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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璟所帶來的消息直接讓齊彬感覺到事情更加的複雜化。
面對突然不知道爲什麼橫插一槓子的地獄道,齊彬頓時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地獄道的到來,不僅打斷了陳璟的計劃,還迫使中天城的局面進入了一種短暫而詭異的平靜之中。
原本齊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尊主陳仲康能夠藉此機會收攏一部分的權柄。然後進行他和初代尊主陳方圓都想做的一件事情。
傳位。
因爲如果齊彬所料不錯,陳方圓確實有意識留在陳仲康的身體裡的話,經過將近三百餘年的共處之後。
陳方圓的存在已經變成了陳仲康的負擔了。
再加上他身體出問題的緣故,不管是陳方圓還是陳璟。都迫切的需要找個人接任陳仲康的位置。
而他們共同決定,找自己過來。無非就是爲了想要藉此機會引出齊家老祖齊御。替他們解決問題。
但是光看自己,引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齊御,基本上沒什麼希望。齊彬留在這裡,也是爲了靜觀其變。
畢竟五方國的任何一家裡面要是出現的大的變故,那所引發的連鎖反應不是任何人可以預測的。
但是事情已經偏離了原有的軌道。變得更加複雜化。這就顯得齊彬的滯留變得相當的沒有意義了。
畢竟說實在的。齊彬此行的最大收穫已經得到了。
知道了聖王和齊御同一個人的他完全已經不虛此行了。
而且在他手裡頭無人可用也沒辦法接手第一手信息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其實很有限。
而且對於中州國的現狀,齊彬是真的既不知道要幫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幫。
因此,他早就已經萌生了退意。
他打定主意要離開中州國,但是畢竟是東離國的使臣。總不能莫名其妙的就消失在房間裡。
於是他當即就帶上了陸語顏,出了驛館,來到了城郊邊,在長了青草的河堤之上漫步。
“夫君,你今日怎麼有興致,到這城郊散步啊。”
一襲白衣的陸語顏牢牢的跟在齊彬的身側,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在中天城和齊彬獨處了半個多月。這是她最輕鬆愜意的時光。
因爲她雖然冒用了陸琳琅的名字,但是她不用再像一個影子一樣隱於齊彬的身後。可以十分直接的站在人前。
雖然從小她就習慣於黑暗,但是,偶爾她總是希望感受一下陽光的味道的。
不過她的內心依然警惕着什麼。
畢竟齊彬的一貫風格就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之前,先安撫好你的情緒。
在一起這麼久。陸語顏早早就摸透了齊彬的脈門。
他這個人,一貫的喜歡湊熱鬧不嫌事大。
不管是在什麼事情上都是那麼的不安分。而正是那樣的不安分與他的高超能力,構成了他那種獨一無二的魅力。
但是陸語顏也不可能每一件事都依着他順着他。就比如現在。
“夫君。你不會告訴我,你要參與進中州國對地獄道的爭鬥之中吧。”
正在河邊撿石頭撇水花玩耍的齊彬一聽這話。有些訝異,開口說道:
“夫人,你爲何要這麼問?”
說着,齊彬丟出手中的石頭激起一連串的水花。衝着對岸的河堤就飛了過去。
眼看對面的河堤就要被這一塊小小的石頭打穿,齊彬一伸,又把石頭給吸了回來。
齊彬就這樣,一來一去玩的不亦樂乎。
“夫君,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反把問題丟給我好嗎?”
齊彬聽出了陸語顏口氣中有一絲惱怒,明白了陸語顏在想什麼,開口說道:
“放心……我在中州國又沒有什麼一定要幫的親朋故舊,這次以出使的名義來中州國也是爲了探聽虛實……順便確認一件事……而現在,那件事我已經得到了確認……那我就沒什麼必要繼續呆在這裡了……”
陸語顏一聽這話,再一看齊彬那一副認真的樣子。當時鬆了一口氣。
“你要是不湊這個熱鬧,就好了……”
就在這時,兩人的眼前突然發生了異變。匯聚出了金色點點的熒光,感覺就好像萬千的金色螢火蟲。匯聚到了一處,而那個螢火蟲堆,不過一瞬間就形成了一個人形。而後變成了一個濁世公子的模樣。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陸語顏一驚,下意識的將齊彬往生後一拉。擋在了齊彬身前,一臉戒備的看着那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那人看了看陸語顏下意識的舉動。欣慰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你是現任的修羅道兩大魁首之一?你很不錯……”
面對對方莫名的誇讚,陸語顏絲毫不以爲意,開口冷聲道:
“敢問閣下是哪位高人?來這裡意欲何爲?”
