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肖向東回答,胡鬆並未在意。是否能理解自己用心,那全要靠肖向東自行去領悟,這總好過趙忠那種一邊答應不再犯錯誤,一邊猛犯類似錯誤的類型要好得多。
不過胡鬆心中很清楚,現在並不是自己替趙忠他們擔心的時候,面前的難關還需自己獨自闖過。
“呼,呼呼。。”
當耳中只剩下風聲時,胡鬆眼裡已經不再有什麼鷹子口,只有後視鏡裡微微擺動的拖車。只要自己能配合好拖車擺幅,控制好拖車距離山壁的安全距離,不管眼前的道路是鷹子口還是什麼地方,自己照樣可以安全通過。不然即便自己技術再好,如果控制不了後面拖車狀況,再平順的道路也將無法通行,這與一旁是否有人指揮倒車毫無關係。
爲什麼自己以前沒有想過這種行車方法,應該一是不需要自己獨自面對所有問題,二是車速不必受暴風雪限制。
但如果自己還有其他選擇,胡鬆絕對會採用更加穩妥的‘一進二倒’方式,畢竟‘一進二倒’更能保證任務的安全完成。不過回去後自己肯定要將這次行車方式記錄下來,不說是否進行推廣,必要的借鑑和練習也應在運輸連中做適當展開。
“這,這不是真的吧!”
雖然已經將臉扭開,但肖向東還確實地記得剛纔胡鬆對自己說過的話。拖車擺動的節奏?雖然自己看了許久都沒看出來,但隨着視線中的路面一點點移動,他終於發現並沒有什麼拖車的擺動節奏,而是重型卡車的速度變化與拖車擺動的頻率竟然完全相當。
當拖車擺動劇烈時,胡鬆的車速就慢一拍;當車身擺動緩慢時,胡鬆就稍稍加快車速。這已經不是什麼‘一快二慢’所能形容的駕駛技術,如果說拖車擺動是一種無法控制的自然狀態,那胡鬆就是已將自己的駕駛技術順應到這種自然需求裡。與自然的‘天人合一’嗎?雖然這更像小說中的情節,肖向東還是不得不發出來自心底的讚佩。
“看出來了嗎?那你說說自己看到了什麼?”
彷彿是一次考問,但只有胡鬆才知道這只是一種探查。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怎麼去做了,但卻無法將這種感覺以科學的概念解釋出來。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他更希望肖向東能從旁觀者角度幫自己總結一下。
不知胡鬆是在利用自己,肖向東轉臉過去,以着一種不容置疑,也是一種勝利的語氣仰起臉來。
“是的,我知道了,你是讓車子的速度儘量順應拖車擺幅。當拖車擺動大時,你的速度就慢;當拖車擺動小時,你的速度就快。當你將拖車的擺動狀況與速度變化完美地結合起來後,自然就達到了一種平衡狀態。即便拖車的擺動也會影響到車頭的前進方向,但只要你能控制好拖車中心點與山壁間的距離,不去刻意控制車頭的行進狀況,自然就可以做到忽略道路狀況的完美前進。”
“……原,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代表運輸連謝謝你的幫助。”
聽到肖向東的解釋,胡鬆心中一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第一次轉臉過去點點頭,然後才專心繼續自己的駕駛。
“謝?謝謝我?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駕駛的。。”
沒想到自己的鄭重解釋竟會得到胡鬆感謝,肖向東英俊的臉上立即扭曲起來。難道自己還是被胡鬆利用了?但他如果自己不知該怎麼駕駛,怎麼又能將車子開得這麼好。
“我是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這就像雪山向導們常說的靈感那樣,不足以成爲有用的科學根據。……但這次還真是謝謝你,你幫運輸連解決了一個大課題。”
大課題?這當然是個大課題。雖然胡鬆一直相信運輸連裡戰士的駕駛技術,但在戈壁高原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自己也不可能承攬下所有危險任務。每年各個運輸連的安全事故還是不斷髮生。
但肖向東的解釋卻爲所有運輸連解決了這個問題,忽略掉道路狀況,只以拖車中心點,或者說只以汽車中心點來控制車子的行駛狀況,配合上速度的節奏,的確可以加強安全行駛的概率。但如果路面狀況不允許使用這種駕駛技術,那也不是戰士們技術上的責任了。
至於要如何去尋找每輛汽車,每輛拖車的中心點,那當然是另外一個課題,希望自己也能在這次任務中一併尋找出來。
心中想到興奮的地方,胡鬆雙眼也開始微微放光。再度將視線集中到後視鏡裡的拖車上,希望能發現肖向東嘴中的中心點,或者說是拖車的重心。
“……你,你這個混蛋。”
雖然不知胡鬆嘴中大課題指的到底是什麼,但胡鬆的話卻等於承認了是在利用自己的事實,這讓肖向東心中感到一陣慪氣。狠狠瞪了胡鬆一眼,再次將臉轉向車外。
剛纔的回答對肖向東來說就像一次駕駛員考試一樣,雖然摩托車駕駛不會考什麼重心問題,但如果想駕駛摩托車高速過彎,確實地利用車身與車手的重心變化來控制摩托車過彎時的傾斜角度,這也是所有摩托車手都必須知道的事。
喜歡摩托車卻永遠不可能成爲一個賽車手,身爲**,雖然肖向東已經擁有足夠自覺,但也一直認爲這是自己最大的悲哀。
可胡鬆居然利用了自己的悲哀,肖向東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會原諒胡鬆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