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下午,當於謙和尚姬還在東海狂風駭浪中拼命掙扎時,幾千公里外的高原上,卻是豔陽高照,只是空氣有些溼悶,沒有一絲風透過。小洋穿着背心和短褲,搖着蒲扇在院子裡逗弄着包子和另外幾頭敖犬,經過幾天忙碌,蟲草全部曬乾並分揀完畢,後面的工作重點轉到了如何在桑東村住下的問題上,一直在小廟前住帳蓬不是長遠的辦法,而這些工作,自會有土狼等人規劃打理,自己做好後勤就好。土狼等人經過幾天的勘察,在桑東背後弓背山頂計劃修建一座哨所,在小廟東側不遠處,整出一塊平地來,修建一座五六畝地大小的軍營,另外在桑東後面弓背山的懸崖上,還將鑿出一排石洞,充當軍事倉庫和于謙等人的住所。現在這三個工程都已經展開,村上的年輕青壯都被珈巴長老發動起來,而龍崩那邊也來了不少的青壯,人手充足,一齊開工,整個桑東已經百十年未曾如此熱鬧了。
今天上午,阿德和十幾個年輕人趕着二三十頭犛牛去往米林,去時捎了一部分蟲草給老楊銷售,回程把老楊備好的水泥白灰鋼筋塗料等材料運回來,現在的犛牛隊由阿德負責,每天在米林和桑東之間來回運輸,將桑東及龍崩的山貨運往米林老楊的商行,再從商行運回建築材料和日用品,村子裡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帶着現代氣息的物品,雪白的麪粉,打火機,精鋼打製的腰刀,這部落裡都相當受歡迎。當時老大承諾的禮物也都按數發放下去,一時間吸引了更多的年輕人蔘與到三個工地的建設。現在小廟院裡倒是一時冷清起來,包嘴獒在於謙出發之後,嗚嗚了兩天,不過在小洋拿鵝腿拉攏幾次後,很快就把小洋也當作新主子,前後跟在小洋左右只是每天傍晚時,仍會跑到小橋邊望着來路的方向,到天黑纔回,似乎仍在盼望着于謙早點回來。
雖然天氣炎熱,土狼天喜小建小唐幾人在於謙走之後並沒有閒着,將小廟東側的空地上選好址後,由天喜帶着村裡的年輕人頂着烈日架房蓋屋,新建的小院佔地五畝左右,修建有石壘牆的草屋和兩層的鋼泥混凝土樓房,另外還挖有地下室,院裡還打着深井,而小建小唐則帶着一波人在附近弓背山山頂上修建一座四間房的石屋,石屋頂用圓木豎起高架,作爲防空瞭望之用,並且會架上天線方便與米林方面聯繫,這裡也是于謙規劃想建風力發電車的地方。而土狼則發揮爆破的專長,採用定向微爆的方式,在村後懸崖上炸出一條掛壁山道,又在山道盡頭開始劈山挖洞。桑東和龍崩十幾個村寨也送來不少木料,小百十號人一齊動手,很快用石塊壘好牆體,預計明天就可以架起房廩,等阿德運回建築材料粉刷,估計等於謙回來時,瞭望哨和軍營差不多可以完工了。
小洋對這裡有一切感到滿意,雖然條件艱苦,連電都用不上,甚至還有些危險,但這裡人性情純樸,對待兄弟三人熱情猶勝親人,這裡沒有城市裡的爾虞我詐,在自己兄弟三人中,老大頭腦靈活,老道敢打敢拼,自己年齡最小,性格也偏淡然些,正是喜歡這裡簡單的田園生活,尤其是認識洛珠之後,小女孩穿着才從米林買回的藏紅色短裙,露着潔白修長的大腿,腳上穿一雙草編的拖鞋,赤着胳膊正在廚房裡爲自己和山頂上小建等人做着飯菜,自己想要去燒個火,也被洛珠趕了出來。兩人現在天天黏在一起,博嘎爾的女孩熱情大膽,兩人漸漸有了拉手摟抱的親密接觸,而洛珠的父母甚至和珈巴講了,他們願意把洛珠許配給小洋,唯一條件是等法師點頭同意,因爲洛珠是法師爲白瑪娘娘選中的侍女,只要法師同意,就等於白瑪娘娘同意了的。
想想從小一起長大的老大身上越來越多的神秘色彩,在這裡幾乎被人當成了那個廟裡的紫王重新轉世,小洋心裡有些不認同,畢竟是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但老大的變化實在太大,自己也想不通,也許,老大真的就是神吧。
喜子帶領的年輕人較多,就直接在工地上支起了大鍋做飯,由另外幾個女孩負責做飯燒水,昨天珈巴帶着幾個獵人捕殺了頭野豬送過來,今天中午大鐵鍋里正燉着野豬肉。而山頂上取水不便,還需要小廟裡做好飯菜送上,小洋和洛珠送了兩天飯之後,就由包子和村裡另外幾頭獒犬代勞了。
洛珠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將將飯菜裝在竹筒裡封好。回頭看看那個正在給包子抓癢癢的年輕人,據傳他來自萬里之外,是那個轉世紫王的朋友,心裡滿滿的幸福,似乎這些天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退去過。自己在十二歲那年,被父母告知自己被選作聖瑪娘娘的侍女,那時雖然高興,以爲可以學那些自小就喜歡的舞蹈,可以在村子裡節日時給大家表演,甚至還幻想着有一天娘娘回來了,真的可以侍奉在她左右,成爲萬人羨慕的對象。但至於爲什麼要學習舞蹈,爲什麼要侍奉白瑪娘娘,自己卻不清楚,反正祖祖輩輩就是這樣傳下來的規矩。兩天前母親告訴自己,願意把自己嫁給這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甚至還暗示自己,早點抓住機會,如果嫌早晚跑着不方便,晚上也可以不回。想想就有點兒害羞。