陸語顏作爲魔門下三道曾經的六個堂主之一。可謂是十分的見多識廣,對於方纔神秘人這樣的出現形式她並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手法。
但是那人卻是唯一一個能夠以這樣的方式在自己眼前出現,且自己事先並不察覺的高人。
那人一聽這話,笑着沒有答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你應該慶幸,你剛纔的舉動,救了自己一命……”
說着那個神秘人微微一笑,一副故弄玄虛的表情道:
“至於我是誰……你沒發現身邊的那一坨東西,有那麼一絲的相似嗎?”
在陸語顏身旁,從那個神秘人出現之後,一直一言不發,在猜測那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一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開口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話音剛落,陸語顏詫異的看了齊彬一眼。
雖說眼前的那位神秘人,自稱和齊彬有那麼一絲的相似,但是在陸語顏看來卻純屬是無稽之談。
這兩人的形象氣質大相徑庭。可謂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在陸語顏看來,這兩個人從形象氣質上看不出任何相似的痕跡。
當然了。作爲一個向來很客觀的女人,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判斷有任何不客觀的因素的。
只是齊彬莫名其妙的念出了從未聽過的詩詞,讓陸語顏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很快。眼前的神秘人就和對暗號似的開口了: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話音剛落,陸語顏就見齊彬變了臉色,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對那神秘人行了一個禮,開口道:
“您……就是齊御老祖嗎?”
齊御點了點頭,看了看這個和自己相比有些過於平凡的後輩,開口說道:
“不錯。正是本座……”
齊御其實從第一次陸語顏通過空間轉移把齊彬從南楚送到北海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陸語顏。
後來也是他授意讓人告訴齊彬讓他進的藏書樓。讓齊增福幫助齊彬發現了藏書樓中的秘密。
之後的事情,也是他在很多時候暗中推動故事的發展。
當然,兩百多年前的那場大火,也是出自齊御之手。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那個計劃。
想要讓一些已經不應該再出現的人徹底消失。
爲了這個計劃,齊御籌備了好幾百年,選定了十多個執行候選人。
直到前不久,他去了一趟地獄道的本島之後,才徹底定下來,讓齊彬主導這個計劃。
因此,他才和屠雲打那樣一個賭。
這一次,也是因爲有位老朋友不太安分。齊御才特意化身降臨此處,處理一下這裡的事情,順便交代一些事。
……
“您就是齊家的老祖宗,我們聖門的天道聖王?!”
陸語顏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看着眼前看上去年歲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齊御一聽這話,微微一笑,開口道:
“雖然本座兩千年不出世,但是我想還沒有人敢打着我的旗號招搖撞騙……再說了。打着我這種兩千年以前的老古董的旗號。也騙不了人啊……能有多少人能夠記得我的存在……”
說着,齊彬微微一笑:
“我想如果要冒充的話,很顯然冒充他比冒充我,更有利的多……”
說着,齊御的身上亮起耀眼的燈光,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身上裝了好幾百萬瓦的大燈泡,即使是陸語顏和齊彬這種練過的人,都險些被刺瞎雙眼。
“不過爲了證明我的身份……來……你用盡全部力氣來打我……”
……
在陸語顏閉上眼睛。用盡全力也感知不到齊御的存在,而後來齊御放出自身的存在感之後。陸語顏以血煞修羅決對着同一處連擊三十次依舊不能破防之後。
陸語顏終於相信了他的身份。
不過這個時候,齊彬卻有些不樂意了:
“我說老祖……你測試麻辣燙測試……放那麼強光幹嘛?想閃瞎我們的眼睛?”
齊御一聽這話。笑罵道:
“到了我們這個境界,眼睛有什麼用?自然是要逼迫你們用意識觀測我的存在了……”
說着。齊御看了看一臉不服氣的陸語顏,誇讚道:
“在你這個境界。能夠把修爲提升到這個程度,已經算得上是非常不錯了……當然聖門六道下三道的功法有着嚴重的缺陷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你的進境越快。身體的隱患就越大。相對的,理論壽命值也就越短……不過你現在這個年齡,也不用太擔心壽命的問題……”
齊彬一聽這話。笑着點了點頭:
“確實不用擔心。畢竟……我練的也是聖門的功法……”
齊御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齊彬的意思。
畢竟齊彬叫自己一聲老祖,而自己這個老祖也確確實實活了兩千多年。且一直永葆青春,他總不好意思讓同爲穿越者的齊彬死的那麼早吧……
而給齊彬補全缺陷的方法,那也就是相當於拯救了陸語顏了。
“果然滑頭。”
在感嘆了一番不愧是同爲穿越者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之後,齊御笑道:
“陸姑娘……本座想借他說一會兒話……”
陸語顏一聽這話,皺了皺眉頭。
雖然已經證明了這個人就是齊彬家的老祖宗齊御,也確實是兩千年以前的聖王,但是這並不代表陸語顏會聽從他的安排。
事實上,對於這個人的戒心,陸語顏並沒有半分的消除。
因爲他太強了,可以說是這方天地最爲強大的人,但是在這方天地,強大往往意味着麻煩。
不過很快。在齊彬的眼神示意之下,陸語顏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緊接着,陸語顏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兩人被一個巨大的光球包圍。
而陸語顏明明清楚。那兩個人就在那個光球裡邊。但是卻又像剛纔一樣,一點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就好像兩人徹底的消失了一般。
……
“我應該叫你老祖呢。還是叫你前輩呢?”
