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病變!
瓜田的事情按照計劃中做,進行的很順利。劉老大帶來的兩個人也還不錯,他覺着留下能好好的利用他們所知道的知識。
交代了劉老大,讓他給大傢伙安排怎麼做。朱姓男子名爭,是個有着豐富種田經驗的男子,現在正是時令蔬菜的季節,可以開出地皮專門種蔬菜;而那杜姓男子,名明聰,看着十分機靈好學,倒是能好好教導一番留在身邊,而且他說他廚藝不錯,或許留在家裡再荷香身邊打打下手不錯。
他只是這樣想了一下,並未去做。他不知道荷香能在這裡留多長時間,或許很長,或許開口說放她走,她就走了。
顧南城沒把這些小事放在眼中。
瓜田的第一波的西瓜已經完全摘光,第二茬就沒那麼多了。這也是很多瓜農很看中第一茬的西瓜的原因,第二茬的西瓜顯然沒有第一茬的好。
剛摘了西瓜,瓜田的農民就開始扯掉一些不必要留下來的瓜秧子。總歸是浪費田地營養不如撤掉。
顧南城收了賬簿和夏天坐在屋裡的小書房盤算着,夏天看着一部分,顧南城忙前擺放着一部分,都極其認真。
小娘子端着手中切好的西瓜進來,走到他們面前,“現在能打擾你們一下嗎?水井裡吊着的西瓜,非常清涼可口要不要吃一些?”
“你來了怎麼叫打擾,給夏天看賬簿我們出去走走。”他立刻放下手中賬簿,起身站在小娘子身邊。
夏天苦巴巴的瞪着他,“爹爹你這樣真的好嗎?好多的賬簿我根本看不過來。”
“沒事,你能看多少便是多少。”剩下等他有時間再看。
子墨輕微推着他,“你應該幫一下夏天,她還太小不能完全做好。”
“子墨,夏天可不小了,過了這個生日就九歲多了吧。說來安然也四歲了……。”
他眼神望着小娘子,剩下的話他不說她也明白。
現在眼前有夏天在她並未出聲,只是輕笑,“那還是小着,你若不來我便留下幫夏天的忙。”
夏天聽到立刻笑道,“娘,你趕緊坐下,我最喜歡和娘一起盤算賬簿。”
顧南城看了她一眼,倒也不反對。
“好,你們在屋裡盤算賬簿,我去外面瓜田看看。子墨你說我若在冬天種植西瓜和蔬菜能種成嗎?”
他想法很多,不管是那個區域只要能想到的他便想試試。
擡眸望着他,“你覺着可以那就可以。”
“哈哈,聽你的語氣像是肯定能做成。我現在出去問問大家,你也幫我想着方法,看我們今年冬天是否能做成。”
子墨點頭,輕笑低首看向夏天鋪開的賬簿。
母女兩個在屋裡說說笑笑。
荷香端着茶水本想進去卻停了下來,那就在等一下吧,難得小姐和夏天說的那麼開心。
安然在外面玩耍,小狗跟在她身邊,小孩子和小動物在一起玩的非常開心。
從主臥走廊前到門口的石凳上,她是滿處亂跑。
祥林嫂端了一碟的瓜子花生上面放了幾顆糖,走到小娘子門口,正巧見安然在玩耍。
“安然在玩呢,你家大人呢?”
“你是找我爹爹還是我娘,姐姐和荷香姑姑也在家?你想找哪個?”
“你這丫頭聲音真好聽。這個是給你們家的喜糖,你能端到屋裡去不?”
