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與軍區大本營以及裝甲車隊的聯繫被切斷,這是意想之外的狀況,利德爾凝望着機場東南方向,在林嘎爾山的上空,不時還能看到那架閃着銀光的電子偵察機,看來,北方大國不甘於藏身幕後,準備赤膊上陣了,利德爾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憂慮。
也許是擔心空中的追逐競技觀衆看久了會厭煩,幾輛掛載了反應裝甲的T72坦克也開始粉墨登場,有了前面裝甲車的火力偵察,這次坦克的通過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只是了了的朝着鷂子窩的主峰上轟了幾炮,又轟隆隆的駛過,在這八輛坦克中間,仍然夾着一輛並顯眼的裝甲車。
時機到了,正在空中纏鬥的圖154偵察機突然機頭下沉,龐大的身軀像一座山一般朝着山道右側鷂子窩的主峰壓過來,在峰頂上空二十多米的高度掠過,巨大的衝擊力將山上爲數不多的櫟樹壓彎,一時間山頂飛沙走石,灰塵滾滾。
“呸,呸”在山坡背側埋伏的幾名特戰隊員吐着嘴裡的沙土。
“夥計,你以爲這還在海上啊”一名特戰隊員對着話筒抱怨起來。
“你XX下來,我上去開”
“快點行動,老哥抗不住了,兩邊又來兩架戰鬥機,馬上到場,我得撤了”圖154上有了迴應,大家都在一個頻率上,可以實現實時通話。
狐蝠還是昨天的狐蝠,不過飛行員換了,昨天的飛行員回場後報病請假,今天執勤的飛行員替補上場。不過雖然是替補,卻有更強烈的表現慾望,看着前面圖154偵察機在自己面前貼着山頂飛過,狐蝠飛行員飈得正歡,也不甘示弱,想也不想一壓機頭跟了上來,你不是二十米嗎,看我來個貼着樹梢的。
這次更低,真的是貼着樹梢,2臺R-15B加力渦噴發動機噴出長長的尾焰將正對着的樹梢瞬間噴成了黑色。狐蝠在山峰後側來了個漂亮的U型探底動作後,又以一個優美的弧度拉昇,也許是想看看自己飛機在山頂上留下的傑作,狐蝠飛行員在爬升過程中,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那片被自己燻黑的山頂附近,閃起一個亮點,正拖着長長的尾焰朝自己奔來。
F**K,剛剛飈得興奮,忘了對方可能有埋伏了,不過也僅僅是嚇了一跳而已,飛行員急忙打開加力燃燒室,將操作杆拉到最低,依照狐蝠的性能,最高時速可達3.2馬赫,這是肩射式防空導彈遠遠追不上的速度。兩臺渦噴發動機轟鳴,機頭劇烈上昂,機身隨之震顫幾下後,竟然開始失速下墜,機尾冒出濃濃的黑煙,一陣冷汗瞬間浸透了狐蝠飛行員的後背,。
“F**K,氧氣不足”,一團火光在半空中爆起,狐蝠帶着自己的替補飛行員凌空翻轉着墜下山谷。
就在空中的狐蝠表演凌空翻轉墜落的絕技時,嗵嗵嗵一陣連響,十幾枚榴彈越過峰頂,正落在車隊周圍,T72坦克車隊本已處於高度警戒狀態,首車駕駛員眼疾手快,連忙加速轉向規避,後車則紛紛倒車向山道兩側躲閃,同時調轉炮口,向山峰上瞄準。預想的爆炸聲沒有響起,十幾枚正落入車隊的榴彈翻滾着冒出濃煙,瞬間將整條山道籠罩起來。
“愚蠢的北方人,居然想在空曠的山路上用***偷襲,不知道山風多麼大嗎?”首車駕駛員剛罵出一句,就看到自己正前方百米處,平淡無奇的路側草叢中,突然冒出兩個跪姿的士兵,兩隻巨大的火箭正朝着自己奔襲過來,而自己的坦克炮,又剛剛轉向山峰方向……
