敢惹。二來就是方便，有麟駒，有馬車，起碼不用自己背東西，此去三溪城還有十天的路，能省不少力氣。
不過，商隊也不是天天都有。
兩人在城裡等了三天，這纔跟商隊一塊出發。
……
……
三溪城，城主府。
“姐姐。”
一個白麪男子急衝衝的走進了秦夫人所在的小院。
卓文寒有三位夫人，秦夫人是大房，擁有正室的地位。她育有兩子，大兒子卓君武，今年十七歲；小兒子卓君學，而今八歲。
“什麼事？”秦夫人看向了自己的弟弟秦玉。
秦玉壓低聲音道：“找到了。都是屍體。”
秦夫人：“那個孽種死了？”
秦玉爲難的道：“沒找到贏無滿。”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除了喝酒逛青樓還能幹什麼？秦家怎麼會有你這個廢物！”秦夫人惱怒至極。
這段時間，秦夫人一直心氣不順。
她萬萬沒想到，卓文寒竟然還有個私生子。
私生子也就罷了，秦夫人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卓文寒竟然想把私生子接回來。
這事惹怒了秦夫人。
這忽然多出來的私生子，很可能影響到她的利益，影響到她兒子的利益。
得知這件事情以後，秦玉主動請纓，說是認識三江幫朋友，可以讓江湖朋友把那私生子處理了。
於是，也就有了山林截殺事件。
只不過，錢是花了，但左等右等都沒有音訊。
秦夫人也坐不住了，天天讓秦玉去打聽，想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秦玉都快跑斷了腿，終於收到了消息——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秦夫人不關心三江幫的死活，她只關心那個私生子死了沒有。
“姐姐，你放心，三江幫的人還在出山的必經之路上等着。一旦看到贏無滿，他們會動手的。”秦玉也知道姐姐在意這件事情，不敢託大。
他是個沒本事的人，就靠着姐姐這顆大樹過日子。
若是秦夫人過得不開心，他的日子也難受。
在針對私生子這件事情上，他跟秦夫人是站在同一個戰線上的。
兩人正說着話，就有下人過來稟報：“夫人，老爺請你過去一趟。”
“何事？”秦夫人脾氣不好。
“屬下不知。只看到贏管家回來了，老爺很高興，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贏無滿回來了？秦夫人腦子一炸，當即就懵了。
秦玉也愣住了，脫口問道：“贏無滿的身邊是不是跟着一個青年？”
下人略有驚訝，很好奇秦玉怎麼知道。
秦玉心裡一哆嗦，發現自己失言了。
秦夫人則是臉色鐵青。
……
……
裝飾華美的客廳裡。
卓文寒打量着陸辰，眼神中帶着慈愛。
贏無滿在他的耳畔低低的說着什麼。
與此同時，陸辰也在打量着卓文寒，只見他身材魁梧、頗爲氣度，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官威。
“凡兒，事情的來龍去脈，你都清楚了吧？”卓文寒主動開口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聽贏叔講過。”
“這些年，苦了你了。”卓文寒感慨道：“爲父也是沒辦法。當年與人結仇，擔心連累你們，不敢將你們母子帶在身旁。後來又身不由己的捲入到漩渦裡，朝不保夕……直到近些年，爲父終於安頓了下來，想接你們母子享福，卻不料你母親福薄……”
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看得出來，卓文寒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對待卓凡母子，心裡存在愧疚。
陸辰就靜靜的聽着，也不說話，偶爾打量着卓文寒。
“你母親有什麼遺憾沒有？”卓文寒問。
陸辰就拿出一枚玉佩，低低的道：“娘說，如果有一天見到你，把這個給你。”
卓文寒接過了玉佩。
這是他當年留給卓凡母親的東西。
他看着玉佩，似乎陷入到了長久的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