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這就是蘇陽現在的感覺。暴風雪中的能見度很低,特別是這樣的鵝毛大雪,十米開外基本就分辨不出東西。鷹子口最險峻的地方還是在60度角急轉彎的地方,也就是自己剛纔的遇險之處。
“指導員!鷹子口過彎的風向正從迎面吹過來,而且還是偏往山道外側的方向,非常危險。”
聽到重卸車靠近的聲音,原來在鷹子口附近駐守,負責觀察風向的戰士就開始往下移動。見到蘇陽後,立即做出了緊急彙報。
迎面吹過來的風向,而且還是偏往山道外側。一聽這話,蘇陽心中就是微微一緊。山道上的風向變化莫測,剛纔自己下山時多都是頂風前行,現在上山到鷹子口附近時,居然還是頂風,可見風向的變化非常頻繁。
往山道外側吹!這應該是接近直風,遇到山壁阻擋時,風向纔會轉向外側襲捲。
“大家都把身體往後退,靠到重卸車上去。手上的工具不要停,靠車子的推力來除雪、去冰前進。等過了急彎處,情況就會好轉。”
在暴風雪中只能通過喊話來傳遞聲音,卡巴也聽到了戰士向蘇陽的彙報,立即做出了新的佈置。前面雖然已經碰到過一些頂風路段,自己還曾遭遇過險情,但對步行的邊防隊戰士並沒有多大影響。可在60度角的轉彎路段卻完全不同,那是一個開放地形,重卸車在後方提供的風阻推力未必能幫上邊防隊戰士們的忙。
“退後、退後,大家快退後。靠在重卸車上,後仰身體,雙腳前蹬,手上的鐵鍬別停。”
“喔!”
在頂風狀況下,前進或者是件非常艱難的事。但若說到後退,戰士們的腳步還是非常快。單純的背靠在卡車上當然不行,一手抓住卡車上的勾勾角角,一手將鐵鍬向前斜斜地頂在地面上,邊防隊戰士都開始依靠卡車的推力來進行除雪、去冰工作。
“咯嘎嘎!咯嘎嘎。。”
“嘿,這樣很省力啊!我們chéng?rén工除雪機了。”
因爲角度的關係,鐵鍬刮在地面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不過戰士們的心情卻彷彿立即輕鬆了下來。正如他們嘴中戲說的那樣,現在大家的模樣還真像是被推着走的人工除雪機。不過除雪機沒有這個體積,也沒有這個速度。
蘇陽並不會在這時去驅散戰士們心中的輕鬆心情,苦中做樂,他可不相信哪個戰士又敢在這時放鬆緊惕,這不過是他們自我緩解壓力的方法罷了。
“指導員,要不我們換個位置。”
與其他戰士不同,在蘇陽內側的扎西還是有些擔心位在山道最外側的蘇陽。在他眼中,蘇陽的身體非常單薄,不然剛纔也不會被暴風雪吹飛。
看着扎西黑裡透紅的雙臉,蘇陽露出了笑容搖頭道:“扎西,你別擔心,我沒事的。而且有你在身邊,我也不怕再遇到剛纔的事情。不過你最好也將手中的鐵鍬放下,騰出雙手好防備意外發生。”
“喔!我知道了,指導員。”
看到蘇陽將手中的鐵鍬放到身後,用身體夾在汽車的前方擋架上,扎西也趕緊照做了。對於指導員的讚揚,扎西心中非常珍惜,他知道自己不但要保護好指導員,還要保護好其他戰友。
扎西家中是在高原上極其少有的農戶,守着一塊比較肥沃的土地,世代耕種。看起來好像生活得比那些必須四處漂移的牧民要好上許多,但也因爲輕易不能離開自家的土地,在面對各種自然災害時,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克服。
憑着以往應付暴風雪的經驗,扎西沒像卡巴要求的那樣後仰靠在汽車上。而是乾脆將身體轉過來,雙腳往後蹬,雙手抓住車子的前槓,用自己的背部去承受風雪。雖然沒有使力去頂推汽車,但也將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車子的前架。
“快,大家都學扎西的樣子,把身子轉過來抓住重卸前架,然後把鐵鍬頂在重卸的車頭上,夾在腋下來進行除雪。”
看到扎西轉過身來的樣子,卡巴立即醒悟這應該是個更好的抵禦暴風雪方法,而且在腋下夾住鐵鍬,照樣可以做好除雪工作。
聽到卡巴的喊聲,戰士們都轉臉過來,看到扎西的模樣,樂起來的可不止一個人。
“扎西,你這是想將車子往山下頂嗎?你還真夠雄的。”
“嘿嘿,沒有了。以往在家裡時,我們都會將大件東西儘量往地上扯,雖然這次情況不同,大家還是聽雪山向導大叔說的吧!”
聽着扎西的寒暄,戰士們都嬉笑出聲,一個個頂着風雪,抓着身體開始轉身。鐵鍬也都被他們夾在了腋下,緊緊頂在汽車上。這樣他們也不用再將力氣浪費在除雪工作上,只需緊緊抓住汽車,依靠汽車的推力來進行除雪、去冰。
偶然鐵鍬的方向不對時,他們也非常容易用手扭轉過來。
“呼隆隆。。”
這種抵禦暴風雪的方式雖然對戰士們來說是變得更安全了,但對汽車而言,還是有些壓力。憑空增加了幾百公斤重量,雖然在平常是不算什麼,但對頂風行駛的重卸車來說,還是很快看出了影響。
感覺着車子的前進速度稍有放慢跡象,丹東立即加大了油門,將車子維持在與剛纔速度持平的程度上。
“大家要小心,車子準備轉彎了。”
因爲處在山道的最外側,蘇陽也是第一個感受到風向變化的人。不過畢竟已經有了些經驗,在風向往外轉的瞬間,他的身體就緊緊伏在了重卸的車身上,大喊出聲。
“喔!”
邊防隊的戰士們齊吼了一聲,雙手都緊緊地抓住了重卸車的車架。但即便這樣,他們還是可以感到身體被身後吹過來的暴風雪向山道外側推去,直到被身旁戰士的身體頂住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