祥林嫂是出來發送喜糖的,懷義的親事定下來,只等八月初八便成親,是個好日子。
“我能端的住。你爲啥要給我家喜糖啊?”安然軟軟的聲音能酥到人骨子裡去。
祥林蹲下身子,瞧着這麼個粉嫩娃娃,要是她家懷義也生個這樣的孩子就好了。
“你懷義哥哥要成親了,這個是給你們吃的,趕緊端回屋去吧,等明兒再給我送過去。”
祥林嫂走的急,沒等到安然出去,她跑到家裡把喜糖瓜子和花生倒在桌子上,立刻抱着碟子出去了,卻沒看到祥林嫂。
荷香剛從後院出來,手中掐着一大盤的葡萄,顆顆圓潤長得極好,就是葡萄樹上結的果實少了些。今兒瞧着顏色紅紫紅紫應該是熟了就摘一些。
她到廚房打水準備洗葡萄,安然在門口站着,小小的身影望着外面。
“安然啊,你在看什麼呢?你過來瞧瞧荷香姑姑摘了什麼。”
“我看大伯孃呢,大伯孃給了瓜子和糖。”四歲的安然吐字很清楚,除了個頭嬌小,智力絲毫不差。
“大伯孃?可是懷義哥哥家的?”她想應該就是。給喜糖的話,那就是懷義家了,真的是要成親了。
安然點點頭端着盤子走近荷香。和葡萄一樣圓圓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這個是啥啊,可以吃?”
“可以吃,等我洗好了分給大家吃。”
屋內子墨和夏天還在盤算,她教的方法甚是簡單。
先在圖紙上畫了表哥,把家裡有的貨源全部寫在上面,買賣全都寫仔細了,只需要教給夏天如何做表格就好了。
古代自然沒有現代科技發達,什麼表格文檔都可以。但古代就不同了,故人的計算方法太多冗長很繁瑣,子墨她自己都搞不懂,只能按照現代簡單的方法去教夏天。
“按照這個表格來做,你看的懂嗎?”她側身微動身子,瞧着夏天。
“有點不懂,娘你教教我肯定能學會,我又不笨。”她抓耳撓腮的顯然很煩躁,卻不發脾氣。
“好,今天先到這裡,我們出去玩一會兒。”一直看賬簿算賬眼睛痠疼受不了。
“不用,我還要繼續算賬,娘你累了就先出去玩吧,正好妹妹也在外面。”夏天說着擺擺手,表示子墨可以出去了。
她站在一邊,滿臉懵圈的看着夏天,這怎麼感覺像角色調換了,夏天反而像個大人她則像個只會和安然一起玩的小孩子。
站了一會兒,見夏天頭也不擡直挺直了身子在盤算賬簿,她輕輕的不敢打擾出去。
開門見安然和荷香在桌子前坐着,面前放了一大盤的葡萄,安然手中握着幾粒葡萄嘴角帶着葡萄汁。
“安然在吃什麼呢,弄的滿嘴巴都是。”
“葡萄,甜甜的很好吃。”她張口說着,葡萄肉還在口中咀嚼。
“慢些吃。”伸手輕輕的把她嘴角的汁液擦掉。
荷香連忙拿了面棉巾給子墨,“小姐擦擦手,這是剛從後院那塊摘的葡萄,熟透了好吃的很,安然都吃不少了。”
“嗯,你也坐下一起吃。清哥呢怎麼沒見他在家裡?”她揪了一顆葡萄粒,直接放入口中。她喜歡咬碎整顆葡萄的感覺,若是剝了皮的話,那葡萄只剩下酸味;若連着皮一起吃,便是酸酸甜甜,皮子內面沾的一層肉纔是最甜的部分。
荷香瞧她整顆吃下,“清哥和姑爺出去了。小姐,不如我剝了皮給你吃。”
“不用,我喜歡這樣吃。”她輕笑搖頭,接着吃了好幾個。
“小姐和安然一樣,我給她剝開她不吃,反而是自個摘着一顆顆吃的盡心。”果真是和小姐一樣,連吃東西都那麼相似。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此刻正是如此美景之際,卻被外面一陣吵鬧聲擾亂。
侯爺動了下身,推開身邊女人,“外面是誰在吵?”
“侯爺別管,我讓人去處理了便是。”三房姨太太長得珠圓玉潤,摸着手感嬌軟,抱在懷中很有感覺。她自知本身優勢,把侯爺服侍的服服帖帖,近期三個多月侯爺一直長留她房,她自然得意。
夫人是什麼貨色?一身排骨看她消瘦近乎病態的身軀,胸前也難有二兩肉。家權勢顯赫有什麼用,落魄的貴族不如她家六品官員。
生了兩個兒子又如何?在她此時落魄照樣無人在身邊候着。
心中暗想憤恨,卻十分不甘。不甘林子晴即使落魄至今,她依舊活的高傲自大;不甘心她只是一句話便藥傻了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不甘她兩個不管事的兒子卻能在侯爺府保住她一命。
“怎麼抓着我不放是何意?想和她一樣謀殺我?”
