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院中,槐樹下。
齊彬看着那個不是怎麼熟悉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行了一禮。開口道:
“齊彬見過北燕王。”
卻原來。那明先生就是這北燕的王者,當代北燕王。姬明。
站在槐樹下的北燕王轉過身。目光淡漠的看着眼前這個晚輩,冷冷的道:
“看來,已經全部回來了?”
齊彬一聽這話,明白了北燕王的意思,開口道:
“回王上的話,該回來的。不該回來的。都回來了。”
北燕王一聽這話,眉頭緊皺。看了齊彬一眼:
“說實話。孤王現在已經有點後悔,幫你完成這個計劃了。你太冒失了。”
齊彬一聽這話,笑着開口說道:
“王上這話就說錯了,當初令我以神魂咒封印記憶,而後藉此事端暗中促成北燕與北海之聯合,這計劃可是您與我父以及家師三人共同商定的,而現在的事實證明,我也沒壞事啊?怎麼能夠說我冒失呢?”
聽到齊彬的話語,北燕王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罵道:
“休要狡辯,你把北燕國的那些眼線的集合地設置在我皇城腳下,還給那個掌櫃的起那樣的名字。不就是明擺着告訴世人,那個人是白日之下你公子彬的放的一隻鬼嗎?!”
齊彬一聽北燕王破解了楊槐這個拆字遊戲,尷尬的撓了撓頭道:
“呃……這不是小子我年輕氣盛嗎……沒想到被王上一眼就看破了,還是您高明啊。”
北燕王一聽這話,不屑的撇了撇嘴。
“別以爲恭維幾句就可以矇混過關,難道你不是算準了本王會給你遮掩這才堂而皇之的弄這麼一出的嗎?”
被戳穿了的齊彬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當初真的不應該因爲一時興起耍那麼一種小聰明。
“還有……本王答應和你協作,可沒讓你拐走我女兒。對於這件事,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北燕王終於透露出了他的真實目的目光冰冷的看着齊彬,像一匹狼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這個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喜歡她,而且我覺得,挺對不住她的……”
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聽齊彬的狡辯再好好的敲打他的北燕王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作爲【送葬】計劃的制定者之一,這個回答。讓我很不滿意,我們的對手非同一般,如果在計劃中投入過多的感情因素,那你會因爲有了軟肋而產生弱點,而這個弱點,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因爲你的判斷會因爲感情問題而產生意想不到的誤差。”
姬明冷着一張臉,毫不猶豫的數落着身爲晚輩的齊彬。
“而且作爲一個父親,老實說,我也並不能認同你的一些做法……不過在我這個位置上……似乎沒什麼資格去數落你……”
北燕王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說他和姬平在姬玥的事情上背了黑鍋。但是當時制定計劃的時候,也的的確確考慮過相互聯姻的情況,而且明面上針對齊彬的計劃和暗地裡聯合齊彬的計劃,他都是制定者之一。
所以這口鍋背的還不算是特別冤枉。
只是看着自己女兒如今的態度,北燕王心裡頭還是好難受啊。
不過聽了北燕王的話語,齊彬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
“當初我實行這個計劃之前。我以爲對手只是一羣日暮西山的小老鼠,誰想到拔出蘿蔔帶出泥不算,坑還越來越大了。暗地裡的牛鬼蛇神七大姑八大姨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出來了……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一聽這話。北燕王知道。這個人已經開始說起正題了。
於是他開口問道:
“現在。事情已經越來越大了。你想抽身不可能了。想想下一步怎麼做吧。”
齊彬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開口道:
“王上您是什麼時候察覺我要來這裡,並且到此等候的呢?”
北燕王一聽這話。開口說道:
“再怎麼說。北燕也是孤王的地盤。你從東離邊境進入北燕的時候。本王就知道了……因此算準了日子在這等你。”
齊彬一聽這話。會心一笑開口說道:
“那陛下你可知,我這次來直接喚醒舊部的目的爲何?”
北燕王一聽這話,來了興致。前段時間西秦突然的風波鬧得那麼大,還特地將齊淼送到東離,這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當時也關注了東離的動向。可不知道爲什麼什麼也查不出來。
皇宮中更是被監控的幾乎密不透風,也得不到什麼消息。
正因爲突然的戒備,北燕王才猜測是齊彬是否因爲神魂咒發生了什麼,但是因爲他要保持自己固有形象,不能詢問齊彬的事情,也只能擱置在一旁。
而在收到齊彬入境北燕的消息之後,他才確定了猜測。
不過雖然知道齊彬已經恢復了記憶。甚至明確了他進入北燕喚醒部下就是爲了那個計劃。
但是對於齊彬究竟要做什麼,他還沒來得及去查,他也懶得去查。
“你說說看?”
