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呼延灼名將之後,兵法不知如何精通,人際關係學的倒不錯,曉得一個好漢三個幫的道理,連帶給高俅推薦了兩位同僚:“陳州都監韓滔,穎州都監彭汜,見過高知府。”
“原來是老搭檔,怪不得。”大宋的律例,知府是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的,雖然承平日久,各方軍紀怠惰,懂兵事的知府越來越少,各地的駐軍大多不太把知府放在眼裡,不過高強乃是太尉府的衙內,又豈同等閒?因此這兩位見了高強也都煞是恭敬。
一問高俅,原來這兩位不去青州,一個調駐兗州,一個調駐萊州。這兩處州軍與青州接壤,緩急可以呼應,所謂的掎角之勢。
見老爹用心良苦,高強大爲感激,與幾位將領客氣了幾句,呼延灼等知道他們父子分離在即,有許多話說,當即告辭,回去整頓軍馬,剋日啓程赴任。
這邊高強由呼延灼等三人,聯想起水滸上的這一段情節來,忽然又想到一個人:“父帥,孩兒還想求一個人爲臂膀,聞說東京有個著名炮手,叫做凌振的,可有這麼個人?”
高俅哪裡想的起來,好在旁邊有個活字典聞渙章:“太尉,確有此人,據說這人巧思創制了一樁兵器,喚作震天雷的,曾經調去軍器監供職,那該是前年的事了。”
“咦,真的有?”高強驚詫,要知道水滸中將凌振吹的神乎其技。一炮能打十四五里,什麼概念?現代陸軍地大口徑火炮都沒這射程啊!原本他以爲是施大爺信口胡柴,現在倒有些心虛。
“哦,原來是他。弄了震天雷不知什麼用,也就是響聲大些而已,孩兒要他何用?”
高俅的反應卻也太過平淡了,高強小心翼翼地問了才知道,原來凌振的震天雷並非什麼火炮,卻是個鐵球裝了火藥,點上引線,用投石機——當然。這個時代的投石機名字就叫炮——丟出去,炸地地動山搖。不過這武器試驗之後,就有人挑了許多毛病,聲音雖然大了,殺傷力卻沒怎麼驚人,再加上引線的問題不好解決,引爆的成功率和距離都很成問題,因此這震天雷也和宋代的許多稀奇古怪發明一樣,被打入冷宮,要不是高強這時忽然想起來。八成一輩子都沒人記得凌振這麼一號。
聽說事情的原委,高強反覺輕鬆。凌振既然不是那麼扎眼的人物,自己要了他來也沒什麼打緊。若說那震天雷的若干缺陷,他倒不放在心上,殺傷力不夠的問題,無非是火藥地配比問題,要知道直到明朝後期,在戚繼光的兵書中記載的火藥配比,都還沒達到真正黑火藥的水平,而宋朝的《武經總要》中所記載的三種火藥配方。其作用多半是生煙作響和引燃一類,也難怪在水滸中,凌振的作用多半都是作戰的時候放放號炮了——這種火藥也只能放放信號而已。
至於用投石機拋射的問題,高強也想好了一個簡單易行的方案。苦於手邊沒有合適地工程技術人員,無法實施。這凌振既然是個炮手出身。多半也對技術方面不那麼陌生,恰好派上用場。
禁軍的人員都在高俅掌握中,兒子這次出去當官,不比往日,高俅恨不得給他多加幾重保險纔好,因此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又道:“京東兩路民風剽悍,我兒不可大意。當日你帶了幾員將去東南,這次爲父一力擔當,將那楊志和陸謙都調了去,楊志作京東東路第三將,統兵四千,也駐紮你青州境內;清風寨當三州之交,緊要地去處,爲父看那陸謙倒是個穩妥的人,便調他去把守,升作京東東路第五將,也有三千兵。再加上青州城中的弓手和原有兵馬,足有五千之衆,爲父升了你身邊的那個韓世忠作青州兵馬都監,一總領了,如此算來,我兒若有緩急,十日之內青州城中可集兩萬大軍,任他多少山賊也剿滅了。”說罷咳咳乾笑。
高強連聲道謝,心裡卻有些好笑,老爹這麼搞法,哪裡是外放做官,分明是出征打仗了。不過有道是天下父母心,高俅對自己關愛有加,他也是知道的,當下謝過了。
高俅說的高興,連聞渙章都要派去給高強使喚,不過這位高衙內所謀不小,多有見不得光的謀劃,哪裡能留一個信不過的人在身邊?當即婉言謝絕了,好在高俅身邊也少不得這麼個參謀,也就不堅持。本書轉載文學網
公事說完便是私情,不過也沒啥好說的,高俅無非勉勵兒子“好作,好作!”只要平安過了這三年任期,回得京來再作幾年尚書,不到三十歲就有望步入宰執,那可是本朝未有地盛況了。遙想這等錦繡前程,即便以高俅的老練深沉,卻也有點得意忘形了。
高強辭別父親,回到自己院子中,只見到處一片忙碌,卻不見自己妻子蔡穎和小妾小環的身影,倒是潘金蓮拿着一把團扇,指揮着十幾個丫鬟僕婦在院子裡收拾東西。
自從帶了金蓮回京之後,她這樣的風流身段勾魂樣貌,凡是女子見了都是如臨大敵地,蔡穎雖然大家閨秀出身,容得下小環這麼個構不成威脅的小妾,卻容不得高強接近這等妖嬈女子,又聽說高強和她還是叔嫂地名分,越發盯得緊了,高強連找機會和金蓮說句話也難。
今日卻是難得,趕忙湊過去,一面飽覽金蓮那張因爲天熱忙碌而香汗微微的俏臉,一面聽她說起,才知道自己這次一去三年,中途恐怕沒什麼機會回京,妻子蔡穎回孃家去向父母辭行了,而小環卻是給自己的哥哥上墳去。
“這麼說起來,富安那小子也死了有三年了……”高強想起這事,忽然有些悵然。
卻說那小環提了一籃祭品,乘車來到先兄富安的墳塋所在,甫到墳前便有些詫異:這墳頭上怎麼已經有人來祭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