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桑雪山,已經寂靜了多日的紫王洞突然再次傳來一聲輕嘆:哎。
“白瑪,怎麼啦,你想到什麼事了”紫王連忙問道,自從於謙離開山洞之後,白瑪娘娘總是時不時輕嘆一聲,讓紫王也愈發緊張,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在心頭縈繞。
“那于謙還是入海了,正是我上次感應的的位置。”
“是不是于謙有了你魂魄的下落?白瑪,你有沒有感應到什麼?”
“沒有”白瑪娘娘猶豫一陣之後說道,“上次於謙第一次使出斫龍陣時,曾有一絲靈識從東海射出,一瞬即逝,我也不敢確信。隨後于謙幾次催動斫龍陣,就再也沒有了反應,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在那裡。”
“我明白的,那玉匣雖然納存魂魄,可也完全禁錮了靈識,使得魂魄無法聯繫上宿主,你自然是感應不到的,希望于謙能早點找回玉匣,讓你的意識與魂魄早日融合。”
“融合又怎麼樣,你已放棄爲人,即便融合了,我仍然看不到你的樣子。我一個孤魂野鬼,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娘娘的聲音有些淒涼。
“這多麼年了,你還看不開嗎?我本是由聖山靈氣匯聚而成,意識一旦形成,便與日月同在,等你魂魄歸位,我們便可日日守在一起,又何必拘泥於形體呢”紫王自鐵定心腸拒絕爲人之後,從未曾後悔過。
“理是如此,只是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罷了,還是想看看你真正爲人的樣子。”
“世事總有兩面,你看那梵僧在此洞中靜養千年,剛剛出洞作惡幾日,便被于謙打得魂飛魄散,哎,這外面的世界,那梵僧不能適應,我們也不能再適應了。”
紫王頓了一下,繼續寬慰道:
“那梵僧也曾心中有佛,只是六根不清,屢屢犯戒,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你要專心清修,不要再胡思亂想,否則意識一散,你我感應不到,即使于謙找回魂魄,你也無法六神歸位了” Wωω⊕ TTKΛN⊕ C〇
“嗯,相公,我聽你的,不再亂想了”
“對了,你那靈羆這幾日未歸,你可知它去了哪裡?”
“估計又是去盜酒喝了吧,自從上次受傷之後,這廝染上了酒癮,隔不到一日便要到桑空山盜酒喝,真把我的臉丟盡了……”僅僅是意識的存在,娘娘提及此事,都有些臉紅。
于謙龜息在海底,進入了假寐狀況,單靠着靈識感受周圍的變化,三千米下的海底,浮游生物已經減少很多,幾乎不見魚類的痕跡,更不用說那種讓于謙心悸的那種僧帽水母了。
但這片水域又不是完全安靜的,反而因爲海水對聲波更好的傳導性,于謙已經探查到不遠處幾處泉涌,即使是在幾千米水體的壓力之下,這些來自於海牀底下更深處的泉水,仍能涌出海牀幾米高,可以想象,那裡的壓力會有多大。
有三隻水下機器人已經返航,可能是已經收集到散落的寶藏了吧,另外兩艘安裝有專門捕網,用於收集屍骸的機器人仍在海牀上游弋着,在水面上,尚姬等人通過監控器控制着這兩臺機器人,一旦發現有屍骸,就操控機器人將這些遺骨收集上去,再通過DNA對比,找出松山王子尚秀的屍骨,入土爲安。
不過對於這一點,于謙認爲可能性不會太大,這都上百年了,不說當時屍體會不會被魚類吞食,即使是沉落海底,這麼多年,也會被海水腐蝕掉,或者與珊瑚礁融入一體而無法分辨,當然,孝心爲大,于謙也不太好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金鋼石砂輪在鹽面上哧哧作響,汲取了前一次的教訓,尚家將鑽頭改爲鉻鋨合金的砂輪用來開口,即使在海底,仍可看到一米來長的巨大火花逆出,在幾百個大氣壓之下,鹽冰的硬度要比鋼鐵還要堅硬幾十倍,想要在上米切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入口,難度可想而知。
海底無法計時,于謙估摸着已經切割了半個小時左右,纔剛剛切開了一條邊縫,因爲水下機器人電量續航的問題,再過一會兒,會有另外一臺機器人下水接替,而這臺機器人則會上浮換電瓶。
于謙正凝神靜聽周圍動靜的時候,身後原本沉寂的海水陡然激盪,就在於謙轉身查看的一剎那,一股水流如同利劍般直接穿胸而過。