他站姿立正,胳膊被她抓的生疼,這個眼露兇意的女人在想什麼,他自然知道。
“妾身不敢,侯爺恕罪。”
感到失態,她立刻從軟榻上下來,砰的一下跪在地面上,能聽到骨頭和地板石塊的碰撞聲。
若不下狠了心他又如何憐惜自己,她心中想着。
揮袖大步走開,“妾室守則抄寫一百遍,方可出門。”
妾室手冊,她若沒記錯的話應該有百十篇的文字,而那文字極其繁瑣複雜,她一個不識字的女人如何抄寫。
三房姨太太本是跪着,直接嚇住傻傻的坐在了地面上,“終究還是不如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即使病的快死了在侯爺心中還是那般重要……。”
後宅的吵鬧聲依舊,似是哭泣又似是在飲唱,一段段唱的肝腸寸斷,如泣如訴,好不淒涼。
他站在外面,聽着裡面傳來物品摔碎的聲響和丫頭們哭喊之聲。
高湛聽聞他娘瘋癲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趕了過來,纔到門外便見他也在。
“父親。”
“嗯,進去看看吧。她剩下的時間或許不長了。”
“不會的,母親會活很長時間。”他眼淚快控制不住了,卻憋着一股勁兒不許流下。
他不再出聲,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眸深遠,背在伸手的手握的緊緊,他在害怕。
高湛低首悶聲問了句,“父親和我一起進去嗎?”他多希望他能回答說好,和他一起去看一眼母親。
“不用了,你進去吧。”他簡短回答,語氣格外冷漠。
高湛的眼淚止不住了,兩道順着臉頰留下,像是表現的很正常卻被步伐跨的很大。他不知,他瘦小的後背看着多孤寂,侯爺府的兩個公子,從來沒享受過溫暖的感覺,父愛和母愛是什麼?他們根本不知道。
高湛剛到門口,只見一個花瓶被扔了出來,砸在他腿腳邊。
蓮香趕忙出來,“二公子沒被砸着吧,夫人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母親現在如何了?”他邁不進去腳步,站在門邊看着蓮香問。
“夫人身體不好,現在……。二公子,奴婢求你了,你去求求侯爺放夫人離開可好,夫人真的不能再在侯爺府呆了,夫人頭腦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躺在榻上,嘴上喊着小姐的乳名,一直喊着五丫頭,能叫五丫頭的只有小姐了。小姐走了把夫人的心也帶走了,二公子你求求侯爺放夫人離開,夫人需要找個地方養病。”
“你的意思是、我母親生了心病?”高湛不太懂蓮香的話,約莫估出來的意思。
“是,夫人這就是心病。加上被困在侯爺府,才造成的時好時壞,我懇求二公子幫幫忙,求求侯爺放夫人一條生路吧。”侯爺是怎樣的人,她們都知道。心狠手辣做事果決。
即使不喜歡夫人,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留下,因爲夫人只是侯爺府的夫人,死恐怕也只能死在侯爺府。侯爺好狠的心,夫人需要的是呵護和溫暖,不是冷冰冰的侯爺府。
她現在反而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荷香,她跟在小姐身邊過的應該很開心。
高湛點頭,“我去找大哥,大哥肯定有辦法的。”
他也存了私心,若是能離開這裡的話,他也趁機跟着母親一起去好小姨,定是極好。
蓮香感激的直點頭。
房門被關上,高湛站在外面,好像剛纔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歸於平靜卻顯得詭異。
吹吹打打,好一派熱鬧非凡的娶新娘子的隊仗。渾身紅色新郎服的年輕男子走在前面,身後是一頂紅色半舊的轎子,四個年輕力壯的男子擡着花轎。
新郎官看上去還沒跟着看熱鬧的人高興。
夏天和清哥站在門口,看着新郎官帶着花轎從他們家門口經過。
“娶新娘子了,懷義哥哥娶了新娘子嘍。”夏天笑着喊了兩聲,嬌脆的聲音格外響亮好聽。
懷義偏頭往這邊悄悄,小丫頭長大了,他也長大了,對她輕笑瞬間轉了臉繼續往前走。
清哥站在夏天身邊拉着她的衣服,“妹妹,娶新娘子是做什麼?”
