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孫明海的話,張翠芳多少恢復了些冷靜,不再大吵大鬧,也不再想要衝進病房,可卻抑制不住淚眼的瘋狂流淌,以及對女兒的擔心之情,更是絲毫不減,反而越發急切。
待見到女兒的慘狀後,楚長天的眼眶也是在瞬間溼潤,但他並沒有表現出脆弱的一面,而是作爲一名丈夫去到了妻子的身邊,然後緊緊的將妻子摟入了懷中,充當起了妻子身體和精神上的依靠。
楚南始終背對着父母,閉着眼,低着頭,握着拳,明明風華正茂,然而此吃此刻,他渾身上下竟是沒有一絲的青春氣息,尤其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黯然神情,簡直與他的年齡格格不入,彷彿一個經歷了世間所有苦痛的老人,目前只剩下了一具疲憊的軀殼,喪氣之極。
“怎麼會這樣?早上這丫頭還好好的,爲什麼,爲什麼她會突然變成這樣?”張翠芳緊緊依偎在丈夫的懷中,雙手死死抓着楚長天的袖筒,雖然她沒有放聲哭泣,但饒是那輕輕的抽泣聲,卻也是聽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動容。
“伯母,伯父,對不起,之前我撒謊騙了你們,是我不對。你們想打想罵,我都沒有意見,只要你們能順口氣就好。”只見方晴與楚南並肩而立,她沒有過多的解釋,撒了謊就是撒了謊,對此她供認不諱,卻是把頭埋的比楚南還要低,一雙拳頭也是用力握起,同樣是發出了一陣骨骼碰撞的脆響,滿臉的歉疚之情溢於言表。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夫妻倆好,不希望我們過分擔心,纔有意的隱瞞我們。你不用自責,我和你伯母都理解,不會怪你。”楚長天回眸望着一臉愧疚的方晴,不但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反倒言語間還夾帶着幾分感激。
見楚長天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方晴心中暗暗舒了口氣,但見一家三口如此悲傷,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繼續低頭保持着沉默,陪一家人一起傷心難過着。
隨即,楚長天又把目光投向了楚南的背影,略顯嚴厲的問道:“小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妹妹怎麼會變成這樣?”
楚南慢慢轉過身來,悄悄張開雙目,擡眼瞄了父親一眼,旋即便是垂頭沉吟,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父親的問題。
“小月是被人開車撞傷的,而且對方還是故意的。原因是因爲小月拒絕了一個男生的追求,那個男生不服氣,就帶了一夥人去彩虹高校賭小月,之後雙方發生了爭執,對方氣不過,就開車把小月撞成了重傷!”孫明海幫楚南迴答道。
聽了孫明海的講述,張翠芳和楚長天同時吃了一驚,不過在吃驚之餘,兩人都是不禁把悲傷轉化成了憤怒,並且夫妻倆擁有一個共同的疑問,便是究竟誰會這麼狠心,居然把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活生生的撞成了這個樣子,還是故意行兇。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最基本的人性嗎?難道對方是畜生不成?
“孫局長,撞傷我女兒的人呢?”楚長天憤怒的問道。對於孫明海他熟悉的很,以前因爲楚南整天惹事生非,三天兩頭的被關進警察局,所以楚長天沒少麻煩孫明海,久而久之也就認識了。
孫明海看了楚南一眼,心下甚爲清楚,由於這小子把事情鬧得太大,就算自己不說,這夫妻二人也早晚會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坦言道:“目前傷害令千金的那些人,比令千金也好不到哪去。主要當事人已經被你兒子打成了殘廢,其餘從犯也是被你兒子打成了重傷。算是爲令千金報了一箭之仇。”
與此同時,楚南也是明白的很,父母向來討厭自己使用武力,如今自己卻是連續重傷了30多人,所以父母肯定會很生氣。不過楚南無怨無悔,總之能夠幫妹妹討回公道,這比什麼都重要。再說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
哪想到,在得知楚南把那些害人兇手打成了重傷之後,夫妻二人不僅沒有責怪楚南,反而還覺得大快人心,痛痛快快的出了口惡氣。顯然在夫妻倆的心裡,不管是誰傷了那些害了女兒的兇手,也不管那些壞人傷得有多重,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可是很快的,夫妻二人的心臟同時一緊,似是忽然聯想到了某些事情,便禁不住齊齊把目光落到了孫明海身上。
不管傷害女兒的人是誰,既然楚南已經把他們打成了重傷,那麼楚南一定會負法律責任的吧?畢竟這社會是有法度的,一切刑事案都要由相關部門處理,又豈會允許一個人去私自尋仇?
