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在下棋的肖向東、陳可,胡鬆臉上露出了笑容。^烽^火^中^文^網^雖然他還不知兩人棋藝如何,但他們即便坐在牀上也是筆挺的身軀,還是讓胡鬆微微佩服。一雙挺直的身杆上只有腰部在微微向前收縮,那不是他們在挺起不可能有肚腩的小腹,而是在將它竭力收緊。低頭的時候只有頸部微微彎折,用以看清身前覆在被面上的棋盤,橫挑的肩部卻沒有絲毫移動。
“你,你行。”
“你也不錯。”
彷彿在咬牙切齒一樣,雖然這次比斗的確是陳可先挑起來,爲的就是轉移肖向東注意力,幫他解除身上多餘隱痛。可他卻沒料到肖向東真能堅持下來,還與自己拼到這種程度。
在所有軍姿訓練中,雖然「站如鬆」看起來最困苦,但只要能保證身體呈一直線,那並不會太困難。www.?fhzww?.c0m只有真正歷經磨練的老兵,才知道「坐如鐘」的艱難之處。特別在保持坐立姿勢的同時,還要低頭、伸手來下棋,一邊思考、一邊戰鬥。當然,這不是什麼標準的軍姿訓練,而是老兵們對自己的挑戰。有些老兵會變成「兵油子」,但只有最堅強的戰士,纔會利用所有呆在部隊的時間鍛鍊自己。
說實話,肖向東也沒料到陳可會用「坐如鐘」來挑戰自己。如果說陳可平常只是個破棋簍子,那在加上「坐如鐘」這個條件後,他就變成了幾乎不可戰勝的對象。這已不是棋力的高低,而是誰能堅持得更久。
“要不要我來幫你們擺棋?”
扯着椅子來到牀邊坐下,當胡鬆看到兩人才走了各自不到十步棋時,不禁有些啞然失笑,很快提出善意的建議。
“你別開玩笑了,要就一起來。”
既然已經與陳可扛上了,肖向東也不介意將胡鬆一起拉下馬。或許別人需要尊重胡鬆,但在經歷了「鷹子口」的共赴艱難之後,肖向東已很難對胡鬆提起特別敬意。當然,這裡面也有自己的出身關係。可肖向東並不在乎這點,只要他不利用自己出身來某取私益,對於如何強迫他人向自己看齊,肖向東可是深有心得。
如果對方無力向自己看齊,那他們就必須尊重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隻尊重自己的出身。雖然這有些狡詐,但無疑很有效。
“對,胡鬆你也一起來,你別就知道逃避。”
“誰說我這是在逃避了,你也知道,我和你們的工作性質不同。我是做思想工作的指導員,不是你們這種只知道追求身體強壯的健美先生。雖然這的確有助於鍛鍊個人的意志品質,但所幸我知道的鍛鍊方法並不比你們少。”
一邊在嘴中調侃,胡鬆一邊在椅子上放鬆了身體。雖然他沒有擺開什麼故意刺激人的難看姿勢,但的確用最明顯的方式告訴兩人,自己無意加入他們的戰團。
當然,這不是說胡鬆無力與兩人一拼,而是他更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不該做什麼事情。或許爲了幫助肖向東,陳可必須犧牲一下自己,但他可沒有權力將精力消耗在這種無謂戰鬥中。烽.火.中.文.網
比起陳可珍惜手下的每個戰士,身爲指導員,胡鬆更得從大局出發。
暴風雪現在纔剛剛開始,讓陳可與肖向東先鬥個「兩敗俱傷」,然後再好好休息一晚,或許這會更有利於日後的工作分派。
“強詞奪理!”
雖然肖向東已經來到X392哨所一年,但畢竟還是脫不了軍校習氣。聽着胡鬆毫無來由的辯白,不禁低低咒罵了一聲。
在軍校裡,任何事情都要求公正、平等,即便高高在上的教官,也必須在同等條件下,接受學員的挑戰。除了官階和出身之外,肖向東並不認爲人與人之間應該有什麼不同,何況這還是在部隊裡。
不過他心中固然不服氣,胡鬆要拒絕參戰,肖向東也毫無辦法。只是他沒料到,竟會真有人不在乎顏面之爭。
“嗯,是嗎?那要不要我給你們一個提議,可能這樣對你們幫助更大。”
一邊在嘴中說着,胡鬆就一邊帶着淡淡笑容開始動手。
他不是拿來什麼多餘東西,而是伸手將肖向東和陳可面前的棋盤調轉了一個方向,很滿足地說道:“你們看,這樣更棒吧!當然,肖向東還是下黑棋,陳可還是下紅棋。”
雖然胡鬆只是掉轉了一下棋盤,將肖向東面前的黑棋變成了紅棋,將陳可面前的紅棋邊成了黑棋,看起來好像變化不多,但因爲兩人還要**縱各自棋子,這種突如其來的換位思考,不僅僅是視線上的不習慣,對於腦部的負擔,也加重了許多。
“哦哦,不愧是指導員,花樣就是多,肖向東你怎麼說,要不要挑戰一下。”
“……誰,誰怕誰。”
與陳可正在滿臉發笑不同,肖向東可是真想咒罵出聲。這種局面下,對於陳可那樣的臭棋簍子當然不算什麼,反正他就會幾步棋,正下、反下都沒有關係,但自己的負擔卻就又變大了。能力越強的人,換位思考時的負擔也就越大,這是毫無爭議的事。
雖然自己可以通過改變視角來解決一些問題,可自己畢竟不是單純的觀棋者,需要調整的心理狀態還是不少。
要不要減少行棋步驟來降低難度?但那和認輸又有什麼不同。確定心中想法後,肖向東也拋開了一切,將注意力更加集中,一邊保持着「坐如鐘」的姿勢,一邊在棋盤上挑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