“清哥不懂,我教你啊。我爹爹說呢,娶了新娘子就可以生小寶寶了,就像我妹妹一樣的小娃娃。”夏天點頭覺着她說的很對,但又不是很明白,爲何娶了新娘子就要生小寶寶?
清哥皺眉,看着她搖頭,“不對,我不會生孩子,那怎麼娶新娘子?”他滿臉純情好少年,年少不知情事。
夏天笑他,“羞羞臉,清哥也要娶新娘子了,我要去告訴爹爹和娘。”她調笑的說完往院子裡跑。
見到子墨抱住她,便說了清哥也要娶親的事情。
子墨好笑看着他們,“你們還小不懂事,不要亂說話。”
“娘,爹爹說了,將來我也娶個回來,你看好不?”夏天抱着子墨,擡頭看着她繼續問。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我們再說。”
清哥在旁邊看着她們,聽到夏天說娶個回來,以爲她要娶新娘子了。
“娘,妹妹不娶,我要娶妹妹當新娘子。”他抓着子墨的手臂,很緊張、很嚴肅、很認真的說。
“清哥知道什麼事娶新娘子嗎?妹妹不可以當新娘子的。”
子墨瞧着清哥,哪裡都好,但她不會讓夏天嫁給清哥,這是原則問題。暫且不說她支持夏天將來的伴侶可以自由找,但清哥的腦力智商根本無法可夏天相比。夏天不會願意的。
“爲什麼?爲什麼不可娶妹妹。我想和妹妹、和娘一直在一起。”他的想法真的很簡單單純,只想一直在一起而已。
“我們自然能一直在一起,但不用娶妹妹當新娘子啊。清哥你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
小娘子不知道事情多變,更別說是諾言。她許下的這句話根本沒有理由證明必須存在,誰說,人和人能永遠在一起?
村子裡有人家娶了親事,自然需要人隨份子錢去吃酒席。小娘子不願去,她喜歡懷義那孩子卻討厭竇水心,推辭不去,讓荷香帶着份子錢和夏天去了。
安然被她困在家裡,做了好些點心關上房門,一家在院子呆着。
約莫過了飯點到了下午時刻,只聽外面門被敲的叮咚響,子墨起身走到了大門前打開。
“你們回來這麼早。”
“小姐沒去就對了,懷義的婚事被竇氏鬧的不成樣子。”荷香說着臉上也帶了怒氣。
“怎麼回事?不是好好的成親嗎?”
“嫁給懷義的是竇水心,去搗亂的是竇氏婦人和竇水靈,倆人也是貪婪,見祥林嫂在收彩禮錢伸手便拿,偷偷的揣在身上,被人揭了出來,真是狠狠的打了竇氏母女的臉,我看這婚事真是虧了懷義。”
“偏生他喜歡,我們也無可奈何,罷了。”
“小姐放心,只要我在,竇氏斷然不敢上咱們家來,敢來看我不找人打斷她們的腿。”
“知道你是個厲害的,你在我便放心了。關上門不管他們之事。”她搖頭,心中放不下懷義。一直搞不懂他爲何娶竇水心那個女人。
竇水心這個女人心計太深,懷義單純靦腆根本招架不住她。
婚事被弄了一團糟,是新娘子的孃家人弄的。
新娘子坐在新牀上,惴惴不安,她已經安排好了她們,怎麼今兒偏生跟着過來。
哪有孃家人過來吃新郎家酒席的,她心中也生了怨恨。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懷義進來,“今兒這婚事可覺着還好?你娘和妹妹真是厲害,偷了彩禮錢還搗亂了婚宴。”
第一次這個男孩用一種近乎噁心的口味質問她。
“懷義,我不知道她們回來,我真的不知道。”
她緊張忐忑,她覺着懷義不錯,長得好又能做活,家裡也養了幾十頭的羊,她想和他好好過日子。心中有了期待才害怕現在的忐忑不安,還有他過於冷漠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