小洋接過飯菜,又憐惜的用掛在脖子裡的毛巾替洛珠擦擦汗,和洛珠一起將飯菜,雞爪骨酒和清水綁在幾頭獒犬身上,包子站起身嗚嗚幾聲,領着幾頭獒犬跑出院門,向山頂上奔去。
河谷裡沒有一絲的風,岸上的密林中更是炎熱,一些不知名的節肢類爬蟲在潮溼的泥土和山石間忙碌奔波,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魯卡放下望遠鏡,一揮手身後的兩名戰友貓着腰向河谷中衝過去,經過四天的偵察,中午是最好的時機,那隻可惡的獅子狗上山了,小廟東側工地上的人用過餐後躲在蔭涼中休息,山頂上的十幾個人也鑽進了已經砌好的石牆裡休息,從裡面看不到河谷的方向。這百十米寬的河谷中,大部分都有雜草可供掩護,只有二三十米寬的亂石河道是裸露的,只要衝過河谷,對岸有楊樹和竹林掩護,對方就發現不了自己了,而小廟裡只有一對年輕男女正在卿卿我我的喂着飯,經過蔡先生辨認,正是此行的目標之一。另一個目標根本沒有出現,據蔡先生的情報,那個年輕人已經離開高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時間上不能再等,經過和僱主蔡先生協調,改了方案,先抓走一個要夠要挾對方就行。
望遠鏡裡,兩名戰友身着僞裝服,已經順利的跑到河對岸,順着小道幾十米就是村口,小廟在村口邊上,進了小廟,抓了人帶回來,一千萬美金就到手了。魯卡放下望遠鏡,一切順利,已經沒有再看下去的慾望了。挑釁地看了左邊還舉着望遠鏡在觀察的蔡先生一眼,這個該死的東方人,這些天一直在催促自己下手,而魯卡原本也是計劃在晚上動手的,但是晚上只要一靠近河谷,那個該死的獅子狗就會警覺起來,爲了避免意外,魯卡一直主張耐心的等待着最好的時機,而這個該死的東方人卻不斷的喋喋不休,甚至還想威脅自己,魯卡有種想把對方綁了喂山裡野獸的衝動,上帝啊,看在一千萬的份上,寬恕他吧。拿到錢,遲些再回歐洲,以前休假時只知道曼谷,這次仰光的紅燈區的經歷,法克,眼前又浮現出那一排排稚嫩的身體,站在暗紅的燈光下等自己挑選的場景,下體有些發熱,魯卡已經迫不及得的想要早些回到仰光了。
身邊的幾個戰友發出輕輕的喔喔聲,衝進小院的兩個戰友,在十幾秒鐘後已經返回,目標人物戴着黑頭套被兩人架出,很快趟過河,隱沒在河谷中的草叢裡。大功告成,魯卡架起望遠鏡,再次察看小廟東邊的工地,沒有一個人影,山頂上,那個可惡的獅子狗已經奔上去,絲毫沒有覺察到它的主人已經被人綁走。旁邊幾個戰友開佈置詭雷,計劃把這隻機警的獅子狗幹掉,以免對方發現後再追蹤上來。一切都如計劃般的順利,在北高加索這樣,在阿富汗這樣,在黑山也是這樣,魯卡滿意的看着正在忙碌的幾個戰友,看了蔡先生一眼,重重的合上了***的保險。
眼角突然猛的一亮,一道光芒一閃而過,左眼角急速跳動,危險,魯卡不及思索,剛擡起的上半身猛然伏地,突出的下巴重重的砸在一條十幾公分長的蜈蚣身上,將其斷成兩截。身後一棵小腿粗細的小樹啪的一聲斷成兩截,緊接着“嗵”的一聲槍響從對面山頂上傳來,魯卡顧不得下巴處熱辣辣的麻疼,舉起望遠鏡向對面上頂望去,一支纏着迷彩布的槍管正瞄準自己這邊,而十幾米外,兩個衝過去的戰友死死的伏在草叢裡不敢再動,暴露了,魯卡和另一名戰友抓槍向右側轉移十幾米後,接連朝對方壓制射擊,雙方距離約2000米左右,在這個距離上倉促射擊的雙方都是毫無準頭可言,魯卡的用意只是吸引對方的火力,掩護戰友衝進樹林。對方果然上當,接連向自己開了兩槍,下面兩個戰友會意,在對方槍響後就起身夾着目標向樹林沖,兩秒鐘後,另外兩名埋伏在原地的戰友也開槍向山頂還擊,讓其即便發現自己這方的意圖,也會被壓制得無法還擊。
雜亂的槍響在山谷中迴響,十幾秒鐘的時間,對方工地也出現人影,緊接着連續槍聲響起,啪啪的打在自己四周,這次距離更近,火力也更猛,眼看自己人已經帶着目標返回,魯卡也不逗留,打光手中***的彈匣後開始後撤。轉身時,看到對面一道紫色光影正從山頂衝下,還是那隻可惡的紫毛狗,被我抓到一定要讓你嚐嚐我新學的東方人的烹飪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