而且,夫妻二人並不知道孫明海已經調職,以爲他仍舊是警察局長,所以夫妻二人難免會認爲,孫明海這是來抓捕兒子的!
只是女兒剛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假如楚南再被孫明海逮捕,如此雪上加霜,夫妻倆定然承受不住。
這個時候,楚長天突然邁開步子,去到了楚南身邊,然後把兒子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身後,且目含懇求的看着孫明海,急道:“孫局長,我知道你從不徇私枉法,但念在咱們都是老相識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情。如果我兒子哪裡做的不對,我這個父親願意幫他背上所有的罪名。他還年輕,又在假釋期,要是你在把他帶走,那他這輩子就算完了啊!”
“孫局長,我求求你!”
說到這裡,楚長天突然雙膝一沉,竟是要給孫明海下跪,可見其誠意乃是何等之真,又或父愛如山,爲了兒子的前途,身爲一個父親,又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孫明海反應倒也迅速,不等楚長天雙膝着地,他趕忙伸出雙手,將其扶了起來。
楚南愣愣的看着父親孱弱的背影,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泛紅。
從小到大,在楚南的心裡,父親向來嚴厲,從不會低三下氣的去懇求誰,可是楚南萬萬沒有想到,今天他居然爲了自己,而甘願向孫明海下跪,還願意幫自己揹負所有的罪名……
楚南鼻子一酸,倍受感動,心下也是不覺泛起一股想哭的衝動!
不過楚長天的擔心無疑是多餘的,當然他並不知道,孫明海已經在事後安排好了一切,保證楚南暫時不會負法律責任。
“我的確是要把你兒子帶走。”
忽然,孫明海認真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以至於楚長天和張翠芳都是悚然一驚,就連楚南也是萬分不解的看着孫明海,心想:之前他不是已經暫時平息了這件事情了麼,怎麼他還要把自己帶走?莫非他想反悔不成?
孫明海卻是莞爾一笑,轉眼看向滿臉困惑的楚南,對楚長天道:“放心吧,我不會把這小子送進監獄。不過被你兒子打傷的那些人,他們的*都是相當的不簡單哪。萬一對方的家人要是對你兒子採取報復,以你兒子現在的實力,根本招架不住。所以,我這個好人也打算做到底,決定現在就帶這小子去研究所,幫他恢復異能,以便他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同時也讓他有保護你們的能力。”
“恢復異能!”
驀然間聽到這四個字,楚長天、張翠芳和方晴均是異口同聲,驚訝的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
尤其是方晴,此時只見她目不斜視的盯着楚南,小臉上寫滿了期待,她真想看看擁有火系異能的楚星辰,究竟是怎樣的氣派?
而張翠芳和楚長天之所以會感到驚訝,並非是因爲孫明海要幫助楚南恢復被封閉的異能,而是他們不明白,傷害女兒的人,以及被兒子重傷的人,到底都是些什麼人?他們的*又究竟厲害到了什麼地步,致使楚南還要靠異能來保證安全?
楚長天將心中的疑問向孫明海問了一遍,只聽孫明海回答道:“撞傷令千金的兇手名叫滕明,是金盛集團總裁滕雲龍的獨生子。至於滕雲龍是誰,我想不用我過多介紹,你們也聽說過這個人。”
一邊說着,孫明海轉眼瞧向楚南,語重心長的道:“要是換成平常,滕雲龍還真不敢得罪這小子,因爲金盛集團在華南地區的生意都得仰仗這小子的關照,但是如今他的獨子被這小子打得半死不活,你們想想,堂堂一個企業的總裁,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嗎?”
“明明是他兒子先傷害了我的女兒,我兒子幫妹妹討說法,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個什麼滕雲龍,他憑什麼不依不饒?”一向虛懷若谷的張翠芳,此刻也是按捺不住滿腔的氣憤,更不管什麼金盛集團和滕雲龍,潑婦罵街似的嚷嚷着。這一次,她倒是很支持兒子使用武力,也很理解兒子對妹妹的感情。要是換了她,連她都想學兒子這樣做,先把那些壞人打一頓再說。
話說回來,那個滕明都把楚星月害成了這個樣子,兄妹倆的感情又情比金堅,要是這樣楚南都能忍,那他還是人嗎?
所以這一次,張翠芳百分之百的支持兒子!
“大嫂,你好像還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孫明海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真誠之至的道:“不管是誰對誰錯,天下父母沒有不疼愛子女的道理。那個滕明也是人家的兒子,對,沒錯,那小子是有錯在先,可他理應由法律來審判,還輪不到你兒子動用私刑。如今那個滕明被你兒子打得幾乎殘廢,人家的父母會心甘情願的罷手嗎?我不是幫對方說好話,我只是想提醒你們,以後小心一點,儘量避免對方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