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十一先生。”
悶三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十一先生。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補救辦法。
“爲何這麼快，就把幕後黑手交代了。”
看着眼前那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齊彬有些疑惑。
從他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的那份平靜中，齊彬覺得，這個男人並沒有見風使舵的意思。
但是既然是幕後黑手選定負責傳播謠言的人。
自己什麼還沒做，就出賣了幕後黑手，豈不是很不真實。
善於察言觀色的悶三，看出了齊彬的疑惑，開口解釋道:
“十一先生。嚴格來說，並不是什麼幕後黑手。他只是比我高那麼一點點的一條狗而已。”
聽了悶三的話語中，對於那個疑似主使者十一先生的不屑之意。齊彬有些意外。
這個人，還真是，有點意思。
“雲浩，你先下去吧。通知兄弟們，最近不要出來活動，事情，砸了。”
那叫做雲浩的青年，看了看自家三爺。又看了看齊彬，咬了咬牙，一言不發的走了。
雲浩走了以後。整個茶室之中。就剩下了悶三和齊彬二人。
悶三站起身來。緩緩的給齊彬倒上一杯茶。開口道:
“雖說。十一先生是一條狗，但是。也是一條。我悶三高攀不起的狗。他和我這種生活在底層的小蝦米不同。直接聽命於一個貴人。”
悶三將茶杯遞給了齊彬。但是齊彬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開口問道:
“貴人？多貴的人？”
悶三放下茶杯。聞言回答道:
“多貴我不知道，但是。是有資格在南楚的都城郢都。在左徒大人和皇帝陛下的手底下，做一樁樁一件件見不得光的事情，卻終究沒被發現的人。”
頓了頓。悶三開口，以肯定的語氣道:
“我知道。你是北海那位齊公子的人，十一先生既然要對付齊公子。那就代表，齊公子是，幫助皇帝陛下的人。”
說着悶三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原本。十一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派我的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齊公子偷盜重寶的消息散佈出去。事後許我不少好處。”
悶三抓起桌子上的一塊糕餅，輕輕咬了一口。
“在這皇城外的四方街。北邊我悶三領着一幫子潑皮無賴，原本要在暗中傳播這個消息的話，你們沒那麼容易就發現我們做的事，但是。十一先生萬萬沒想到，我這樣一條他能夠隨便捏死的蟲子。竟然算計了他一道。”
齊彬一聽這話，心中瞭然，自己和血羅剎是跟着那個叫做雲浩的潑皮回來的。
他們這麼大張旗鼓的在酒樓議論這些，一來完成了十一先生的囑託，二來，這坊間傳閒話什麼的。郢都的差官也不會多管，保證了自己在官面上的安全。
就算十一先生事後問起。悶三一搪塞。也就過去了。
而他們的表現越是引人注目，就會越早被自己等人發現。
到時候他再告密。那麼連自己和左徒大人都不會去追究他的責任，反倒是立了功。
這樣不動聲色，卻又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保證了自己的安全。
這個人。雖然是個混混頭子，卻無疑是一個聰明人。
“那你又爲何，要算計十一先生呢。”
理清了思緒之後，齊彬發現，不論怎樣，這個眼前的混混頭子，壓根就沒有給十一先生好好做事的打算。
“我悶三，雖然是個混混，但是，我是一個楚人，十一先生擺明了就是要在郢都藉機生事，如果不想辦法壞了他的事。我心裡會不安。”
說着，悶三的嘴角，溢出了血絲。
齊彬心中一驚。連忙上前，在悶三的身上連點幾下。
“你爲何要服毒？”
玄妙的枯榮真氣直接鎖住了悶三的經脈，阻止了悶三身上的毒藥的擴散。
悶三笑着看了齊彬一眼開口道:
“您是大人物。齊公子也是大人物。左徒大人和陛下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那十一先生身後，站着的，也是大人物。你們之間的博弈本就沒有我活命的餘地，這是我早就想好的退路。”
說着，悶三擡頭看向天花板。
“我現在出賣了十一先生，就等於出賣了他身後的大人物。在這郢都，縱然陛下和左徒大人護得了我一時。卻也護不住我一世。我一死。我手底下的兄弟們，好歹也能剩下一部分，我這麼一個潑皮無賴，能換這麼多條命。也能給陛下做事，不是很值嗎。”
齊彬聞言有些沉默，他明白。他說的是事實。
“總有辦法的，十一先生就算手眼通天，也就在南楚郢都了，大不了離開郢都。甚至離開南楚，何必服毒呢。”
齊彬看着眼前的悶三，有些震撼。
小人物的壯舉也就如此了。
悶三閉上眼睛，等了一會。自己的身體竟然從痛苦中解脫了。
不僅一點也不疼，還有點活蹦亂跳的意思。
這是讓賣假藥的龜孫子給騙了？
不能啊。這藥就是我自己配的啊。
在經歷了一會迷糊之後，悶三反應了過來，苦笑道:
“我是個楚人，這輩子沒出過郢都。我知道你是高人，你就行個方便。讓我死了得了不成嗎。”
“恐怕是不成。”
話音剛落，一陣藍紫色煙霧悄然升起，血羅剎追兇迴轉。
一個黑衣人被血羅剎薅着脖領子，就這麼提溜着。
齊彬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黑衣人，衝着血羅剎點了點頭道:
“有個事，可能需要你幫忙。”
……
一個時辰之後，原本屬於悶三的茶樓裡，突然着火。
悶三手下的小混混冒死救出悶三。卻發現悶三早在起火之前。就已經七竅流血而亡了。
由於是緊挨着皇宮的案子。負責郢都治安的郢都縣令。當即就把悶三的屍身給帶回了衙門裡。
這事情。也很快。就傳到了十一先生耳中。
“四方街四位混混頭子，都已經被委派了任務，可爲什麼單單玄武街出事了呢？”
作爲景寧的助手。十一先生也不是笨蛋。相反他心思十分的細膩。察覺出了這裡邊不對勁的地方。
“不行。我得找侯爺商議一下。”
十一先生當即走出了居所前往侯府，並且很快見到了平陽侯。
“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做下這個局。想引我們出來。”
聽過十一先生的敘述。景寧也有些疑惑。
但是既然出了這種事。不去確認一下。是不行的。
畢竟十一先生是景寧的得力助手，掌握了郢都附近。近三成的修羅堂的情報網，還有自己的其他一部分死士，要是他真的被人出賣被人盯上的話。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人來替換他的位置。
在這樣一個特殊時刻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可是侯爺。如今萬萬不能。用和我們有關係的人了，多用一人。就多一分風險。”
景寧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知道，我會繞一個彎，再去查這件事的。不過你，最近就不能再出現了。”
“我明白。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