在齊彬向齊御確認過自己說的話不會被陸語顏觀測到之後,齊彬就問出了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你隨意……因爲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算不算是純粹的我的後人……而且相比於老祖,我覺得前輩更加恰當……畢竟大家都是穿越者,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那麼計較……”
齊彬一聽這話,嘆了口氣,開口道:
“我也是幾天前才知道。我的那位穿越者前輩……和我齊家的老祖宗,是同一個人……”
說着,齊彬輕輕的搖了搖頭:
“前輩您知道的,中州國這任的國主把我請過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想通過我,試探您的下落……而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就開始祈禱您不要出現……”
齊彬很清楚,齊御的存在和出現就意味着自己之前的很多推論可以證實,同時也意味着,那個改變之前的那個自己的夙願,基本就已經和不可能畫上等號了。但他還是抱有一點點的希望:
“您現在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就是表示……我們很有可能回不去了……”
畢竟齊御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高手,就連他都還留在這個地方,那麼其他人想回去,就肯定要比他還強。
但是那樣的情況。基本不是齊彬可以做到的。
畢竟能夠以一人之力鎮壓當時的所有高手,那麼不論是他靠的是天賦還是金手指,都代表着他是當之無愧的最強。
而這個最強還比自己多修煉了兩千多年時間,這兩千多年。他絕不可能就這麼停滯不前。
連他都沒回去,自己回去談何容易。
而齊御一聽齊彬提到回去的事情,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開口道:
“想要回去……很難……但是未必不可能,只能說有一線希望吧……而且……在這個時候,我還不能回去……”
齊彬一聽這話,來了精神,齊御的話語讓齊彬想到了什麼。
“害怕你走之後,這個天下,會直接搞亂?”
齊御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開口道:
“兩千年前,我以一己之力。把那些不聽話的人都說服了……後來結合了春秋戰國和咱們二十一世紀的兩種世界格局,創立了五方國制度。以五大勢力爲基石維護列國的穩定格局……”
齊彬一聽這話輕輕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瞭解過那段歷史。不得不說。你還是很講物理呃不很講道理的……”
差點把實話給禿嚕出來的齊彬趕忙住了嘴。
畢竟。老齊家還是以講道理爲主。殺人不見血爲輔。而像齊御這樣啥也不說直接剛的行爲,很不符合老齊家發展到現在的黑心準則。
不過從他的一些行爲來看,他的心也是夠黑的。不過就是一開始記載在史書上的時候,他更像是一個一言不合就物理說服一切人的人。
畢竟從他成名到現在。好像是一個能打得過他的人都沒有……
“是啊……我一個學服裝設計的,穿越到異世界打的所有人叫爸爸,那感覺太痛快了……”
齊彬一聽這話,一愣,開口說道:
“難怪你要弄尼龍黑絲出來嘞……原來你是搞服裝的……”
齊御一聽這話,伸手拍了拍齊彬的肩膀:
“這個話題到此打住。要不和諧了啊……我跟你講咱們先說正事……”
齊彬一聽這話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你說。我聽着……”
齊御一聽這話,欣慰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你看,我兩千年前把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兩年前過去了。就是頭豬,他活到現在也能成精了吧……因此老齊家暗中的敵人不要太多……而且就連現在的七十二路諸侯。他也未必所有人和咱們是一條心。只是靠着利益捆綁而已……我要是一走,那幫人有小動作。我兩千多年的努力豈不是白瞎了。”
齊彬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開口道:
“那確實是有這個問題……所以你纔想趁着你還在,把您的那些老朋友挨個都問候一遍……保證咱們走了之後,老齊家不至於被人給吃了……”
齊御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開口道:
“正是這個理……不過呢現在即使是我。也沒有找到能夠安全的回去的方法……所以回去的事情還還急不來。”
說着,齊御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本線裝書遞給了齊彬。
齊彬不明所以的接過書本,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
齊御一臉嚴肅的看着齊彬,開口說道:
“這東西叫做天道經……是六道功法的補全總綱,有了這東西,你,還有你身邊那些修煉過聖門六道功法的人,就都不用擔心被h功法的缺陷限制壽命了……但是。兩百年之內,你不要交給已經靠着六道功法踏上九轉的人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