40噸重的坦克被拋起一米多高後再次落向地面,駕駛員在巨大的震動中,聽到了自己的脊椎骨咔嚓一聲,接着腦袋一歪,暈了過去。落地後的首輛坦克,又壓塌了一側的路基,龐大的身軀也是一歪,翻入溝中。
首車遭襲,後面也是亂成一團,幾輛坦克邊倒車躲閃邊胡亂的朝着山峰炮擊壓制。然而幾百米的距離,坦克炮的拋物線不足打到山的背後,而狹窄的山道上可迂迴的空間有限,一時只能被動挨打。在接連兩輛坦克被土狼埋下的地雷掀到山溝裡之後,剩下的幾輛均已不敢再動。
在山道上八輛坦克和一輛裝甲車的車隊中,唯一表現搶眼的就是夾在中間的裝甲車,瓦尼博少校正鎮定的端坐其中。
就在剛剛車隊突然遭襲時,瓦尼博少校透過觀察孔,緊張的關注着外界的一舉一動,等確認過對方只是投擲了35毫米口徑的榴彈時,心終於放下來了,一些***而已,坦克上的125毫米炮和重機槍足以應付這些零星的攻擊。瓦尼博對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以他的估計,大規模的伏擊要在進入山區之後纔會發生,那裡的地形才更適合缺乏重武器的游擊隊的活動。
自己的車廂裡,兩名俘虜一死一傷,死者被白布包裹後,裝在一個放置了冰塊的塑料盒裡,這麼做並非是給予戰死者體面,是瓦尼博自己受不了那個味兒。另一名戰俘本身和自己一樣,只是腿上受傷,在昨天瓦尼博趕到軍區醫院之後,又贈送了幾處,對於那個河谷中打傷自己的北方魔鬼,瓦尼博少校恐懼到了骨子裡,每次想起那個人甚至在軍區看到穿類似地勤服的機械師,都會忍不住的手心冒汗,身子打擺。不過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報復他的屬下,讓自己獲得快感,瓦尼博十分樂意。現在這個可憐的傢伙正像死豬一樣和裝屍體的塑料盒捆在一起,拿眼睛瞪自己又能怎麼樣,我照樣踢你,你能還手嗎?瓦尼博又朝着那個俘虜的腦袋上踹了一腳。
車廂裡除了駕駛員,還有另外四名士兵,各自手持武器通過射擊孔朝外做着戰鬥準備,看到只是拋過來十來個***,瓦尼博有些無趣的從射擊孔收回目光,只是一般性的襲擾而已,游擊隊也就這些火力了,正琢磨着換個方式和這名仍在瞪自己的俘虜慪氣,後艙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黑影挾裹着嗆人的煙氣,像一隻蒼鷹一般,平飛進來,四名士兵正聚精會神的瞄準車外,在突發情況下,還未來得及抽回自己的槍,只見黑衣人的手在幾人後頸處輕輕一抹,一個個攤倒在車上。輪到自己了,瓦尼博剛剛拔出手槍,等看清來人的面孔時,人卻不由自主的癱倒在車廂裡,甚至沒有想到開槍反抗。
瓦尼博少校走了,走得很安詳,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接到命令加入車隊,又究竟是誰想要自己的命。
隨着***裡的裝藥耗盡,幾秒鐘時間,在山風的吹拂下,山道上又恢復了安靜和清明,那些如鬼魅般的北方特種兵又消失了,如果不是幾輛翻倒在溝中的坦克和被炸得只剩一半的路基,彷彿剛剛不曾發生過戰鬥一般。
前面的三輛坦克被摧毀,其中包括了今天擔任指揮任務的一號車。剩下的幾輛坦克車卻並未離去,而是在山道上拉開距離,兩兩一組,分別將重機槍對準兩側,他們在等待着,等待着後續支援的到來。