齊彬一聽這話,看看漸漸西陳的白日。意有所指的道:
“爲的是。您的另一個女兒。”
北燕王一聽這話,眉頭一皺。他自然沒有因爲齊彬似是而非的話語想歪。
在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那位所謂的另一個女兒是誰。
對外宣稱已經葬身大火的廢公主姬協。
“難不成,你竟然已經找到了他的下落了?”
齊彬伸手扶住大樹。一聽這話。輕輕的搖了搖頭:
“並不是。只是一個推斷。”
說着,齊彬轉身看向北燕王,開始說起自己的判斷。
“王上您知道的,在東離,也有兩個王室成員,遭到歹人蠱惑,成爲了魔門六道的走狗。後來這二人一個被處決。一個逃脫了,而逃脫的這個人,最後流落到了魔門地獄道中,並且現在已經在地獄道當中成爲某種頭目的存在了。”
一聽齊彬的話語。以北燕王的智慧很輕鬆的就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所以東離的罪女婉言,已經在列國之內出現了?”
齊彬點了點頭。開口道:
“事實上,早在我還在東離的時候,她就已經出現了,我還順便和她交了手。而在我從東離啓程之前,就已經讓我三弟南下去東越,會會這個女人了……而按照時間來算,這個時候,他們早已經分出了勝負。”
說着,齊彬呼了一口濁氣,接着說道:
“既然皇甫婉言已經回來了,那我覺得,您家裡的那位,也差不多要出現了。”
北燕王一聽這話,眉頭皺的更深,開口說道:
“如果那樣的話,毫無疑問,那是一個麻煩……畢竟姬協走脫。可以肯定一點……北燕國裡邊還有奸細,而且奸細就在王宮裡,但是你也清楚,能夠在王宮裡混下去的根本都不是什麼沒有心機的良善之輩。因此無法展開調查……直接導致了數月以來進展緩慢。”
聽着北燕王長篇大論說了一大通。齊彬心裡頭不住地暗罵。
這個純種的老狐狸。
我信你個鬼!
對於五方國上一代君王的腹黑值,齊彬心知肚明。包括已經提前撂挑子不幹了的皇甫曄在內。
那可真是沒一個好人。
北燕王能夠把自己的子女子侄一勺燴全部安排上,和自己的老父親老恩師制定那樣一個大計劃,能夠搞不定深宮裡的那些漂亮姑娘?
無非是自己不忍心動手想借刀殺人順便防止局面發生混亂罷了。
但是齊彬能對這個人說什麼嗎?
那鐵定是不能的。
不看在他是一國之王的面子,還得看玥兒的面子呢。
不過想讓他一個人幹這麼大事,顯然他是不樂意的。
於是,齊彬在打定主意找他女兒要自己應得的報酬之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可以幫您應付接下來的事情,不過我要一個人幫忙。”
北燕王一聽這話。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開口說道:
“沒問題。那個人估計很快。自己就會找上門的,至於到時候你該怎麼說,你自己想。”
北燕王早就料到了齊彬會要求讓那個人幫忙。扔下一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翻牆而去。
……
“哎!公子平攤上這樣一個爹,我替他感到心酸啊。”
搖頭晃腦同情自己的一生之敵的齊彬,漫步回到了前院,就看見滿頭大汗的楊槐用帕子不停的擦拭自己的汗水。
當時就感覺要糟……
一擡頭就對上了姬玥似笑非笑的雙眸。
哦豁!好像要完蛋的樣子。
這時。心中被陣陣不詳的預感支配的齊彬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這也在北燕王的計算之中?!
“王上。您回來了。”
王宮之中。牆根底下。蕭然拿着浮沉輕輕的給北燕王撣着塵土,口裡問道:
“如今。見了一面。可還安心?”
作爲爲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蕭然自然知道,北燕王方纔去見的誰。又爲什麼要去見他。
“意料之中,一切都還算在掌控之內。不過,本王覺得,依舊不應該掉以輕心,他太冒失了。”
“年輕人嘛。做事難免有點年輕氣盛,這很正常,也只有他敢接這件事了,王上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