一隻足有碗口粗細的大嘴對準于謙噴出一股黑液,一股嗆人的大蒜氣味頓時沁入肺腑,讓人幾欲作嘔。
陡然生變,于謙連忙封閉七竅,來不及思考這玩意是怎麼能破了自己水中隱身的本領,又躲過自己六識探查,摸到自己身後的,也顧不得這黑液到底有沒有毒性。
既然來了,那就要戰上一戰。
璫,金鱗在手,一道金光朝向那大嘴刺出。
吼啊,金獸也在同一時間,撲上去撕咬。
而於謙則在水中連踏罡步,隨着手中法訣連連彈出,一支支金箭射向那噴出黑液的大嘴。
攸乎一下,大嘴消失了,周邊的海水已被黑液浸染,伸手不見不見五指,于謙狠狠使用的殺招,卻在一瞬間,對手消失了。
這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因爲剛轉過頭就被對方噴了一面的黑液,只看見一張大嘴,別的什麼都未發現,難道是個大烏賊?于謙記得海水中烏賊遇敵會噴出黑墨逃走,可是嘴型對不上啊。
于謙凝神細查,無論你跑得再快,總會在水中留下水紋尾跡,只要順着水紋,自信能追上它,最好能夠跟到老巢,將其一鍋端。
四周又靜了下來,似乎剛剛的一幕只是于謙走了個神而已,太靜了,好像少了點什麼一樣。
不好,于謙馬上反應過來,是水下機器人切割湖面的聲音也停止了。這玩意兒高智商啊,還會給自己來個聲東擊西。
于謙雙腿用力擺水,顧不上那潛在的危險,朝着那鹽滷湖方向游去,剛剛游出黑液浸染的範圍,就見那臺水下機器人正快速上浮,紅色的LED燈高頻閃爍着,這是遇到危險的信號,尚家基於過去幾次失敗的經歷,在改進這臺機器人時,加裝了多臺感應器,一旦周圍海水發出溫度或者流速的變化,機器人就會發出危險信號,然後拋棄負載快速逃離,與此同時,海面上的操作人員也會收到危險的信號。
湖面上依然附着一層濃濃的水汽,遊動在上方,給人一種在九天之上騰雲駕霧的錯覺,因爲急於早一點取得那鹽滷湖面下的紫王鼎,于謙顧不得上湖面上的危險,雙手持刀錯在身側,一邊搜索一邊密切注視着身邊的動靜。
不多時,就在前方水汽升騰之間,一條手臂粗細的足腕在霧汽中一閃即逝,接着兩隻面盆大的白眼珠浮現出來,正撲閃眼瞼望着自己這個方向。
這是什麼玩意兒,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一照面,于謙猛吃一驚,這玩意看體形怕得有十幾丈長吧,兩長六短八條腕足張牙舞爪,後背拖着一個巨大的梭形外殼,再後面隱匿在水霧中,卻再也看不見了。
既然露面了,跑得了你,于謙顧不上這湖面上的危險,一躍而下,對準那白眼珠的地方,狠劈了下去。
高原上,就在昨天夜裡,已經堅守了一週卻無絲毫髮現的西爾豐頂守衛者們正在無所事事的時候,一聲刺耳的警報聲從碉堡內發出,毫無睡意的小洋蹭的一下躥出半埋地下的工事,緊隨其後的巴塔和石頭兩名教官也邊整理裝備邊跑出來。
按照事前的分工,巴塔和石頭各帶一個小隊的護鄉軍衝進炮位和機槍掩體,而小洋則帶着十幾名士兵和兩頭獒犬交替掩護着摸向信號彈指示的方向。
終於來了,終於開戰了,一旦打起來,老大就會回來了吧,早點回吧,聽說山下面快亂套了,小洋跑動中卻有些走神。
前天下午,姜主任臨時將送往迎客峰的一批建材物資,挪給裡米金部落,並要求邊營長派出工兵幫助該部落修建一座二十來米跨度的鋼橋,說是要創造感動,感化這些遊離於文明之外的部落,以此贏得他們對己方的擁護。
只是迎客峰處於對敵的最前沿,防禦工程本就吃緊,這一安排徹底惹怒了本就一肚子火的黃營長和邊營長,兩人以軍事工程優先爲理由,直接將建材運到了陣地上,又將裡米金部落的鬧事者痛打一頓趕走。
從早上開始,梅楚卡和迎客峰之間的電波往來密集起來,不多時,白吉嶺,達東嶺乃至礦場那邊的信號也加入進來,雖然不知道籌備委和幾方聯絡的具體內容,小洋從電波的頻次上,也能感受到氣氛的緊張。
進入九月,高原上深夜裡,空氣中已經帶着刺骨的寒意,小洋緊了緊衣領,掏出定位儀搜索着,因爲隔着雷區,距離上,顯示器上的目標只是一個不斷晃動的紅點,看不出輪廓來,小洋揮
,身後的士兵分成兩個小隊,繞過雷區向目標兩翼包抄過去,因爲防備目標的特殊
性,小洋所帶的兩個小隊,除了正常武器裝備外,還帶了噴火器和幾副網槍,準備時機成熟時,抓活的。
“別開槍,停,保持警戒”
繞過雷區,包圍圈剛剛形成,小洋突然喊停,前方在燈光的鎖定下,一頭白熊正腳步蹌踉地繞着一棵樹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