以那架狐蝠偵察機被凌空打爆作爲信號,在林嘎爾南麓山下,前出擔任誘敵任務的四輛印軍裝甲車剛剛停下,正要卸下步兵再次分散偵察時,幾枚***從不同方位飛出,直撲呈線形排列的四輛裝甲車。首車那批帶着墨鏡的印兵反應迅速,就地滾開幾米遠,伏在路基之下躲開了裝甲車的殉爆,後面三輛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只來得及打開後艙門,士兵還未下車即被擊中,兩輛車被擊中瞬間起火,成了鎖住士兵們的鐵棺材。最後一輛裝甲車,因爲角度問題,被擊中右側中間的兩個車輪,被炸翻後又在山道上滑出幾米遠,車裡卻沒有一絲動靜。
襲擊點距離裝甲車幾百米的距離,首車的五六個士兵滾下山道後,憑藉路基建立陣地展開還擊,只是手中全拿着塔沃爾***,這種槍長度和火力適合裝甲兵使用,只是射程方面就差遠了。幾隻***交替射擊,幾名士兵藉助地形不停的邊打邊衝,想要衝上山坡,發揮自己手中塔沃爾近戰的優勢。
嘭嘭嘭,幾枚****呈環形將幾名士兵籠罩中,一連串的爆炸之後,地上只留下幾副殘破的墨鏡,人已經消失了。
“真XX帶勁,這比昨天那窩囊炮強多了”邊營長開心的拍拍炮管,衝着旁邊正調整着耳麥的喜子說道。
“邊營長,該撤了,老鷹馬上要飛走,對方兩架戰鬥機馬上到場,讓我們注意防空”喜子說完一揮手,身後的小唐和小建馬上帶着各自負責的小隊向密林深處撤退。而邊營長也不含糊,將自己的半個炮排後撤五百米後,分散佈置在山道兩側。
林嘎爾南麓的交火聲也傳到了機場,利德爾將軍心中懸着的石頭終於落地,只要交火就好,林嘎爾以南有機場線可以快速運兵,地形又較爲平坦,適應重火力裝備入場,只要先用重裝備咬住敵人,等一個團的山地兵圍上來,相信這個怪物,這次插翅難逃了。利德爾將軍突然睜開微眯的雙眼,一揮手,藏身在掩體中的昨天傍晚空降過來的生力軍一隊隊衝出去,藉助機場軍營的掩護,向着唯一的通道處包抄過去,按利德爾將軍的計劃,這一個營的士兵,務必要打破對方對機場的封鎖線,佔領白吉嶺並在南伊曲大拐灣上方的山道上建立阻擊陣地,將袋口紮緊,不讓越過林嘎爾的這夥武裝一兵一卒逃回。
山道上的裝甲車裡,耗子正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靜靜的聽着耳麥裡的聲音,林嘎爾南麓的戰果很快傳來,耗子揮揮右手向正在乘員艙裡攙扶着木瓜的于謙擺擺手,示意準備。
鷂子窩峰對面的山道上,嗖嗖嗖,又是幾發***從不同方位射向正在警戒的坦克,而藏身於密林中的土狼則按下了自己埋在路邊的兩枚地雷的遙控器,爲了抓緊時間一次性搞定,土狼不但安排了這次齊射,連地雷也一齊用了。
剛剛的寧靜給了這些坦克一種錯覺,似乎這些人已經憑空消失,高度緊張之中,讓人不時的胡思亂想。***正撲過來時,坦克上的重機槍即已開火,直打得密林中枝葉亂飛,大腿粗細的樹幹也被重機槍子彈撕裂,密林瞬間露出一個大豁口,只是想要在四周的密林中準確的找到目標卻是難上加難,豁口處連個鬼影都沒有。
車下猛然一震,如同一條巨龍要從這條山道下面破土而出,裝甲車在路面上被起老高又重重落下,就在車輪挨着地面的同一時間,耗子一加油門,裝甲車像箭一般衝了出去,碾壓着仍在爆炸餘波中震盪的路面,顛簸着向北衝刺。
十公里,耗子必須在對方戰鬥機入場前開進山裡,十公里,土狼必須在鷂子窩頂住戰鬥機的掃射,給耗子帶着傷員安全逃進林嘎爾山脈創造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