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一路上見了手飾鋪便進去詢問,鋪子裡的夥計卻全都搖頭,紛紛表示沒有見過這樣一位公子。
若說以前蕭玉還認不清自己對柳月芽的感情,這一刻他卻清晰的認識到,他是愛這個女人的。甚至,他根本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這樣強烈的情感,是蕭玉在這人世二十年,從未曾有過的。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黑,他望着空蕩蕩的街道,只覺五內俱焚。
上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陣一陣的雷鳴,接着,黃豆大的雨點便急急的落了下來。
原本還在賣夜宵的幾個小攤販們,因着這突如其來的暴雨,也快速的收了攤,急急的往家裡趕。
一個老漢見蕭玉在雨中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停下腳步安慰道:“年輕人,不管遇到什麼事,總能看到希望的。下這麼大的雨,你還是先回家吧。”
蕭玉勉強向老漢道了謝,卻仍舊漫無目的的往前面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渾身溼透,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關心則亂。
他快速的轉身,正要往知縣家去找他遣人尋人,不想一個人卻快速的撞進他懷裡。
那人“哎呀”一聲,頗不高興的道:“你什麼情況,走路沒長眼睛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蕭玉立刻便將人大力的抱入懷中,大聲問:“你跑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纔回?”
柳月芽眨了眨眼睛,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現在正抱着他的男人確實是蕭玉無疑。可是,他怎麼會突然如此……外放?
不管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她反手緊緊將蕭玉精瘦的腰身圈住,這才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還有,你爲何突然對我投懷送抱?
最後這句話當然只在心裡問了問。
見她無事,蕭玉這才冷靜下來。眼看天像破了個洞似的,雨就跟潑下來一樣澆在二人身上。他快速脫下自己的外袍頂到二人頭頂,方纔道:“回去再說。”
到了張家門口,蕭玉將衣服遞給柳月芽,正想讓她自己進去。柳月芽卻拉住他的胳膊,面頰緋紅道:“先去你家。”
說完,便直直的盯着這個男人,眼睛裡溢滿了期待。
也罷,蕭玉嘆息一聲道:“走吧。”
他向來不是那等婆婆媽媽的人,既然已經認清自己的內心,他自然不願再委屈她。
二人到了蕭玉房中,蕭玉便快速的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袍給她換上,自己則先吩咐人熬了薑湯,又讓人去胳膊通知春杏人已找到。這才折回屋內,自取了衣服去次間換上。
柳月芽坐在那張熟悉的雕花木牀上,捂着被子聽着他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只覺十分溫馨。
蕭玉將衣服換好,薑湯也送了上來。
蕭玉向來不用人伺候,待柳媽將薑湯放下後,他便親手舀了一碗湯,待涼了些,這才遞到柳月芽手中。
待身子暖了些,柳月芽這才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爲何會去外面尋我。”
其實他剛纔譴人去給春杏寶信,她心中已經猜想到了。可是,她卻還是很想聽他親口說一遍,聽他親口對她說他的擔心,或許,還有喜歡。
看着她亮晶晶的雙眸,他放下薑湯,正色道:“晚間春杏過來找我,說了事情的始末,我心中擔心,便出去尋你。誰知遍尋不着,我正心急,誰知竟恰好碰到了你。”
他三言兩語便將事情說完,柳月芽卻從他剋制的語氣中,聽出了與以往不一樣的情感。
她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哎,誰讓他是古代男人呢,看來只有自己來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她直視他的雙眸,步步緊逼的問:“就算我這麼晚不歸,跟你也沒關係,你爲何要出去尋我?”
此刻她目光灼灼,喝了薑湯後兩頰生出紅暈,竟讓他無法直視。
沉默片刻,他終於道:“因爲我擔心你,我害怕你出事,也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這世上最開心的事,莫過於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自己表白。柳月芽只覺鼻子一算,半晌,才帶着濃濃的鼻音問:“你的這番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愛上我了?”
“是。”蕭玉看着她,清冷的眸子裡滿是溫情,“我愛你,月芽。”
沒想到他居然承認的這麼爽快,柳月芽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智能呆呆的望着他。
蕭玉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頗有些愧疚的道:“以前,委屈你了。”
以前那些追他勾引他的日子,她本不覺有什麼。可是此刻聽了他這番話,她竟真有些委屈,當即便嬌嗔道:“你知道便好。”
小女人撒起嬌來,比剛纔更加惹人憐愛。他剋制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別過臉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哼,剛纔還說愛我。我纔在這裡待了多久,你就要趕我回去。”柳月芽假意生氣,快速的從被子裡鑽出來。
以爲她真的生氣,蕭玉忙將她按住,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唐突了你?”
“怎麼唐突?”柳月芽睜着一雙好看的杏眼,歪着頭不恥下問。
臉上染上一層紅暈,蕭玉難得口吃道:“你……你該知道的。”
他本是謫仙一般的長相,平日裡總是清冷出塵,難得見他這副模樣,柳月芽又起了逗弄他的興致,拉着他手道:“我可不知道,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唐突我?”
蕭玉原本只在臉上的紅暈迅速的暈開,直到耳朵都通紅,他這才避開她的眼睛道:“是我失言,以免春杏擔心,你且快回去吧。”
“是不是這樣唐突?”柳月芽忽然撲進他懷中,又擡頭在他脣上蜻蜓點水般的印上一吻。
蕭玉只覺脣上方纔被她吻過的地方如火燒一般,以前跟柳月芽的幾次擁抱,要麼是迫不得已,要麼是情急之下,他從未有過其他的想法。
可是此刻,懷中的女子身上透出少女特有的幽香,他再也無法維持往日的清冷。他很想要將她推開,心中卻又不捨,只能渾身僵硬的任她抱着。
感受到男人的僵硬,柳月芽不由偷笑不已。她將手按到他胸前,繼續不恥下問:“蕭玉,你的心跳怎麼這麼快?”
小女人的撩撥彷彿貓爪一樣一下一下撓着他的心,他忽然低下頭,快速的含住他的脣,大力的親吻起來。
沒想到男人會突然付諸行動,柳月芽愣了一下,方纔快速的將丁香小舌伸進他的口腔,忘情的回吻起他來。
蕭玉雖然從未碰過女子,學習能力卻是極快。在感受了幾次柳月芽帶來的極致的感官享受後,很快便反客爲主,將柳月芽吻的敗下陣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快呼吸不過來,蕭玉這才喘着粗氣放開了他。
柳月芽望着他覺醒的某處,立刻又撲過去抱住他,在他耳邊魅惑的問:“蕭玉,想要我嗎?”
一面說,她便一面去解他的腰帶。
自然是想要的,可是,現在卻不是時候。蕭玉按住她的手,認真的道:“月芽,咱們這樣,我已是唐突了你。我希望這一天,能留到咱們成婚那日。”
柳月芽本是現代的靈魂,在她的意識裡,兩個人只要相愛,這種行爲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一刻,蕭玉是十分想要的。可是,他竟然能爲了她而忍住,她收回手,真誠又感動的道:“好,我都聽你的。”
四目相望之間,兩人又緊緊抱住彼此,再次親吻了許久,這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蕭玉送柳月芽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其實柳月芽是不想回去的,若不是蕭玉堅持,她肯定就在他房中睡下了。
春杏因爲擔心她,自是還未睡下。見她面若桃花,眉眼間滿是笑意,不由疑惑的問:“小姐,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莫不是?”
後面的話她雖沒有問出口,柳月芽卻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摸了摸臉頰,笑道:“你家小姐我倒是想,可惜蕭玉那個書呆子太呆,說什麼都不肯。”
“幸好幸好。”春杏拍了拍胸口,提醒道:“小姐,你現在還是張家媳婦呢,要是你想要嫁給蕭探花,就讓他先找媒婆來咱們家提親,你可不能不明不白把自己交給他了。”
“你這丫頭還真是人小鬼大。”柳月芽笑着戳了戳她的腦袋,笑道:“你放心,蕭玉那榆木疙瘩腦袋,就算你小姐我想做什麼,他也不會答應的。”
對於蕭玉的人品,春杏是十分相信的,聽了這話,這才伺候她梳洗一番,方纔下去睡了。
柳月芽躺在牀上,想起兩人剛纔激吻時的情境,忍不住脣角上揚,抱着被子樂了半晌,這才甜甜的睡去。
這一夜,大概是柳月芽穿越一來,睡的最好的一個晚上。次日起牀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她飽飽的吃了一頓,又呆呆的笑了一會,這纔開始思考正經事。
既然跟蕭玉確定了關係,那麼,自然要得到蕭母的認可。怎麼想,這都是一件難度係數十分大的事情。
蕭母能因爲蕭玉不去京城赴任就不見他,若是知道他跟一個寡婦好上了,還不得跟他斷絕母子關係。
思及此,她不由皺緊眉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